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断崖桃源 灌婴回京

京中 吕辕府

      仲佑见吕辕在院中看着藏折的黑甲与兵器和龙舌的雕弓出神,本不忍心打断,刚要转身走,吕辕却说话了:“仲伯,想来也快到了吧?”仲佑回身道:“原已修书两封,一封去了代地腾空,将他底下教习的藏折后人急唤进京;一封去了龙舌夜郎老家,算算时日,也快到了!”

      吕辕说道:“藏折后人到时,你讲其伯父一应行为,和如何死的,都告诉他,不要有所保留,是去是留,全由他去!但是这黑甲与兵器,不得带走!”吕辕再看向龙舌的雕弓,说道:“龙叔的儿子,好好安抚,不要有怨气!”仲伯道:“是,三爷!”吕辕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十字那边有消息了吗?上次仲夏同龙叔两人都未寻得鬼头后人,如今仡欢如此行事,想来其族人多半不能用!”仲佑道:“三爷不必担心,十字算是老人了,自然明白其中厉害。再说,十字是唐氏门人,烟瘴之地对于他,并非牢不可破,定会为三爷寻得适合的人!”

      二人正在院中商议时,仲夏从府外进门道:“三爷,人到了!”

      府中来了新人,此刻袖中、御林与文静也来到院中,只见仲夏身后两人跪下道:“黑甲龙飞、尹悦,参见三爷!”御林挤到吕辕跟前,说道:“藏折是个女的?”尹悦心中不服,说道:“女的又如何,袖中不也是女的?”御林笑道:“你敢跟袖中比,袖中部本就是女子当家!”尹悦当着吕辕的面,不好发作,咬牙道:“相必你就是御林,我愿与你一战!”

      吕辕笑道:“之前还担心你心有芥蒂,想来也并不会吧?藏折的黑甲及长刀在此,黑甲由细小锁链制成,衔接处活扣只有你门人知道。你大伯身材魁梧,你拿去,按你自己的身形改改吧!”尹悦道:“大伯常年在外,我又自小长在腾空部,也少有接处,大伯不知为何会背叛三爷。来京之前,我回了氏族,我尹氏族人深受三爷荫蔽,族人对大伯的背叛也心生愧疚!只是大伯的二儿子,我堂哥尹十三还是耿耿于怀!不过堂哥已经被族长勒令在宗祠自省了!堂哥武艺虽强,但没有族长手令,堂哥是无法给三爷添乱的!当下三爷未深责族人就已然是莫大的恩泽了,尹悦受族人之托,定不负三爷!”吕辕道:“一人之错,如何能祸及他人!你既然看得通透,我心中自然开心,不过你还需修书往青州,交代族长看好尹十三,切勿有变!”吕辕转身对袖中道:“你带她去寻个房间住吧!”袖中道:“明白,尹悦,跟我走吧!”尹悦接过黑甲长刀,跟在袖中后面,御林在旁边打趣道:“重不重啊,要不要哥哥帮你拿啊?”尹悦白了御林一眼。

      吕辕此刻看向龙飞,说道:“仲夏和你说了你父亲的事情了吧!”龙飞说道:“大致明白了!”吕辕道:“十字本是你父亲的弟子,但也算忘年之交,与你而言,算是你的师兄了!你师兄犯了错,你父亲自然觉得是他管教无方。”龙飞道:“其间父亲也曾来信,讲了十字师兄的事情,他自觉有愧于三爷。”

      吕辕道:“那是后话了,只是换十字回头的代价太大,如同断我一臂!我心中有愧,将你父亲葬于秦岭北麓龙脉之上,我让仲夏与你引路,先行祭拜你的父亲吧!”龙飞含泪道:“父亲当初决议跟定三爷,乃至将族人姓氏都改为龙姓,只为表达忠于三爷!如今父亲能得三爷如此赏识,心中定然无憾!”龙飞接过雕弓,单膝跪地道:“黑甲龙舌!谢过三爷!”吕辕连忙将龙飞扶起,说道:“去吧!”,而后看着他随仲夏出了府门,听得马蹄声由近而远……

