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悲剧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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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文化中的日神阿波罗和酒神狄奥尼索斯是尼采哲学的重要精神象征。《悲剧的诞生》以独特的视角第一次把日神、酒神引入美学和哲学领域。

日神是梦境的化身,呈现出美好的外观幻觉;酒神是醉境的化身,在酣醉中感到生命的狂喜。

当然尼采不单是从艺术美学方面来阐释两种艺术形象,而是有着深层次的用意,他在分析两种形象时更加推崇酒神醉境的状态,并将醉境作为自己思想理论的基础出发点。

熟悉尼采哲学的都知道他的一系列学说:“上帝死了”“重估一切价值”“权力意志”“超人理论”“永劫回归”,而这都来源于对酒神形象的重新解读和定义,读懂了酒神也就对他后来这些学说有个大致理解。

我们知道自苏格拉底、柏拉图以来整个西方的哲学都推崇理性至上,把人规定为理性的动物,从而不同程度地忽视或否认了人的生命冲动。整个西方社会弥漫在以基督教为根基的传统文化中,而这正是对古希腊文化的倒退,在尼采看来整个欧洲已陷入了严重的思想危机中,人们正成为被基督教信条驯养下的羔羊,作为个体鲜活的生命被否定,心灵被基督教虚伪平庸的教义所泯灭,宣扬赎罪和自我牺牲的处世理念,成为一种颓废的弃强就弱的奴隶道德。

尼采决定从文化入手,从古希腊的悲剧精神中寻找一种重新唤起人生命本真状态的力量。希腊悲剧艺术作品产生于日神和酒神这两种艺术的矛盾结合之中,梦神和酒神这两种有分歧的艺术境界,“彼此并行,但多半公开决裂”。梦境是一切造型艺术的条件,梦境中的假象是每个人都有所体验过的,那若明若暗充满幻影般的梦境,唤起无数敏感的人对现实世界深切的认知,从梦的假象中体会到人生的意义。当然梦不单是美妙的也有严肃悲哀忧郁的情绪,这或许正是反映出我们心灵深处在现实生活中的曲折转化。我们生活的艰难生命的短暂,需要艺术需要超越日常生活的美满境界,而古希腊人造就的阿波罗——光明之神,正是我们内心深处幻象世界的假象,是崇高艺术的象征充满智慧和肃穆的激情。神是人生的印证,在神人艺术的映照下,使得人感到生存本身的另一种潜能被激发,在荷马英雄的感召下唤起个体生命与生存意志的融汇,以生的哀歌换为生的礼赞。

要认清个性原则的真正本质,也就是体会出了希腊悲剧的精神内涵。此处的个性原则是梦神所表象的个体生命,是美化愉悦个体生命的假象,而希腊悲剧的实质就是酒神精神毁掉和否定个体生命。日神和酒神的矛盾统一,既相融又排斥,在外部造型艺术幻景的憧憬中,人们的心灵深处还奔涌着自然的浪涛,夹杂着迷茫和痛苦。

梦的假象是人激情向往的内心释放,是灵性欲求冲动的艺术源泉动力,正因为有了这飘忽且使人陶醉的幻境显现,人们才能在心灵深处力图摆脱现实的苦难。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梦想,每个人都可以是艺术家。当你内心显现出一幅象征的梦景图画,它带给你愉悦和对生命的热情,与现实交织在一起,顿感神的世界在向你敞开,那屹立在奥林匹斯山的神灵静观着世人。此时幻影虚无与存在的界限消融变化莫测,一股内心涌动的原始快感升腾为超越现实世界的朴素画面,我们的心灵得到满足。这永恒的图景在凝视着你,我们为能置身这虚幻的的假象世界而庆幸,而此时心中的艺术作品正被完美的梦神形象所诠释,那崇高象征理想境界的幻觉深深镌刻在你的人格中。

梦神以个性原则的姿态把控着我们,如希腊人所要求的那样,在直觉崇拜梦神审美要适度有节认识自己,如同阿波罗神像般和谐不张扬不过分。这体现出个人在进人艺术境界不可过度陷入其中,直觉和理智在此的相互制约,要适可而止地从幻觉中跳出来,守住个人的范围不忘个体原则。梦神是客观诗人,古希腊的造型艺术家和他接近的史诗诗人,以形象和生活中画景中而陶醉其中乐此不疲。

而酒神艺术家属主观抒情诗人,更接近原始本能的自在放纵,酒神性音乐家无需形象,凭着抒情天才的独到感觉从神秘的玄同忘我中产生。他所表现的画境不以现实造型为根本,而所张扬的就是他本人,在他的艺术境界中高谈自我。不过,这个我当然不是清醒现实中的我,而是隐藏在悠悠生命长河源头中真正存在的永恒自我,他能洞悉万象的根基。

对于音乐尼采的看法是,他把抒情诗与音乐比较,认为音乐的本质不是意志,因为意志是自在的非审美因素。值得注意的是音乐在现象中却表现为意志,就如同在听了一首交响乐后,似乎看到了由自己想象出的画面,并依照自己的意志搜肠刮肚对乐曲进行评论。尽管用形象来说明制作,并且那些象征标题命名的乐章,其实并没有什么独特的价值,其实并不可能是唯一的象征依据。语言绝不能把音乐的世界象征表现的恰如其分,因为音乐能够象征最纯粹没有表象的最原始矛盾和痛苦。所以语言既然是现象的描摹工具,它对音乐深奥之处的揭示就会捉襟见肘,再完美繁复动听的辞藻也无法使我们体验到音乐本身的深刻内在意义。

希腊悲剧起源是由悲剧歌队产生。萨提儿歌队古希腊特有的歌舞形式,起源于原始悲剧的歌队,是酒神祭的代言人。亚里士多德曾说:“歌队应作为一个演员看待,他的活动应是整体的一部分”,歌队在希腊悲剧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歌队在剧中舞蹈歌唱解读人物发表感想,并随时发表些对剧中的政治看法,表露出自己的哲学思想。这种形式在现代戏剧中已基本消逝,而这正是希腊悲剧以它古老原始的方式呈现,令我们当代人得以深切体会出它的深意和奥妙。尼采以此为切入点从这赋有灵性的醉境里发现了悲剧的起源,希腊人以歌队得以超脱现实生活的慰藉,从歌队中体会出一种超然世俗的意境,暂时忘却个人日常生活的戒律,通过它的艺术汲取自救。而此时的意境正以醉境的灵动使人们窥见到灵魂中的崇高和激情。现代人已很难体会出希腊人所敬仰的萨提儿本相,悲剧创始当初,人的本性融入在自然山林之中,这些都通过萨提尔歌队的万能灵性,在神与人之间以醉境的激情提洞悉对世界和生命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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