袁世凯企图东山再起,率师南下,向武汉的革命民军发起反扑,黄兴奔赴武汉,发动了壮烈的阳夏保卫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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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广州起义失败后,黄兴、宋教仁等继续商谈四川、湖北、湖南、上海、南京等地的形势和起义的计划。一九一一年十月,蒋翊武等人在武汉发动武装起义,一举成功。袁世凯企图东山再起,率师南下,向武汉的革命民军发起反扑。黄兴奔赴武汉,发动了壮烈的阳夏保卫战。

一九一一年,即辛亥年的秋天,武汉三镇到处是流离失所的饥民。连续两年的水灾,造成了几十万的饥民。官府不救济,众怨沸腾。

两湖总督瑞澄,下令封闭了进步的报纸《大江报》,全城的学生和青年,都十分痛恨封建专制。

清朝政府与民争利,把民间合办的铁路收归国有,鲸吞四川、湖北、湖南各省商民的铁路股金,逼得绅商市民、立宪党人也不得不起来反对清廷,各地掀起了保路风潮。

为了平息四川的保路风潮,督办铁路大臣端方从武汉调军队入川,武汉的军事实力薄弱了。

这样,海内外的革命同志都把眼光转到了武汉,寄希望于武汉的革命者。黄兴在海外给武汉的革命者写信并赋诗,鼓励他们:“能争汉上为先著,此复神州第一功。”

武汉的革命力量很雄厚,在一万五千余名的新军中,参加秘密革命组织文学社的,就有二千多人。同情革命的更多达五千人以上。文学社长蒋翊武,二十五六岁,穿着灰布军装,裹着绑腿,朴实得象个乡下人。

他是湖南澧县人,原在上海读书。受革命思潮的影响,他在上海创办《竞业旬报》,鼓吹革命排满。

为了策动新军起来革命,他不惜牺牲个人的前途,投笔从戎,到新军营中当了一名普通的士兵。他秘密地组织官兵阅读陈天华的《猛回头》、《警世钟》和邹容的《革命军》等书籍。

他在新军中组织了文学社,从事革命的宣传启蒙工作,培养新军官兵的爱国热情和革命理想。这样,新军中的革命力量迅速壮大。

在武昌大东门新军的营房内,在操场一角的大柳树下,坐着蒋翊武和刘尧澄。刘尧澄是《大江报》的总编辑,也是文学社的领导人。他身穿白竹布衫裤,单瘦而英俊。

他们阅读了黄兴的信和诗,研究了武汉的形势。决定同共进会联合起来,形成坚强核心,统一指挥,迅速在武汉组织武装起义。

共进会的主要成员都是会党,组织比较庞杂。负责人孙武,勇敢热情,对清朝专制统治充满了仇恨,对共和、革命充满信心。

深夜,在汉口鸿顺里共进会总部。孙武与从湖南来的焦达峰等人,密商起义事宜,并订立盟约:“如长沙发难,武汉立即响应;武汉先发难,长沙立即响应。违者以叛徒论处!”

焦达峰等走后,孙武坐到桌子前,亲自设计革命军旗。军旗呈长方形,底部为大红色,正中是一个巨大的九角星,每个角的内外两端都有一个黄色的圆点,代表全国的十八个省。红与黑代表着铁与血,很是醒目。

天亮了,他才上床,但是起义的经费问题,又使他无法入睡。正在这时,宪兵装束的彭楚藩、知识分子装束的杨玉如来找他,告诉他起义的军费有了,刘公家里寄来了五千两银子。孙武高兴得跳了起来。

刘公原是襄阳大富豪的子弟,早年留学日本。1907年共进会在日本东京成立,刘公是发起人之一。当时共进会曾计划全国起义,并推选了各省起义的领导人,刘公为湖北都督。

刘公回国后,先在老家养病。辛亥年五月,广州起义失败后,革命中心逐渐转到武汉,孙武派人把刘公接到武汉来,主持革命大计。刘公住在武昌共进会员杨玉如家里。

刘公的父亲只想儿子升官发财,寄来五千两银子给刘公进北京,买个道员来当当。但是,刘公将这五千两银子,全部交给了孙武等人,作为这次起义的经费。

经过几次协商,文学社与共进会联合起来了。公推刘公为共同领袖,起义成功后的湖北军政府的都督,蒋翊武为武装起义的总指挥,孙武为参谋长。起义军事指挥部,设在武昌小朝街八十五号。决定中秋节前后举行总起义。

