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9-01

第一百四十七章  香魂袅袅

“战哥!……”忽然,在关贵敏所唱的《浪花里飞出欢乐的歌》优美的歌声中,一声甜甜的声音让我抬起了头。

只见高高耸立的防洪纪念塔下,身穿一件绿色连衣裙的庄建红正在向我招手。我赶紧跑了过去,笑嘻嘻的说道:“哇尻!……小红,你‘啥前儿’来防洪纪念塔的呀?……”

庄建红嫣然一笑,说道:“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呵呵……今儿个的松花江畔真是美极了!……”

我摇头晃脑,笑眯眯的说道:“那是!那是!……如果把哈尔滨比作优美的歌,那么,松花江畔就是它最美的音符。你听,这首《浪花里飞出欢乐的歌》把这松花江畔的美丽与浪漫唱得如痴如醉,动人心扉。让人心驰神往,让人心花怒放。……透过歌声,仿佛能窥到那道迷人的浪漫与风景,那是一种诱人的景色和迷人的气息,它会让心随它飞翔。……不信?……你走近它,那风景和浪漫就会裹着那股清香与清爽向你袭来,那种感觉就像清泉在心中流淌,迎来宁静驱走疲惫,心旷神怡便油然而生。……一道江畔,一道风景,一道浪漫,一道风情,它以迷人的风采告诉人们它就是这哈尔滨最温馨的风景。……”

庄建红嗔道:“好了!好了!……酸秀才,快别酸了!……人家在这里姿势都摆了半天了,腿都麻了!……快点给我在防洪纪念塔下照张相!……”

“中!中!中!……”我连声答应着 ,从军用挎包中拿出“海哥”送给我的“孔雀DF”相机,说道:“梅子,俺给你在这旮沓照完了,咱俩沿着江边往西走。啥铁路‘江畔俱乐部’啦,啥‘老头儿湾’啦,好看的风景一个挨着一个,‘老鼻子’了!……”

“好哇!……战哥,你快点给我照,照完了带着我去看。……”庄建红兴奋的就像一个小女孩儿般手舞足蹈。

“中!……”战智湛也被庄建红感染,身心俱悦,“咔啦”一声拍下庄建红活泼的倩影。

庄建红挽着我的胳膊,边“唧唧咯咯”的和我说笑着,边沿着江边散着步。

我忽然发觉,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不乏搂脖子抱腰的情侣。可是人们都对我和庄建红像看外星人一样,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我猛然醒悟,拨了一下庄建红的手,得意洋洋的说道:“小红,你别老挎着俺的胳膊!……你瞅瞅,你那么漂亮,俺这么丑,在江边挎着胳膊‘搞对象’‘压马路’他们嫉妒死了?……”

庄建红挑衅地看了一眼周围嫉妒的目光,撇了撇嘴说道:“哼……我才不在乎呢!……战是个好男人,他们愿意看就看呗,羡慕也好,嫉妒也罢,反正我喜欢!……”

我被庄建红说得有点飘飘然,得意洋洋顺嘴说道:“嗯……小红说得对!……”

“是吗?……”庄建红抬起头,顽皮的盯了我半晌,这才挽着我的胳膊继续往前走。庄建红边走边意味深长的说道:“‘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小红‘啥前儿’学得吟诗了!……”我被庄建红说的有点心虚,心中嘀咕了一句之后,尴尬的笑着连连点头说道:“小红说得对!……”

庄建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战哥,给我讲个笑话呗。……”

“中!中!中!……”我连声答应着,讲了起来:“俺有一次上‘大课’,鼻子突然一阵‘刺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俺撕下笔记本上的一张纸,擤完鼻涕,抬起头却发现鼻涕飚到了前面女生的后背上。好在这个女生没有觉察,俺偷偷的想帮她抹掉。刚把手伸过去,她旁边的女生发现了,大叫‘你这人怎么把鼻涕抹人家身上?’……”

“哈哈……”庄建红忍不住开心的大笑起来。我见把庄建红逗笑了,心中甚慰。

“蓝天白云,滔滔江水,江边的景色可真美!……”庄建红笑了半晌,忽然感慨起来。

在铁路“江畔俱乐部”和“老头儿湾”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庄建红忽然对江边划舢板船的人们产生了兴趣。对我说道:“战哥,在江面荡桨泛舟,真让人心旷神怡!……”

