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变形者札记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凯尔泰斯对奥斯维辛后世界的反思和预言。《船夫日记》续篇。世界已经在谎言中变得老残,只等着*后那慈悲的一刀。
【 编辑推荐 】
《船夫日记》续篇,收入1991—1995年日记。
永远的流亡者,世界的异乡人。2002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凯尔泰斯·伊姆莱对奥斯维辛后世界的反思和预言,从灾难记忆中剖析自由的真相。
译者余泽民全新修订、注释。
“凯尔泰斯是一位神奇的作家。他的作品风格与内涵,只能用**的文学奖来评价。”
——《夜》作者,1986年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埃利·威塞尔
“他发出真挚、正直的声音,用非戏剧的声音叙述集中营的恐怖,语言的音乐性很强,读他的著作会联想到卡夫卡和贝克特。”
——诺贝尔文学奖终身评委马悦然
“我很久没有读到这样令人激动的文字了。这部书的新意和精神上的刺激,蕴涵在艺术家的勇敢之中。凯尔泰斯正是凭借着这一种勇敢环视今日的世界,并且列出什么存在,什么不存在。他不恪守任何东西,既非在家的痛苦,也非所得的知识,他什么也没有,假如他真有什么的话,那就是:一无所有。”
——《赫拉巴尔之书》作者,匈牙利著名作家艾斯特哈兹· 彼特
【 内容简介 】
“就在这一刻,我仿佛站在生与死的门槛上,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理解,身体向前冲着死亡,而头却回望,朝着生活的方向,我就要迈开的腿迟疑地抬起。
将要去哪儿?去哪儿都无所谓。因为,这个将要迈步前行的人已经不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变形者札记》是《船夫日记》的续篇,写于1991到1995年,是凯尔泰斯日记体哲思文集的第二部。凯尔泰斯延续了《船夫日记》中对尼采、卡夫卡、维特根斯坦、加缪、贝克特、伯恩哈德等人广阔的阅读和对话。然而,相比《船夫日记》,本书与作者当时的生活经验联系更为紧密,在五年的记录中,可以看到作者游历欧陆各国。在这些游历的记录中,将日常生活中的吉光片羽,与对生命、人性、民族、自由、伤痛等不间断的思考,与自己的文学创作观念结合起来。看似散落的碎片,而加以艺术的表达。虽然其中有鲜明的国家和民族意识的痕迹,但作者对人在大的历史命运中艰难选择的反思,至今仍有启发意义。
【 作者简介 】
凯尔泰斯伊姆莱(Kertész Imre),匈牙利犹太作家,1929年11月9日生于布达佩斯。1944年被纳粹投入奥斯维辛集中营,后来又转到布痕瓦尔德集中营,1945年获得解救。1951年后,凯尔泰斯先后当过工人、编外记者、自由撰稿人和文学翻译,翻译了尼采、维特根斯坦、弗洛依德、霍夫曼斯塔尔等哲学家的大量德语作品,并在翻译中深受影响。1975年,他的处女作《命运无常》经过十年周折才得以出版。
后来相继出版小说《寻踪者》《侦探故事》《惨败》《为了未诞生孩子的祈祷》《英国旗》,日记体文集《船夫日记》《另一个人》,思想文集《被放逐的语言》与电影剧本《命运无常》等。曾获得莱比锡书展大奖、匈牙利科舒特奖、德国国家最高文艺奖。2002年因 “对脆弱的个人在对抗野蛮强权时痛苦经历的深刻刻画”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凯尔泰斯·伊姆莱作品年表
1975年 《命运无常》(长篇小说)
1977年 《寻踪者》(中篇小说)《惨败》(长篇小说)
1990年 《为了未诞生孩子的祈祷》(长篇小说)
1991年 《英国旗》 (中篇小说)
1992年 《船夫日记》(1961-1991日记)
1993年 《大屠杀是一种文化》(文集)《笔录》(中篇小说)
1997年 《另一个人》(1991-1995日记)
1998年 《行刑队子弹上镗一刻的死寂》(文集)