起义的准备工作在加紧进行。孙武买了大量的镪水、酒精、黑铅、铁片和各种金属罐头盒,日夜在汉口秘密赶制炸弹。

杨玉如带着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到上海去买手枪。

蒋翊武到湖南岳阳去了。黄兴派人到岳阳,同蒋翊武接头,共商起义大计。

十月八日早饭后,孙武喝得醉醺醺的,来到俄租界宝善里制造炸弹的秘密作坊。

孙武有酒助兴,精神抖擞。他和几个人,很快就制出了几枚炸弹。

他看着桌上摆着许多炸弹,堆得象小山,心里十分欢喜。他一时兴起,抓起刚刚制成的炸弹,大声笑道:“起义时,我要用这个炸弹,把瑞澄、张彪那些王八蛋一起炸死。”

说完,他把炸弹往案桌上一顿,不料用力过重,竟轰然一声炸开了,滚滚浓烟弥漫了楼房。

孙武鲜血满面,昏倒在地。其它共进会员闻讯赶来,用长衫将他的头裹住,急忙雇了一辆东洋车,送往同仁医院去急救。

大家急忙动手,将已经制成的炸弹和各种药料等赶快转移出去。

他们正在转移各种旗帜、大印、名册、文件时,俄国巡捕已从四面八方赶来,包围了这座两层的小楼房。

俄国巡捕搜查了这个秘密据点,将文件、名册等运往巡捕房去了。共进会员四散逃走。

孙武被送进医院后,医生中的共进会员立即将他送入单人急救病房,紧急诊治。

孙武的伤不重,只是头部和手上炸伤了一些皮肉。经过消毒、止血、包扎,立即被送出医院,转移到鸿顺里一处秘密寓所养伤。

刘尧澄等去看望孙武。孙武躺在床上内疚地说,是他害了组织,害了大家。他要刘尧澄赶快去找蒋翊武,马上发动起义。

十月九日,蒋翊武从岳阳回到了武昌。这时,大江两岸,军警林立,气氛已经很紧张了。

在武昌小朝街起义总指挥部召开紧急会议。蒋翊武首先传达了黄兴的意见。刘尧澄、彭楚藩、杨洪胜、邓玉麟等参加了会议。会议决定当晚十二时,以南湖炮队的炮声为号,举行全城武装大起义。

午饭后,邓玉麟负责到南湖炮队和工程营去传达总指挥部的命令。

但是,午后武昌各个城门都已提前关闭,全城戒严,邓玉麟无法出城。

杨洪胜带着两盒子弹,悄悄地送给工程营的起义者。因为各标营的弹药都送往楚望台军械库封存了。起义者要用这两盒子弹,打开军械库,才能给起义部队以充足的弹药。

杨洪胜送完子弹后,刚走出第八工程营的营房门,就被清军逮住了。

在起义指挥部里,蒋翊武、彭楚藩、刘尧澄三人担负着指挥起义的重担。晚上,他们准备了一桌酒菜,放着留声机,以饮酒作乐为掩护。

时间快到午夜十二点了,因为他们不知道邓玉麟没法出城、杨洪胜已经被捕的消息,仍在紧张地等待着南湖炮队的震天炮声的出现。

午夜十二时到了,炮声没响,却突然响起了紧张的打门声。他们探头一看,军警已经包围了起义总指挥部。

官府的军警破门而入,涌上了楼梯。刘尧澄慌忙扔出炸弹。

不料炸弹却撞在楼梯扶手上,反跳了回来,倒把刘尧澄自己炸倒了。

蒋翊武和彭楚藩正想从后窗逃走,也被涌上来的军警捉住了。

被抓来的革命党人,统统关进了后院。清兵军警在翻箱倒柜地搜查。

彭楚藩等人的衣着都比较时新、整齐,引人注目。所以清兵军警对他们看[=kan1]管得特别严。

只有蒋翊武穿着便装,脑后拖着一条粗大的辫子,土头土脑,象个煮饭炒菜的大师傅,不为清军所注意。

彭楚藩看见这种情景,心生一计,便冲着蒋翊武说:“张师傅,你这家伙,混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还不快去烧点茶水来,给老总解渴!”

蒋翊武会意,磨磨蹭蹭地挨到两个把门的军警前,点头哈腰地说:“老总们辛苦了,我去烧点茶水……”

那两个军警看了看蒋翊武土头土脑的样子,心想哪会有这样的革命党?便挥挥手,让他到厨房里去了。

这时围墙外的清军已经撤去。蒋翊武走出厨房,来到后园,一看没有清军,便迅速翻过围墙,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城市。

十月十日凌晨三时,总督衙门会议大厅灯火辉煌。督练公所总办铁忠、汉阳知府双寿、武昌知府陈树屏等在审问彭楚藩、刘尧澄、杨洪胜。

两湖总督瑞澄、瑞澄的心腹幕僚张梅生、第八镇统制张彪、瑞澄的夫人廖克玉等坐在后堂,随时掌握审讯进行的情况。

第一个上庭的是彭楚藩。他要过纸笔,当堂书写。

铁忠接过供纸,只见纸上写着革命党人的宗旨:“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并劝清府官员翻然悔悟……气得铁忠暴跳如雷。

彭楚藩被差役押下去。他边走边高呼:“民国万岁!”