我和庄建红身后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出租舢板船的小哥趁机说道:“这位大妹子的眼睛可‘真毒’,一眼就看出来啥最浪漫了!……”

庄建红得到陌生人的的夸奖,自然芳心大悦。她转过身来,见一个黑金刚般的青年正笑吟吟的看着她和我。青年接着瓮声瓮气的笑着说道:“我的‘舢板子’是新的。看在这位大妹子‘懂行’的份儿上,我给两位打个对折,五毛钱一小时咋样?……”

我曾来过江边划“舢板子”取乐,自然知道行情。笑了笑说道:“朋友,人家都是一块钱仨小时,你给俺打折还五毛钱一小时呀?……”

青年有点尴尬的说道:“那是从前,‘眼目前儿’涨价了,谁给谁抬价呀?……好吧,我看两位是有缘人的份儿上,索性降到底,给你们五毛钱两小时。……”

我和庄建红说说笑笑的把“舢板子”划向江心,庄建红忽然童心骤起,指着江边对我说道:“战哥,你看那是什么?……”

“你给我下去吧!……”我转身看去,庄建红“咯咯”大笑着,一把将我推下“舢板子”。我猝不及防,“噗通”一头栽进了松花江江水中。

以我的游泳技术,自然淹不着我。我“呼隆”一声钻出江面,十分夸张的大叫道:“哎呦俺的个亲娘哎……小红你……你‘虎了吧唧’的,‘整个浪儿’的想……想淹死俺呀。……想谋杀亲夫也不能这个样子呀。……”

“呸!……你是谁亲夫呀?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嘻嘻……”庄建红“咯咯”娇笑着,眼睛水汪汪的,带着一股雾气,显得十分朦胧。

我正想向庄建红显摆一下身手矫健,婉若游龙的游姿,忽然感觉到双腿一阵僵硬,痛不可当。我心中暗骂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嘚瑟’吧,这下子‘嘚瑟’‘大发劲’了吧!他娘的!……居然能两条腿‘一块儿堆儿’抽筋儿!……”

我正想伸出双手自救,骤然之间发现双臂也僵硬的痛不可当了。我竭力的挣扎着,水花四溅,声嘶力竭的大叫道:“梅子快来救俺!……”

浑身的疼痛让我渐渐苏醒。我睁眼望去,四周静悄悄地,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费力地睁开眼睛,扫视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似乎是在一间仓库内。脏兮兮的窗户透进来的阳光,说明是在白天。我想爬起来,可是一动这才发觉自己的四肢被捆得牢牢的,根本动不了。

后背隐隐的剧痛让我回想起了和“血蝴蝶”的恶斗,自己浑身的疼痛看来是被“三磕巴”的手下棍棒所伤,那只是皮外伤,不碍事,以自己的功底养几天就好了。之所以吐血,那是因为自己的后背挨了“血蝴蝶”一脚,受了严重的内伤,这才是致命的,需要尽快调理。想到这里,我试着先用意念放松全身筋、骨、肉、皮等,准备练功。可是,我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更不用提引丹田之气沿督脉上行,再从任脉下归丹田了。

“唉……”我叹了口气,心中暗想道:“小红,你不要再折磨战哥了!战哥的心已被割破,流尽的不是血,是爱你的错!……没有了欢快的笑声,也没有了情语绵绵,只有那风的嘲笑和雨的哭泣声!……时间和空间是多么的遥远,能将咱们两个人活生生的分离。……”

我的脑海中来来去去都是“血蝴蝶”那句话:“就像我刚干过的妮子,那一身白肉要多浪有多浪,就是睡着了漂白漂白的腚也会摇晃起来没完,干起来老爽了。啧啧……兄弟,你要干了她保证上瘾。可惜,这妮子不是第一次,坏了我的规矩。更可惜,这妮子性子忒烈,你说事都完了,还从枕头底下拿出把刀抹了脖子……”

我的眼角不由得滚下硕大的泪珠。我仰天长叹,让泪不再流出。这样,就可以让泪水流回心里,冲刷去心中的哀痛。我现在明白了,最在乎的那个人,往往是最容易让你流泪的;我现在明白了,很多爱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现在明白了,很多东西只能拥有一次,放手了也就意味着失去;我现在明白了,真心对一个人是不需要回报的;我现在明白了,其实一个人挺好的。我情不自禁的吟起了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昨夜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