      自此,屯骑藏折、射声龙舌入得京中,九家更新换代,输入新的血液,吕辕心中惆怅,却也免不得感伤。突然又心中担心,十字巴蜀之行,不知是否有了结果……

巴蜀 瘴林断崖

      十字若不是使毒的高手,这瘴林的毒气恐怕早就放倒好些人,想来也是为何当初龙舌与仲夏无法寻得鬼头的原因。十字来到仲佑给的方位,寻到一处断崖之下,按仲佑的说法,这断崖之上,应该就是仡氏部族的族居地。忽然,这瘴林之上,由远至近,细细簌簌,不一会儿“啪”的一声,一个黑影如同砸在断崖上一般。十字细看那黑影,才发现是个人拉着藤条,此刻悬在半空,眼睛直勾勾的往十字这边瞄着。

      十字不由觉得好笑,这黑影的确如同猴子一般,十字叫道:“阁下可是仡氏族人?”那人警惕的看着十字,用那自然的烟嗓叫道:“你是谁的人?”十字有些疑问,突然又想起仡欢,才明白有可能仡欢已经修书回来了!十字说道:“我只信奉龙头黄玉!其他,一概不认!”那人说道:“你即信奉龙头黄玉,那便崖上相商!就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了!”说罢,那黑影,沿着藤条“噌噌噌”的往崖上去了,不过须臾,已然到了崖顶……

      十字影步轻踏,奈何土质松软脚下无法借力使劲,十字刚要伸手去抓藤曼,定睛一看,才发现藤上尽是尖刺,一个侧身从背后抽出一支弩箭深插入崖壁,才避免滑下去。十字长舒一口气,一个翻身重新回到地面,十字影步往后撤了几步。往身后抓了一把弩箭“嗖嗖嗖”一通连射,直至崖顶,细看,恰形成一条自下而上的路径。十字深吸一口气,脚下生风,恰是铩羽六式的飞仙,踏着弩箭而上,在崖壁上腾挪,须臾,便已经临近崖顶,十字一个翻身,也到了崖顶。十字巡视四周,崖上如同另一个世界,相比底下的烟瘴之地,上面的空气清新多了。十字再回头看去来时的路,烟瘴如浮云游雾,同云海一般,美不胜收!

      “瞧够了没?”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走吧,这边,族长还在等你!”十字这才瞧见灌木之后走出的一人,示意自己往林中去。十字跟着来人,穿越了一处林间小路,眼前豁然开朗。一处大湖,几处流瀑,竹楼、田园依山势层层而建,人们各自干着手里的活,即便来了外人,也只是笑脸相对。来人与十字上了小船,往湖心竹亭撑去。

      十字上了竹亭,迎面见一位老者坐着,十字作揖道:“老先生!”老者点了点头,示意十字坐下,又让引路人自行退下。再见老者,白发稀疏,长须又不见打理,衣衫亦是褴褛。此时,老者吸了一口烟枪,吐出浓烟,露出黑色的牙齿说道:“三爷安好?”十字饮了一口茶道:“安好!安好!”老者咯咯一笑道:“仡欢没惹麻烦吧?”十字有些尴尬,不好发怒道:“还好,还好!”

      老者看了一眼十字的弩箭,说道:“校尉亲临,想来定是要紧之事,不出老夫所料,既是报丧也是要人吧!”十字道:“在下胡骑校尉十字,要人是真,并不报丧!”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告诉三爷,老夫在这请罪了!仡欢兄弟二人想来给三爷添了不少麻烦,弄得校尉你难以启齿!”老者也不等十字回复,接着说道:“中年一代的好手,无出仡欢其右,也便不做推荐了。在年轻一辈里,倒是有一个后起之秀!校尉大人且看看,入得眼,你便带去。也算三爷不忘我族之功!”

    老者朝岸上吹了一声呼哨,只见岸边一个黑影,将一根竹子扔入湖中,翻身跃上竹子,运气往岸上就是一掌,自身便如发出的弩箭一般,往湖心亭射来。临近亭子,来人几个踏步踩在竹子上,跃到亭子的外廊。那人来到老者面前说道:“族长,仡炼到!”老者点了点头,说道:“孩子,此处家园如何?”仡炼望了望四周,说道:“仡炼打小出生在这里,自由自在,如同仙境般自由!”老者点了点头,说道:“人各有志,有志在护家,有志在平天下。曾经我们蜗居在瘴林一隅,是一位睿者,将族人带到此处,又许与族人享之不尽的财富!人啊,不可忘本啊!”