接着受审的是刘尧澄。他的伤口还在流血,衣襟上沾满了鲜红的血迹。

他一上庭就争取主动,痛斥官府腐败无能,义正词严…

审问杨洪胜时,厅上摆出了各种可怕的刑具,想以此吓倒革命者。

杨洪胜被打了八十大棍后,仍然从地上坐起来,指着铁忠等喝骂道:“你们的日子长不了啦!我们就是到了阴间也会找你们算账!”

天还未亮,彭楚藩、刘尧澄、杨洪胜这三位坚强的革命者,被押解到总督衙门前的广场上,被杀害了。

瑞澄等也通宵未眠。早晨又召开紧急会议,研究如何处置整个武汉地区的革命党人。

张梅生认为,应当把握良机,立即派出大批军警,彻底搜捕,一个不漏,才能根绝后患,一劳永逸。

陈树屏则认为,革命党人遍布新军,城里又遍布饥民,如果谋杀过多,恐怕激成大变,不可收拾。他以为应当先安定人心军心,稳住大局。

瑞澄觉得他们两个人的意见都有道理,无法决断。他已疲惫不堪,便宣布暂时停议,等到晚上再开会。

十月十日上午,马上就要大肆捕杀革命党人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全城。新军各标营中的革命党人在奔走相告,窃窃密议。

十月九日晚上,工程营已作好了起义准备。因为没听到南湖的炮声,没有行动。有的起义者臂缠白布,带枪而卧,枪中有弹,引起了查哨军官的怀疑,被关进了禁闭室。

彭楚藩、刘尧澄、杨洪胜牺牲,即将大捕杀的消息传来,工程营显得更紧张。棚长熊秉坤派人出营去打听消息。

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各处城门紧闭,各官府衙门都关门加岗,已调巡防营在工程营附近的各街口布防。

熊秉坤一看情况危急,立即召集各棚革命党人代表密商。他假称接到总指挥部的命令,责成工程营首先发难,占领军械库。他宣布当天晚上起义。

恰好这天晚上,轮到熊秉坤接守卫班。他利用这个机会弄到两个腰牌,带了一名忠实同志,亲自到守望台去,同那里的革命同志联系,约定晚上起义,互相支援。

十月十日的夜晚,天阴沉沉的。熄灯号吹响了,灯光熄灭了。工程营各队的士兵都在暗夜里焦急地等待着起义的信号。

值日排长带着两名护兵,前来查夜。

他进入寝室,发现没有脱下的军装,架上没有枪支,情况异常。他掀开一个战士的军毯,厉声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是不是想造反?”

那个战士一看事情露了馅,抱枪而起,怒目相对,说:“造反就造反,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那个当官的人,平时威风惯了,立即回头命令两名护兵捆人。那两个护兵本来同情革命党,不肯动手。那值日官便亲自动手抓人。