我叹了口气,蓦然想起庄建红情真意切的一段话:“战哥……小红能和你一起活着过一辈子,‘幺么’着不能‘一块儿堆儿’死。……可是,不管咱俩谁先死,我想要跟战哥说的那个管道升似的,让咱俩的儿子也好、姑娘也罢,一定把咱俩的骨灰掺和在一起,再搅合搅合,就是战哥才刚说的‘我的泥人中有你,你的泥人中也有我,再也分不开了。’然后……然后再把咱俩的骨灰装到两个袋儿里,并排儿放到一个骨灰盒里。呵呵……小红……小红要和战哥世世做夫妻,永远也不分离,谁也不能把咱俩分开。……”

庄建红的这段话起因于她盛怒之下,失手打了我一个“大脖溜子”。她极为后悔之际,局促不安的搓着小手,对我说道:“战哥……我往后再也不打你了。可是……可是我成了……成了你老婆,你不高兴想打……想打就打我,我指定不告诉我哥。……”

我奇怪的问庄建红为啥。庄建红含情脉脉的盯着我的眼睛,半晌才柔情无限的说道:“也……也不为啥……反正我生是你们老战家的人,死是你们老战家的鬼。你……你打我说明你心里边啦装着我,我脸上生气,心里边啦高兴。……要是……要是你不理我了,我……我就去死……”

不管怎么说,庄建红这个“地包”一霸的妹子,平时骄傲的就是个公主,不管什么人见了她,那只能是仰视,如今,她不顾少女的矜持,对我说出这种情意绵绵的话来,足见庄建红对我已经是情根深种。我心情激荡,动情的凝视着庄建红的美眸,吟起了元人大词人管道升的《你侬词》:“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庄建红“咯”的一声娇笑,说道:“啥浓不浓的,泥里边还有金子,那锅是啥呀?……”

我笑着解释道:“这是一首元代大词人管道升写的一首词,意思是你的心里有俺,俺的心里也有你。咱俩情深意重,就像火焰一样热烈。咱俩就像一块泥捏的俩人,再将咱俩一起打碎了,用水和成新泥,再捏一个你,再捏一个俺。这样子,俺的泥人中就有你,你的泥人中也有俺,再也分不开了。咱俩只要活着就睡一个被窝,死了也要装在一口棺材里边。……”

“战哥……”庄建红不由得痴了,酥胸剧烈起伏着,两行热泪流到了脸颊上,一双媚眼痴痴的看着我,这才说出了那番相偕白首,永不分离的山盟海誓。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中感慨:“真有来世吗?……俺会再爱你,俺会好好珍惜你。小红,俺想就这样一直深深的放心里,可压的俺实在累,俺以这样的方式来跟你说上几句,俺心灵会好受些,天各一方的你愿可听见!……”

忽然,房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一个铁塔般的身影走了进来。由于是逆光,我看不清来人的面貌。但从体型上看,一定是“三磕巴”手下与“九饼”“焦不离孟”的“大白熊”。

“哎呀哇尻!……八哥你醒了!都晌午了,‘麻溜儿利索儿’的吃点东西吧……”“大白熊”瓮声瓮气的说道。

“哼……少跟我‘扯哩根儿楞’!还知道叫八哥?……你们落井下石,把俺绑的跟那啥似的,塞在这破屋子里,还扯啥‘拜年嗑’呀。……‘麻溜儿利索儿’给俺整点儿水喝,没见八哥都要渴死了嘛!……”我嗓音嘶哑的说道。

“大白熊”不以为杵,把手中的饭盒和军用水壶放到箱子上,笑嘻嘻的说道:“呵呵……我知道八哥渴了,这不,偷了‘洪哥’别人送他的贼好的茉莉花茶给你沏了一壶,偷摸儿的给你送来了嘛。……来,八哥,我给你解开绳子,你先喝点茶润润嗓子……”

说着,“大白熊”走到我身后,给我解绳子。我冷冷地说道:“‘三磕巴’呢?……这个‘瘪犊子揍儿’的咋不敢来见俺?……”

“大白熊”边给我解绳子边说道:“唉呀妈呀……你咋还惦记‘洪哥’呢?……他‘眼目前儿’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儿才那啥。……也就是我敬你八哥是个‘棍儿’,偷摸儿的来看你,没准赶明儿个就得‘挨挺’。……”

我心中十分感动,但还是有些奇怪的问道:“你别吓俺!‘好目秧’俺又咋惹着他了……”