      仡炼两眼放光,说道:“族长是要选我接替中垒鬼头?”老者点了点头道:“仡欢兄弟二人叛族悖逆三爷!是族人所不能容忍的!你务必竭尽全力,将鬼链弯刀抢回来!三爷待族人不薄,这也正是你一展抱负的机会!”仡炼跪下道:“仡炼定不给族人丢脸!”老者道:“即便如此,你随他下山去吧!”十字起身作揖道:“如此,多谢族长了!十字还有其他琐事,无法久留,还望族长见谅!”老者笑道:“无妨,无妨!”

      十字携仡炼下了断崖,行了数里,好不容易出了瘴林。又行了数日,十字勒马,回身对仡炼说道:“鬼头,前面就是京城了,我还需回西凉一趟。昨夜我修书一封,你且带上,入京之后,寻黑甲暗记,你自然找得到三爷府上。有书信在,自然不成问题,你自行前去!”仡炼接过信件,作揖道:“伯父慢走,侄儿明白!”十字道:“你我如今皆领九家,自是平辈,你切勿低看了自己!日后,你凭自身本事,务必拿下叛逆!”仡炼作揖道:“明白!”

      十字扬鞭,往北而去……

齐地 荥阳灌婴营地

      灌婴在帅帐之内同副将对弈,此间夜里有几次袭击帅帐,皆被留守的门候绞杀,让灌婴对三爷是无限感激。门候查到,几次袭营皆是魏勃所为,灌婴心中愤懑,借助门候之力将魏勃掳了来。

      灌婴听得帐外喧闹,知道定是魏勃已然带到,便和副将使了个眼色,往帐中主位坐下。须臾,魏勃进的帅帐,心中惶恐。灌婴见魏勃进来,起身绕着魏勃看了一圈,灌婴见魏勃站立时双股不停颤抖,都不能言语。心中甚是好笑,说道:“听说魏大人要杀我?”魏勃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道:“灌将军明鉴啊,是哪个小人进的谗言?”灌婴也不理他,说道:“听说你主张齐王用兵?”魏勃颤抖道:“没,没有啊,我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求安逸罢了,怎么会挑起战事呢,没有,没有!”

      灌婴觉得好笑,有不想看到此人嘴脸,冲帐外叫道:“左右!”门外进来两位军士,灌婴道:“叉出去!”军士应答,叉起魏勃,伴着魏勃的饶命声,往帐外去了……灌婴对着副将说道:“都说魏勃勇猛,原不过如此,一庸夫而,能做什么!”副将道:“那,如何处置?”灌婴道:“能如何?放了他吧,杀他?辱我名声!”

      门候见帐内副将都出来了,定无其他人,便进了帅帐道:“灌将军,三爷书信,邀您入京!”灌婴接过信道:“哦,有下一步动作了?”灌婴展开书信缓缓读着,而后说道:“黑甲军本就不在军册,一应人等皆无入籍,行事自然不方便。京中如果只有南北军护卫,确实少了一些,三爷如此安排,自然是合适的!”说罢,灌婴转身对门候道:“即已如此,你我皆进京复命!”

      灌婴唤了军中所有副将进帐说道:“埋锅造饭,带够干粮,近日开拔!随我进京护卫京师!”纵将官道:“诺!”

西凉 远郊

      十字一心想要回家,这些日子发生太多事情了,仡欢此人太狠,他要快些到家里,把家人安顿清楚。十字此时归家心切,他心不在焉,自然容易麻痹大意。他不知道,远远的树林之上,有一个人静静的盯着他由远至近的入了他脚底下的这片树林……

      十字入得林子,近了黄昏,林子开始释放热量,林间显得异常沉闷。十字顾不得那些,跨马疾驰着。忽然,他听得暗器摩擦空气振动的呼哨声,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即便如此心不在焉,还能听到暗器的声音。十字一个侧身,贴在马的侧面,躲过了暗器。十字贴着马思索,露头往暗器来的方向瞄去,十字隐约瞧见林上是一个红影跟着自己疾驰着,身形修长倒是有些熟悉。排除了仡欢的可能性,十字贴着马的侧面,在马冲入灌木的一瞬间,滚到了灌木深处,任由马儿狂奔出去。果然,树上的红影没有发觉,依旧跟着马儿往前奔去。

      十字在灌木中喘着粗气,毕竟人过中年,又如此赶路。突然他听见马竭力地嘶叫,之后又是沉闷的一声倒地的声音,心道:还是被发现了,可怜我那百里驹了,十字知道,那人不见十字尸体,定然还会入林寻找。十字抖擞抖擞精神,抬起手中弓弩,静静等着红影回来……

                    (本章完结,来文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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