旁边的同志又气又恨,举起枪托直砸值日官。

值日官跌倒又急忙爬起来,冲出房门,向楼下走去。

“弟兄们,反就反吧!起义的时候到了!”大家拿起枪,争先恐后地向楼下追去。

熊秉坤闻讯赶来,向着逃走的值日官开了一枪,打死了值日官。这一枪就无形中成了起义的信号。

熊秉坤立即聚拢起义的士兵,决定先守住这座楼房。起义士兵迅速占领有利位置,准备迎敌。

工程营代理管带听到枪声,带兵前来弹压。

起义士兵用仅有的几发子弹,就把代理管带击毙了。楼上楼下顿时欢呼起来。

熊秉坤带领着四十名起义者,有的拿枪,有的挥着军刀,冲出大门,直扑军械库。

在驻守军械库的革命同志配合下,迅速占领了军械库,缴获了三十尊山炮、三四万支的各种枪支和不计其数的弹药。

各标营的起义者涌来军械库,取走枪支弹药,士气更加昂扬。熊秉坤自知人微言轻,难以服众,便推出参加过日知会的队官吴兆麟为临时总指挥。

十月十日晚饭后,刚到七点钟。在南湖炮队第八标第二营院内,早已作好了拖炮进城的准备。营长姜明经是同盟会员。许多官兵都是同盟会员,听说今晚起义,无不欢欣鼓舞。

九点钟左右,工程营的枪声传到了炮队。姜明经命令将一尊山炮拖到小操场中,放了一炮,表示响应。

南湖炮队的起义者,前后十六尊大炮,由几十匹高头大马拖着,浩浩荡荡,惊天动地,直向城里奔去。前后左右都是全副武装、荷枪佩刀的骑兵,往来驰骋,掩护前进。

工程营起义士兵前来接应,在栅栏口与炮队会合,然后向中和门前进。

扼守中和门的队官也是同盟会员。他指挥号兵吹起欢迎号,打开城门,热烈欢迎起义炮队进城。

各路起义士兵向督署衙门,发起了猛攻。

占领了蛇山等阵地的炮队,也向督署衙门开炮。督署大堂被轰垮了,一片火光,滚滚浓烟。

清朝官兵激烈抵抗,起义军的第一次冲锋失利。

熊秉坤带领工程营起义士兵,逐巷死战,且战且进,快到督署东辕门了。

张彪带着机关枪队,扼守在望山门城墙上。他们突然向接近东辕门的起义队伍猛烈扫射。

革命军死伤无数,只得纷纷后退。

张彪见革命军狼狈败退,伤亡惨重,十分得意。他叫人举起一面大白旗,在城楼上招摇呐喊,妄图动摇军心,进行招降。

有些起义士兵见清军火力猛烈,失去锐气,退缩不前。

熊秉坤见此情景,当机立断,挑选出四十名士兵,组成敢死队,亲自带领,向督署衙门再次发起进攻。

他们绕过望山门城段,由保安门正街轻装疾进,迅猛地冲进了督署东辕门。

他们在督署院墙内,与数倍于己的敌人,展开了邀烈的肉搏战。

但是众寡悬殊,敢死队处于万分危急的境况。一个敢死队员,突然发现了两桶煤油,迅速提起煤油,跳进了督署门房。

霎时间,一股烈焰冲天而起,门房着火了。那年轻的敢死队员,也中弹倒在烈火中。

越烧越旺的大火,大助了革命军的声威,大灭了反动官兵的气焰。后面的革命军士兵们,全都增强了勇气,呐喊着,呼啸着,潮水般地冲进了督署衙门。

官兵们望见火光,听到从蛇山呼啸而来的炮声,已经丧魂落胆,纷纷丢下武器,四散逃走。

蛇山上的排炮,向督署衙门和第八镇司令部连续轰击,卷起一条条烟柱。督署衙门内,浓烟滚滚,烈焰冲天。

正在望山门城楼上督战的张彪,见大势已去,只好带着亲兵,赶快从望山门城楼上溜下来。

在文昌门外,张彪赶上了正在逃窜的瑞澄。

起义的枪声打响时,瑞澄正在烟榻上抽鸦片烟过瘾。

他连忙叫人把张梅生和楚豫号管带陈德龙等找来商议。

张梅生极力主张死守督署,以待救兵。

陈德龙连连摇头,说炮队倒向了革命军一边,督署守不住,劝瑞澄赶快离开督署,到楚豫轮上去。

正在这时,一发炮弹落在签押房的屋顶上,震得所有的玻璃窗都响动起来。瑞澄大惊失色,拔腿就向后花园跑去。

清朝的制度规定,制台衙门是没有后门的。瑞澄他们来到后花园,只好动手凿洞。二十名亲兵有的用枪托,有的用石头,硬是在墙上凿出了一个大洞。

总督、家眷、亲随人员等钻出洞口,便在夜色中,跌跌撞撞地向江边逃去。

瑞澄和张彪等人,乘兵船过江,逃往汉口方向去了。

瑞澄一走,督署就成了一座空空的衙门。

革命军越来越多,呐喊着涌进了清政府的各级衙门。天亮前,革命军便占领了整个武昌城。

革命军士兵唱着高亢的革命军歌,豪迈地列队来到蛇山头。他们吹响号角,在奥略楼前,升起了红、黑、黄三色九角十八星旗。灿烂的朝阳,映衬着中华民族第一面共和国的旗帜。

血战后的武昌城,处处是节日般的欢乐景象。社会各界的革命党人,全都扬眉吐气,跑到大街上来了。他们在一夜之间全都剪掉了辫子,换上了汉装。他们在街头发表演说,号召推翻专制,建立民国。

革命军打开监牢,放出被关押的革命党人。

革命军打开粮仓,救济各县逃来的灾民。

全城的工商市民,悬灯结彩,门口挂着十八星旗,表示对革命的拥护与欢迎。一队又一队的民众,送茶水,送猪羊,慰劳革命军。

突然爆发的革命,迅猛发展的胜利,推倒了旧的权威,却没有新的权威来代替。社会上出现了混乱和分裂的现象。人人都是起义的英雄,个个都是革命的功臣。刘公、蒋翊武逃走了,孙武受伤了,没有一个人能够统帅革命军。