说到这里,我猛然醒悟。昨天晚上,“三磕巴”的手下让自己尝了一顿“棒子炖肉”,抓到这个仓库里来,“三磕巴”一定是把自己当成采花恶贼“血蝴蝶”了。我“哼”了一声,活动了一阵双臂,抓起箱子上的水壶,一口气喝了半壶,抹了抹嘴说道:“嗯……这茉莉花茶还真不错!……‘大白熊’,俺敬小红如天仙,你又不是不知道。俺哪儿能干这种缺德透顶的事儿。……”

“大白熊”坐到我对面,连连点头说道:“就是!……不管别人咋样,反正我不相信!……”

“没想到‘三磕巴’手下倒有俺的一个知己……”我笑了笑说到这里,忽然一阵肉香飘到我的鼻子里。我抽了抽鼻子,接着说道:“咦?……你饭盒里装的是啥呀,咋这么香?……”

说着,我迫不及待的伸手拿过饭盒,打开盖。哇,居然是满满一饭盒还冒着热气,五花三层的红焖肉。我的肚子顿时一阵“咕咕”乱叫,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绅士不绅士,也不管另一只手有多少泥,伸到饭盒里抓起两块,统统塞到了嘴里。“大白熊”并没有笑话我的吃相不雅,变魔术般拿出一瓶“玉泉二麯”在我面前晃了晃笑道:“我‘寻思’着八哥是‘敞亮’人一定爱吃肉。……这是道外北六道街有名的老赵家的‘坛儿肉’,在我们这旮沓也开了一家。我给了他五毛钱,给我装了满满登登一饭盒。呵呵……来点儿酒吧……”

我放下饭盒,抹了抹嘴角的油,笑道:“嗯……大碗酒大块儿肉,贼拉合俺的脾胃……”

说着,我拿过“大白熊”手中的“玉泉二麯”,用牙咬开瓶盖儿,“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三分之一。其实,我很想一口气干掉一瓶“玉泉二麯”。可是这“玉泉二麯”说是喝起来“芳香浓郁,落口爽甜,回味绵长”,可毕竟是55度的烈性酒,这要是一口气干掉,我想以我的酒量也难。我把半瓶子“玉泉二麯”送到“大白熊”面前,说道:“不嫌弃俺,来一口……”

“好!……从酒品看人品,八哥你可真‘尿性’!除了‘洪哥’,我最‘宾服’的就是你了。……”“大白熊”对我竖了竖大拇指,接过“玉泉二麯”,一扬脖,也喝了一大口。

“哎呀哇尻!……好辣……”“大白熊”似乎对一口气喝这么多的酒不习惯,他咧了咧嘴,掏出一柄匕首,插在饭盒中的一块儿“坛儿肉”上,倒过刀柄送到我面前。

“大白熊”见我把肉放到嘴里咀嚼,笑着说道:“八哥,我是‘宾服’你的为人。可不是背叛‘洪哥’给自己留条什么吊毛的后路。……”

我把肉吞到肚子里,笑眯眯的说道:“俺相信你的为人!……不过,俺要是再遇到你‘舞舞喳喳’的为非作歹,指定照打不误!呵呵……到时候,你可别怨俺‘手黑’。……打累了,咱哥儿俩再喝酒吃肉。……”

说罢,我用匕首插了一块儿“坛儿肉”,还敬给“大白熊”。“大白熊”凝视了我片刻,接过匕首,一口把肉吞掉,与我相视大笑。

打开第二瓶“玉泉二麯”后,“大白熊”说道:“八哥,我问个事儿你可别‘寻思’我‘打哑吧缠’,我可没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

“这‘大白熊’人高马大的可不笨……”我咀嚼着嘴里的肉,示意“大白熊”说下去。

“大白熊”抿了一口“玉泉二麯”,说道:“八哥,你昨儿个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干啥?……”

我知道“大白熊”肯定有此一问,说道:“俺说出来你可别以为俺‘忽悠(蒙骗)’你。……”

接着,我说起了昨夜的噩梦。自然了,我和庄建红在梦中践行《印度爱经》的事儿是无法启齿的。我以为“大白熊”一定会不以为然,没想到他点了点头说道:“有些事儿不信不行。小红死的冤,是小红去找八哥给她报仇。可……可‘二秃子’那帮人也不是八哥的手呀……”