2001年 《被放逐的语言》(文集)《命运无常》(电影文学剧本)
2002年 《清算》(长篇小说)
2006年 《K档案》(自我对话录)
2007年 《世界公民与朝圣者》(短篇小说)
2008年 《欧洲的沉郁遗产》(文集)
2009年 《表述的历险》(文集)
2010年 《哈尔迪曼书信》(书信集)
2011年 《另存》(2001-2003日记)
2014年 《最后的酒馆》(2001-2009日记)
【 译者简介 】
余泽民,作家、文学翻译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北京作家协会会员。1964年生于北京。1989年毕业于北京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同年考入中国音乐学院音乐学系攻读艺术心理学硕士研究生。1991年移民匈牙利,现定居布达佩斯。
主要译著:凯尔泰斯·伊姆莱《英国旗》《命运无常》《另一个人》《船夫日记》,马洛伊·山多尔《一个市民的自白》《烛烬》等。长期主持《小说界》“外国新小说家”栏目。
主要著作:中篇小说集《匈牙利舞曲》,长篇小说《狭窄的天光》,文化散文《咖啡馆里看欧洲》《欧洲醉行》《欧洲的另一种色彩》《碎欧洲》《北医暖记忆》等。
目 录
修订版序 一个正在诞生者的自白/ 余泽民 i
另一个人 1
译后记 约会柏林/ 余泽民 147
【 抢先阅读 】
1994 年秋天,寒冷的多瑙河畔,接近黄昏的天光,将青苹果一样酸涩的颜色泼洒在佩斯一侧的、在神气十足的谎言中变得破旧斑驳了的宫殿上。
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地、静谧地沉睡在我体内。我的情感与思绪如此纷乱错杂,就像是满载的一车温热的沥青。
为什么我会如此深切地感到自己的失落?显然,因为我是一个失落者。
一切都是伪造的(通过我,在我的身上:我的存在伪造了一切)。
假如这种空虚(内心的空虚)变成了犯罪感的话,也许可以追溯到事发的起源。焦虑超过了上帝的造化;恐怖空虚的道德性实证。(p.5)
现在,究竟通过“变化”发生了什么变化?难道不再受人摆布?难道我自己救赎了自己?所发生的变化只不过是他们归还了我最低限度的生存条件,我的个体自由—牢房门“吱呀”作响,但还是打开了,我在这里已被囚禁了整整四十年,可以想象,这一声“吱呀”就足以使我惶惑不安。我们不能在自己当过奴隶的地方体验自由。必须离开这里,去很远的地方。但我做不到。
因此,我必须为自己重新诞生,变形—究竟要变成谁?要变成什么?(p.7)
细雨霏霏。曾经的党的领导人们正在电视里发表讲话。他们“相信”党,“相信”发生了“失误”和“错误”,但是他们也“相信”,比如说,对于这里发生的一切,“斯大林并不知情”,等等。但是,用不着相信,他们不能把这些陈词滥调与全部的真实内容相混淆,不能将所谓的“信仰”与真实的思想或情感混为一谈。
可以汲取的教训是:这些人使我们的生活建立在一片毒言恶语之上。而且更有甚者,他们还为这些毒言恶语做洗礼,将之变成了一种有效的共识。他们的下台,将一群惯用毒言恶语的残疾者遗弃在身后,这些人需要紧急的道德抢救,他们的言语就如同一团被撕得粉碎的纸屑,似乎突然丧失了毒言恶语的价值,突然暴露出自己的道德性伤疤。道德的假肢“吱咯”刺耳,道德的拐杖“嗵嗵”作响,道德的残疾车正在转动……这一切,我只是冷眼旁观。
这并不是说他们需要像忘掉一场梦魇似的忘掉一段历史的岁月:想来,这场梦魇曾是他们自己,假如他们想要活下去的话,他们要忘掉的是他们自己。事实上,谁也未曾调查过,对一个经历了长久死亡的人来说,“重生”到底还有没有可能?到底还有没有吸引力?在什么时候有谁重生,这不是在宣布奇迹,只不过是要继续活下去,继续苟活下去;从本质上说是为了至今为止同样的目的(毫无目的),根本就感受不到这种复活的体验?是否可能,让拉撒路扮演卓别林的角色呢?(p. 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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