熊秉坤虽是首先发难之人,亲自率领敢死队攻打督署衙门,是个有功之臣。但他只是一个棚长,也就是一个班长,人微言轻,众人不服。十月十一日,在阅马厂湖北省咨议局议事大厅举行的各标营起义军代表会议上,竟选不出都督来。

他们只好派出代表,将前湖北省咨议局议长汤化龙请到了会场。汤化龙是资格显赫的,有名望的立宪派首领。

他觉得革命初起,胜负未卜,不想担风险,便推荐原混成协协统黎元洪出来担任都督。

黎元洪毕业于北洋水师学堂,有指挥作战的经验,是新军的高级军官,平常尚能廉洁奉公,爱护士兵,在新军中有一定的威望。因此,汤化龙的提议很快便得到了通过。

其实,黎元洪没有一点革命思想。他讲究的是忠君,对犯上作乱和暴力革命是反对的。就在十月十日夜里,革命党准备起义前,曾派人去争取过他。他怒不可遏,拔出手枪,当场就把那革命党人打死了。

起义的枪声打响以后,他亲自出马,带领忠于官府的军队,赶往督署附近,与起义军作战,妄图把起义镇压下去。

直到炮队进城,督署起火,大势已去之时,他才仓皇逃走,躲到黄土坡他的参谋家中。

革命军代表四处寻找黎元洪,都找不到他的下落。后来他们才在那个参谋家的客房里,从床铺底下把黎元洪拖了出来。

黎元洪以为性命难保了,神情紧张,老泪纵横。

革命军代表安慰黎元洪,要他别害怕,他们是来请他出去担任军政府的都督的。

黎元洪虽然放了心,但拒绝当革命军的都督,说:“我一生忠谨,决不作此犯上作乱之事,你们不要害我!”

革命军代表左劝右说,见黎元洪总不肯动身,火了,便拔出手枪,厉声喝道:“从则生,不从则死,你自己选择吧!”

黎元洪不敢再反抗了。革命军士兵们给他穿上长袍马褂,扶上马,送他到咨议局去。

黎元洪仍是清朝官吏的装束。当他来到咨议局门前时,受到革命军持枪鸣号的欢迎。

突然,后面传来一阵枪声,几粒子弹落在咨议局的大门前,扬起了一片小小的灰尘。那是陆军小学堂里的旗人打的冷枪。

黎元洪吓得脸色雪白。士兵们急忙簇拥着黎元洪跑进了咨议局大门。

各方代表再次开会。黎元洪只是闭目端坐,一言不发,就象是一尊泥塑木雕的菩萨。

直到十月十七日,他才同意剪掉了脑后的辫子,在阅马厂举行的誓师典礼上,接受了剑和旗,正式就任湖北省军政府都督。

十月十一日,武昌的革命军打着十八星旗,渡过长江,向汉口进军。

原第四十二标二营的士兵,也在十一日举行了汉口起义。

武昌和汉口的革命军汇合后,推举詹大悲为汉口军政分府的都督。詹大悲原是汉口《大江报》的总编辑,文学社的成员。他刚从清府的大牢里出来,立即发布安民文告,投入了紧张的工作。

汉阳的革命党人,也在十一日举行了起义。推举李亚东为汉阳军政分府的都督。

汉阳兵工厂的工人们,为了支援革命军,日夜加班,赶制大批的枪炮子弹,送往武昌和汉口。

革命党在迅速扩建军队,加紧训练,并源源不断地开赴汉口北郊前线。在那里革命军正与张彪的残部和南下的清军展开激战。

武昌起义的枪声传到北京,使满清朝廷胆战心惊,手忙脚乱。皇族最高统治层内,争夺权力的暗斗也更加紧张了。

正在一步步掌握军权的载涛、载泽、载洵等皇族新贵,想督师南下,扫平叛乱,成为功臣,壮大权势。他们向摄政王载沣请战。

摄政王载沣不允。他担心亲军南下,京城空虚,朝廷不保;南方革命党人猖獗,暗杀很凶,怕他弟弟们遭暗杀。

监国摄政王载沣,决定陆军大臣荫昌督师南下。这个满人大臣,是个窝囊废,虽然到德国学过军事,但并无带兵作战的才能。

荫昌统率的清军,在汉口与民军打了两仗,仗仗皆败。

庆亲王奕劻是内阁总理大臣兼军机大臣,本是袁世凯的保护人和靠山。他见机会来了,便来找摄政王载沣商议,建议请袁世凯出山。袁世凯是摄政王的死敌。摄政王沉思不语。

载沣想,让袁世凯去同革命党争斗也好。如果袁世凯胜了,把他留在南方,委他一个湖广总督;如果他败了,威望扫地,更好收拾。于是,摄政王下了一道谕旨:要袁世凯当湖广总督,率军南下。