我苦笑了笑,知道不能隐瞒,就把路遇“血蝴蝶”的事儿说了出来。“大白熊”奇道:“‘血蝴蝶’?……‘血蝴蝶’是谁?没听说道儿上这么一号人物。难道比八哥还‘尿性’?……”

我耐心的说道:“这‘血蝴蝶’是河北沧州的人,是个流串犯,你不知道很正常。……”

接着,我把和“血蝴蝶”激斗不敌的过程完整地说了一遍。“大白熊”听得眼睛瞪得溜圆,一张大嘴也变成了“O”型。待我叙述到“血蝴蝶”恬不知耻的自认昨晚曾“祸害”了一个女孩儿,这个女孩儿不堪凌辱举刀自戕时,“大白熊”一拍大腿,愤然骂道:“我干他八辈儿祖宗的!敢情是‘血蝴蝶’‘祸害’了小红。……‘二秃子’这帮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犊子’,还敢跑到‘洪哥’那旮沓表臭功。……”

“大白熊”说到这里,我猛然想起来一件事,丝毫没有考虑到“大白熊”会不会不高兴,直截了当的问道:“不是你和‘九饼’俩人保护小红吗,你咋睡那么死,就没听到啥动静?……”

“大白熊”羞愧地说道:“唉呀妈呀……这事儿不怨我!我知道小红爱八哥爱得发狂,原田总教练那么追,小红都‘不尿’。这要别的小姑娘,早跟原田总教练跑日本去了。……合着我没干啥缺德事儿,命不该绝。昨儿个我和‘九饼’陪着‘洪哥’上偏脸子去谈个买卖,‘洪哥’叫‘二秃子’和小波去保护小红。‘二秃子’和小波这俩‘二逼’倒是听到动静了,‘二秃子’一打开小红的房门就让人一拳打‘懵圈’了。小波更惨,人影都没看着,就让人一脚踹到楼梯下边去了。‘肋巴扇儿’都给踹折了好几根儿,差点没让人踹死,‘眼目前儿’还在医院呢……”

“大白熊”喋喋不休,语无伦次的辩解着,我却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来到了仓库的门外。我正猜测来人是谁,房门被人“哐”的一声踹开了,接着,七哥“四锛喽”手持猎枪,杀气腾腾的冲进了仓库。他身后跟着一个青年,低声下气的说道:“七爷,我‘二秃子’没‘扒瞎’吧,你瞅瞅八爷这不是好好的嘛……”

为了说明自己与庄建红的死无关,“大白熊”正说的口沫横飞,他被踹门声吓的跳了起来。待他看清来人是手持猎枪,凶神恶煞般的“四锛喽”时,那张本来就圆圆的白脸一下子变得青紫了。

我挣扎着站起身来,极力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七哥,你‘好目秧’咋来了。……”

可是,我的内伤却容不得我装假。我一阵眩晕,差点摔倒,“大白熊”慌忙扶住了我。“四锛喽”一步窜了上来,瞪了“大白熊”一眼后,把猎枪挂到肩上,扶住了我。“四锛喽”见我鼻青脸肿的狼狈相,他虎目蕴泪,半晌无语。“大白熊”和“二秃子”吓得噤若寒蝉,谁也不敢乱说话。渐渐的,“四锛喽”小眼睛中的柔情变成了凶光。他猛然一跺脚,大骂道:“‘二秃子’,我干你血妈的!你不是说我八弟好好的,他这满脸的伤咋回事儿?……我削死你……”

“四锛喽”骂着,肩一抖,重新握住了猎枪,举枪就要扣动扳机。我不愿“四锛喽”为了我杀人,急忙使出“小擒拿手”中的一招“金丝缠腕”,夺下了“四锛喽”手中的猎枪。我看了一眼吓得瑟瑟发抖的“二秃子”,说道:“七哥,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不是他们干的……”

这时,门外又传来一声夜枭般的声音:“七弟,你的腿脚也太快了,咋那么‘咯路’?欺负我‘道里双拐’咋的,你不嫌‘磕碜’呢?八弟咋样……”

声到人到,五哥“郝瘸子”已经急匆匆的闯进来,伴在他身边的是六哥“卷毛”。“卷毛”看到我的狼狈相,也不顾“郝瘸子”了,几步跑到我面前,急切的问:“八弟,你咋了?……”

我心中一阵温馨,说道:“六哥,你和五哥咋也来了?……让你们惦记,都是兄弟不好……”

