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公交车的一些经历（五）

□丘豸

有一回，我坐公交车遇到一个人，让我有点哭笑不得。记不得以前我有没有写过，反正是过去好几年了，回想起来依然记忆犹新。

那是一天傍晚下班乘坐公交车回来，车上的人可是不算少。由于我上车比较早，座位在右边靠门的位置，我坐在靠过道这边。

车走了能有一半路程的时候，里面的那位下车了，座位空了下来。我望了望身边站着的几位，看看他们有谁想坐，所以并没有把让道的腿撤回来。结果没人行动，我便把腿收回了原来的姿势，低着头继续看我的手机。

就在我进入阅读状态时，突然，毫无征兆的，一只大脚竟然悄无声响出现我视线的余光里，正在我的面前缓缓地跨越我的双腿，向里面移动。

偏偏那条腿并不长，那只脚紧贴着我的两腿上方，由于高度不够，在我的裤子上留下了些泥痕。我赶紧收回了手，坐正了身形，给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让些方便，只见那条腿继续向里面移动，终于落到了车上，此时，那人的身体正处在我的前方，好像端坐在我的双腿上，他的衣襟正好掠过我的面门，我分明闻到一股汗臭的味道。

随后，另一条腿紧跟着抬起，再一次跃过我的双腿，向里面移动，又一次划过我的腿，留下了些灰尘泥土一类的东西。

那个人终于到达了我的里面座位上，那一刻，我竟然有些好奇，特别急切地想看看这位先生的尊容，能有这大刀阔斧的做法。

当我扭过头看时，一张黝黑的、布满沟壑的老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说心里话，当时我的内心有那么一点不悦，可是当我看到他那张尊容时，猜得出他一定经历过很多艰辛的过往，用沧桑形容比较合适。于是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尽量用比较温和的语气跟他说：“您看看，这多费劲，您跟我说一声，我给您让一下，多好！”

我蛮以为也能得到他有些歉意的回敬，毕竟他弄脏了我的裤子。哪料想，他竟然发了脾气，满嘴的怒气冲我而来：”咋地，你不愿意让我坐这个座吗？你有啥权力不让我坐啊？”

满口的方言味道告诉我，他是北京人。他的语气之冲劲儿，呛得我一时有些语塞：

”没有啊，我的意思是说车在走呢，您这样大的动作多危险啊，您告诉我一声，我给您让一下进来也安全些啊。”

他根本不听我的解释，语气依然很霸道地说：

“你甭想欺负我，告诉你，这是北京！想欺负我，没门！活了大半辈子了，没人敢欺负我呢！”

听他还这样说，我无语了，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我知道和这样的人说下去只能是自取其辱。知道事情原委的好，不知道的会真以为我对他做了什么不礼貌的事呢！

他依然喋喋不休地大声说着。引得满车的人把目光投了过来，我倒是尴尬起来。

这时，身后的座位上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行了，爷爷，别说了！你快别说了好不好？你还有完没完了！怪让人笑话的。”

别说，小女孩的话很管用，那位终于没动静了。

我一直以为这样的事情会离我很远，我只是个看客。哪曾想，今天倒成了回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