袁世凯一看时机已到,决定督师南下。他命令第一军总统冯国璋,率领装备精良的新军攻打汉口。

革命军汉口作战总指挥张景良,本是汉奸。他指挥民军抵挡了一阵,便下令撤出汉口。

袁世凯乘坐火车,来到汉口。冯国璋率领军官和仪仗队,在火车站欢迎袁世凯的到来。袁世凯身穿黄马褂,麒麟补服,头戴一品朝冠、红顶花翎。

在冯国璋的陪同下,袁世凯巡视兵营。

袁世凯到医院里,看视伤兵,温言抚慰。

晚上袁世凯设宴招待各国驻汉使节,希望他们协助清廷平定叛乱。

袁世凯的到来,大大地鼓舞了清军的士气。冯国璋提出乘胜进击,计划在半个月之内,拿下汉阳,攻克武昌,把革命军全部赶出武汉三镇。

袁世凯却摇摇头说,不是革命党人造反,他不会重新掌握军权;如果把革命起义都镇压了,袁世凯也就不会被朝廷重用了。正象古语所说的那样,“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袁世凯还不能给革命军以沉重的打击。

他决定派人去同黎元洪联系,争取和平解决武昌的问题。袁世凯派出的使者,立即过江到武昌去找黎元洪。

袁世凯派来的人,在与黎元洪谈判。因为左右都是革命党人在监视着,黎元洪默默无言,什么也不表态。

谈判不成,袁世凯决定先回北京,清除敌手,稳固和扩大权力。袁世凯到北京时,受到凯旋式的欢迎。

皇城内外,一片凄凉。袁世凯由庆王奕劻、内阁协理大臣徐世昌陪同,到中南海晋见监国摄政王载沣。载沣举措不安。在三年的较量中,他输给了袁世凯。

奕劻又陪同袁世凯进宫,叩见皇上和皇太后。宣统皇帝溥仪才六岁,被两边的太监扶着,坐在龙椅上。

全国舆论一致反对皇族内阁,袁世凯又步步进逼,终于迫使监国摄政王载沣引退,载涛、载泽、载洵等退出内阁。他们都充满了绝望的情绪。

隆裕皇后只好下旨,委任袁世凯为内阁总理大臣。她想起光绪皇帝,想起清廷将倾,不禁掩面而哭。

漫天的大雪,落在九重宫阙的金色屋顶上。好象在为这垂死的王朝唱挽歌。

袁世凯清除了一切皇族亲贵,重新组织了内阁。他任命梁敦彦为外务大臣、赵秉钧为民政大臣、王士珍为陆军大臣、萨镇冰为海军大臣、徐世昌为军咨大臣兼禁卫军大臣、张謇为工商大臣……

袁世凯借朝廷以压革命党人,借革命党人以压朝廷,玩弄两面手段,终于独揽了国家的军政大权。后院已稳,大局已定,袁世凯可一心一意地与南方革命党较量,以便实现他更大的野心。

清军冯国璋部打进汉口以后的第五天,十月二十七日,几名骑兵从革命军政府大院内飞跑出来,分头向各条马路和大街驰去。每个骑兵手中都擎着一面白色大旗,上面写着斗大的三个字:“黄兴到!”