“郝瘸子”“哼”了一声,说道:“啥叫我和你六哥也来了?……除了二哥,你其他几个哥哥也都来了!‘三磕巴’这帮杂种操的敢欺负你,以为你五哥的拐杖不杀人咋的?……”

“哦……都来了?……‘海哥’、三哥、四哥在哪儿?……”我心中一喜,忙不迭问道。

“他们都在‘三磕巴’办公室问‘三磕巴’话呢。走!……咱们去见‘海哥’。八弟你咋样,能走不?……”“卷毛”说着,和“四锛喽”架着我的胳膊走向仓库门外。

我回过头去,冲“大白熊”笑了笑,说道:“别忘了,等‘啥前儿’俺请你去道外吃‘张飞扒肉’!……”

 “大白熊”一激动,扬手喊道:“八哥,你连自己最‘磕碜’的事儿都告诉我,永远是我亲哥……”

“卷毛”没有“四锛喽”的城府,好奇的问道:“八弟,你把啥‘磕碜’事儿告诉这小子了?……”

我知道“大白熊”说的是我完败于“血蝴蝶”拳下的事儿,但不愿大庭广众之下说起自己这件丢脸的事儿。于是,我胡说八道起来:“其实也没啥。就是‘大白熊’有个小姨子,长得也是白胖白胖的,想介绍给俺。俺说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你小姨子,俺已用过了……”

“卷毛”生性实在,信以为真,连连点头:“八弟真有艳福……”

“八师叔……”忽然,一声情真意切的呼喊让我丢掉了顽皮。

我举目望去,又吓了一跳,只见“三磕巴”家很大的院子里到处站着几个哥哥的手下,身背大刀的“刀王”李青林疾步向我奔来,他身后紧随的是我的“左右伺剑”小飞和殷蓉蓉。我心中一热,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在众人的簇拥下,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三磕巴”的办公室门前。还没进门,就听到了“三磕巴”的大嗓门:“老八杀了啊就……啊就我妹子,这事儿啊就……啊就你们说咋了结?……”

接着是三哥“黄瘸子”的声音:“我八弟外号‘北侠’,哪能干你说的下四滥儿的事儿……”

“庄建奎,我不是说了嘛,‘祸害’庄建红致死的罪犯是公安部通缉的‘血蝴蝶’胡天一。……你怎么连我的话也不信了?……”这个声音听起来耳熟,应该是“地包”派出所的冯所长。

“你啊就……啊就空口无凭!……我爸、我妈啊就……啊就最疼我妹子了,要是知道了我啊就……啊就我妹子没了还能活吗?妹子呀……”一听声音,就知道“三磕巴”是在干嚎。

冯所长似乎无奈,说道:“好吧,我就全告诉你。昨儿个晚上我们所的小路和两个联防队员巡夜,发现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就命令他站住接受检查。没想到这个人长得‘瘦精嘎啦’的,手底下可贼拉狠,没等小路拔出枪来,出手就把小路打成重伤,还打死了一个联防队员。……幸亏武处长和一个大案队的民警路过,开枪把胡天一击成重伤,这才救了小路和另一个联防队员的命。嘿嘿……身手了得有啥了不起的?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武处长的手枪!……胡天一对自己的身份和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

“三磕巴”哭哭咧咧的说道:“照啊就……啊就你的话讲,我啊就……啊就还冤枉老八了?呜……呜……我可怜的啊就……啊就妹子,我幸亏没把啊就……啊就老八给剁吧了……”

“‘三磕巴’你吹牛掰也不怕闪了舌头!……”“四锛喽”愤怒已极,一脚踢开了房门。

“是老七呀!……你干啥啊就……啊就跟我直眉瞪眼的?……我好歹在这旮沓啊就……啊就也是根‘棍儿’!……”“三磕巴”似乎有些惧怕蛮横的“四锛喽”。

我在“卷毛”和“刀王”的搀扶下走进屋去,和“海哥”、“黄瘸子”、“老高丽”打过招呼后,又盯了一眼怀抱钢刀,坐在“三磕巴”身边的原田一男,阴森森的说道:“‘三磕巴’,你连自己的亲妹子都保护不了,还称啥‘棍儿’?……”

“三磕巴”翻了翻眼皮,刚想骂人,“老高丽”不亢不卑的说道:“‘三磕巴’,我们哥儿八个来了六个,这面子还不够大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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