黄兴是从香港到上海,在上海红十字救伤队的掩护下,化装成救伤队员,乘客轮来到武汉的。随行的有他的妻子徐宗汉和宋教仁、刘揆一等人。

“黄兴到”的呼声,响彻武昌城。汉口失守后,弥漫全城的惊惶、颓丧情绪一扫而光,革命军士兵又振作起来了。黄兴在武昌,受到全城军民的热烈欢迎。

黄兴到都督府,与黎元洪见了一面之后,没有停留,立即视察革命军,掌握敌我双方的态势。

黄兴掌握情况之后,命令青山要塞和凤凰山炮队,猛轰刘家庙、大智门车站的炮兵阵地。

清军被炸得死的死,伤的伤。

革命军各路士兵配合炮击,向敌人发起进攻。

当天晚上,便把清军赶出了大智门,摧毁了清军的炮兵阵地,俘虏了清兵五百余人,取得了初战的重大胜利。

黄兴紧张战斗了一天,衣帽上沾满了尘土,正精疲力竭地躺在一张长沙发椅上,吃着面包。宋教仁带着一个年轻军官罗英进来了。罗英是来保卫黄兴安全的。

黄兴坐起来,邀宋教仁、罗英一起吃面包,喝咖啡茶。宋教仁向黄兴汇报,他到各国领事馆活动的情况,说外国表示中立。

黄兴对宋教仁说,这里的外交之事已获成功,宋教仁可以到上海去,同陈其美等人商议上海和江浙起义的事。第二天,宋教仁就乘轮船东去。

刘揆一受黄兴派遣,乘火车南下湖南。他将去找谭人凤、焦达峰,尽快组织援军赴汉。

黄兴与李书城等各路督战队员商议,决定立即向清军发起猛烈反攻,把清军全部赶出汉口。民军英勇奋战,杀声震天,夺取了清兵的许多阵地、大炮和枪械。

冯国璋下令对败逃的清军到处放火,命令清军炮兵发射燃烧弹。千街万弄的汉口市区,顿时成了一片火海。

大批的清军援兵赶到,乘机向民军发起反扑。

民军指挥员在连续作战中,伤亡惨重,建制已遭破坏,难以继续作战,抵挡不住精锐的北洋军队的反扑。

黄兴也不忍心让繁华的都市遭到战火的毁灭,化成一片焦土,于是下令撤军。民军撤退前,尽力扑灭火灾,救出受灾的民众。

武昌派来迎接黄兴的专轮,已经停泊在江边。码头上停着一些伤兵担架。抬担架的民军士兵要求让伤员上船,火轮上的卫兵不许。他们正在争吵不休。

黄兴带着罗英等二十几名护兵,来到码头上。他看到这种情形,亲自动手抬担架,送伤兵上船。

安置伤兵上船,花了一个多小时。这时,一队清军已冲到江边,立即用机枪向火轮扫射。

火轮开足马力,向江心驶去。可是在仓促之中,却忘了取下套在铁桩上的尾缆。黄兴指挥护兵卧倒在甲板上,向岸上的清军还击。

罗英一看情势危急,迅速取掉身上的佩剑和脱下脚上的皮靴,跳进汹涌的江水之中。

为了掩护罗英,黄兴一面指挥护兵分两班轮射,压住清军的火力。

他自己双手持枪,专打机枪手。敌人的机枪手倒下了。清军一连换了三名机枪手,都被黄兴百发百中的枪弹击中了。敌人的机枪被打哑了。

罗英游到了岸边,利用清军火力间隙,一跃上岸,飞快地向缆桩跑去。

罗英刚刚取脱缆绳,三名清兵已悄俏地向罗英身后扑过来。

罗英就地一滚,顺手抓起一把卵石,连续击倒了三个清兵。

罗英迅速地跳入江中,上了火轮。火轮立即向武昌冲去。

咨议局门前的阅马厂广场上,军旗林立,列队整齐。一万多民军官兵,为黄兴举行隆重的拜将仪式。

将坛后面正中的旗杆上,飘扬着“战时总司令黄”的大旗。

上午八点多钟,黄兴和黎元洪并辔骑马来到广场,广场上顿时响起了军号声、军乐声、口令声、欢呼声。黄兴和黎元洪端坐马上,行军礼向士兵们答礼。

黄兴站在将坛上,神态威武。罗英捧着印信、令箭,站在他的侧后方。黄兴鼓励将士们,为了推翻专制,建立民国,实现共和而努力杀敌。

黄兴立即组成战时司令部:李书城为参谋长,杨玺章和吴兆麟为副参谋长,田桐为秘书长,王安澜为兵站司令。司令部设在汉阳。他们立即研究保卫汉阳、夺回汉口的作战计划。

十一月四日,黄兴带领李书城、吴兆麟和炮兵司令曾继梧,到龟山上去视察炮兵阵地和河防前线,并观测敌情。

黄兴正在拿着望远镜,朝襄河对岸和江边眺望。

突然襄河对岸的清军开炮了。一发发炮弹飞过龟山,落入长江之中。

炮兵们向黄兴表示要严格训练,决不能象清军官兵那样,拿银子和粮食往水里丢,每发炮弹都要击中敌人。

黄兴等来到琴断口防区。民军第五协协统熊秉坤、工兵一营管带李占魁,正在督率工兵和民夫,用铁板、木材等构筑防御工事。

黄兴回到昭忠祠的总司令部,从湖南来的援军已在那里等候接见。在武昌首义之后,湖南的革命党人也赶走了巡抚,成立了军政府,焦达峰任都督。黄兴高兴地向湖南来的援军招手致意;同湘军第一协协统王隆中等握手。

十一月十六日,黄兴到达武汉的第二十天,民军发动了对汉口清军的三路进攻。原计划,第一路从武昌青山渡江,在谌家矶登陆,进攻刘家庙车站,切断清军的后路。但是第三协协统成炳荣原是清军军官,是个怕死鬼,只是命令部队在城内兜圈子,不敢过江。

第二路由汉阳东北出发,渡过汉水,强攻汉口龙王庙码头,占领阵地后向市区扩展。可是步兵第三协协统杨选青当晚正在办喜事,举行婚礼。他拒绝执行命令。

第三路从琴断口浮桥渡过汉水,向汉口硚口和玉带门一带的清军进攻。这一路是由黄兴亲自率领,以湘军王隆中部、甘兴典部为左右翼,鄂军第五协熊秉坤部为总预备队。夜幕刚刚降临,黄兴亲自率领的中路三千学生军,就悄悄地踏上浮桥,向汉口冲去。

战斗打响以后,民军英勇杀敌,进展顺利。王隆中部攻占了玉带门。

熊秉坤部攻占了水电厂。

学生军缴获了四挺机关枪,高兴得又跳又唱。

中午清军第四镇王遇甲部,顶不住民军的进攻,已准备撤出汉口。

正在这时,冯国璋调来了第二十二标张敬尧的军队,赶来支援。清军的大炮和机关枪,猛攻民军的左翼。

左翼甘兴典部新兵多,没有经过训练,武器又差,很快便败退下来了。

敌人冲上来了。一个清兵和一个民军正在地上打滚。眼看个子高大的清军占了上风,将个小的民军压倒在下面。

这时突然从民房里冲出一个姑娘,举起木棒就向那清军的后脑勺砸去。那清军大汉遭此突然一击,手一松,民军一翻身,便卡住了他的喉咙。

如果三路同时进攻,这一次战役本来是可以胜利的。由于成炳荣、杨选青玩忽职守,造成黄兴孤军作战,使整个战役转胜为败。民军只好仓皇地撤回武昌。黄兴感到痛苦和愤怒。

清军从北、西、南三路进逼汉阳,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新月形包围圈。

刚到汉阳的湘军,在协统刘玉堂的率领下,驰往前线,在花园与清军展开了激战。

刘玉堂身先士卒,不幸中弹阵亡。

湖北军政府的军政部长孙武,隔江观望,毫无支援。湘军王隆中部只好撤出汉阳,退回武昌休整。

黄兴却未撤出汉阳。他和副参谋长杨玺章,带着一千余人的学生军和卫队,聚守在黑山西南凹处的丛林之中。

夜色阴沉,星月无光。大约五千余名清军,直逼黑山脚下。

双方的大炮、机枪和步枪在猛烈地对射,发出一片片红色的火光。

黄兴手拄着东洋指挥刀,站在丛林旁边的一处小山丘上,亲自指挥战斗。他的战马系[=ji4]在附近的小树林中。

战斗从傍晚开始,一直进行到深夜。民军虽然伤亡惨重,但仍然挺立在阵地上,打退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山下一群人,背着身负重伤的副参谋长杨玺章上来了。

杨玺章满头是血,已经停止了呼吸,躺在坡地上。黄兴抱着杨玺章的头,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这时,民军的指挥员已大部分阵亡,民军的阵脚已乱,纷纷逃出丛林,向后方撤退。

一颗炮弹落在附近,被炸碎的石块、泥土和树枝,象暴风雨般地泼洒过来。

黄兴在硝烟中霍地站了起来,拔出雪亮的指挥刀,准备冲下山去,与敌人决一死战。

罗英一把抱住黄兴,鼓足力气将黄兴托上战马,猛打一鞭,那马便托着黄兴向汉阳城中驰去。

当黄兴等到达昭忠祠司令部时,那里已经成了一座空房,人员全部撤退到武昌去了。

昭忠祠的花坛上,有一座假山石。黄兴的心情极度痛苦和愤怒。他来到假山石之前,猛一挥刀砍去,那假山石被削成两瓣,在夜色中变成凌风欲飞的巨大的蝴蝶。

武汉这场历时月余的战斗,虽然失败了,但是拖住了清军的主力,使东南各省的起义获得了成功,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各省纷纷来电,要求黄兴到南京去,商讨成立中央政府的大计。

黄兴、徐宗汉等登上了东航的大江轮。代理战时总司令蒋翊武等,前来送行,不忍分手。

从大江对面的龟山上,射来了敌人的炮弹。炮弹落在水中,溅起一丈多高的水柱。江轮加快了速度,在起义舰艇的护送下,迅速向下游驶去。黄兴站在船头上,感到五内俱热,心潮澎湃。

黄兴此次到南京,成立中央政府会不会又遇到什么困难和阻碍呢?请听下期节目《江浙烽烟》,记得点赞,关注和转发!我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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