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恨不知所起,却深入骨髓

     


      每次阅读东野圭吾的小说都能从平铺直叙的语言之中读出人性的弱点与黑暗面。《恶意》讲述了畅销书作家日高在移居加拿大前一天被人杀死在家中的故事。负责侦破此案的加贺恭一郎很快就根据现场发现的烟头以及同为作家的死者好友野野口修的口供确定野野口修就是凶手,然而加贺发现野野口修的口供有几处故意疏漏的地方而且野野口修始终不肯透露作案动机,只求速死。通过野野口修留下的细微线索,加贺发现原来野野口修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日高发现好友与妻子初美有暧昧关系并以此为要挟强迫野野口修成为自己的影子写手,从而成为畅销书作家。而此时野野口修身患不治之症,他忍辱负重为了维护已经过世的初美的名誉隐瞒了杀害日高的动机。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当我看到书的三分之二时认为整个案件已经成定局,之差一个杀人动机,当阅读到最后的部分,整个事件出现了反转,原来先入为主让人厌恶的日高先生才是善良的人,而看似被迫杀人的野野口修才是真正恶意满满的人。

      善良的日高邦彦一直把他当作好朋友,并帮他走上作家的道路。但野野口修却一直嫉妒待人友善招人喜爱的日高。野野口修在知道日高邦彦的文学成就之时,又对自己的渺小心有不甘。没有实现作家梦,加上病入膏肓,命不久矣。这种复杂心理很快又将嫉妒转化为仇恨,这种恨意不断膨胀,引发了杀害日高的恶果。杀害日高,为了诋毁他而制造各种谎言,这就是犯罪嫌疑人野野口修全部的人生。自小母亲的影响,内心的懦弱与嫉妒,不与自身才华匹配的骄傲以及这份骄傲引发而来的自卑感,让野野口成为了一个嫉妒狂以及一个杀人犯。

      对于野野口来说,依附权势,背叛友情成了一个让他在学生时代有“尊严”的生存下去的方式。校园暴力造成的心理阴影自己做过的耻辱的事成为他一生之中最大的遗憾,与其说是遗憾,不如说是存在于他自我认为的所谓的完美生活之中最大的“污点”。他想要消除这个”污点”,于是野野口采取了最极端的方式——杀掉日高。

      精心策划的谋杀案,看似临时起意的谋杀案,实则是野野口为了自身的“名字”所刻意策划的谋杀。“你心里藏着对他的恶意,这仇恨深不见底,深得连你自己也无法解释。”该怎么解释野野口这份植根心底的恶意呢。因为嫉妒,所以一直想成为作家的野野口看见发表了自己作品并且得到很大响应的日高眼红得发狂;因为所谓的“傲骨”,所以野野口背叛唯一把他当做朋友的日高加入校园暴力的行列;因为早已经失去了会令人清醒的人性,所以野野口即使入狱亦要毁掉日高的名誉。因为恶意,会随着野野口经历的失败之中逐渐膨胀,淹没最后的良知。

      在悲悯野野口的同时,也在惊叹于东野圭吾的写作技巧。东野圭吾很好的抓住了读者先入为主的心理弱点,让每个读者都认为日高是一个嫉妒狂,一开始野野口以第一人称塑造的日高的形象,让读者也认为日高即是冷酷充满恶意的人,后再一步一步得揭露真相,剧情反转,让每个意犹未尽并且恍然大悟。我亦总是将《恶意》与《看不见的客人》相联系起来,我也翻过这样的先入为主的错误。

      同时书中关于校园暴力的陈述并不多,但始终贯穿其中,加贺恭一郎在做一名警察之前也曾是一位鞭教,但在他任教期间发生在自己所教的学生上的校园暴力事件,使得他放弃了教书育人的工作职位,认为自己在作为一名老师时并不能担起保护好自己的学生,教育好他们的责任。直至今天,校园暴力事件仍时常发生在校园内,关于校园暴力的原因正如东野圭吾在《恶意》中所说的“我就是看他不爽”。许多时候,讨厌是没有理由的。但是这种没有由头的“讨厌”却似幽灵般时刻折磨着你的灵魂,然后再像传染病一样在你的人际圈子里迅速传开。从那以后你就变成了别人口中的“那种人”,至于你现实生活中是怎样,没有人会在乎。因为,如果不跟着一起讨厌,自己也将会变成被讨厌的“那种人”,没有人愿意这种事发生,于是在无形间大多数的人都成了这场暴力中无声的帮凶。

      通常父母和老师教导孩子要“学会找自己的原因”“学会忍耐和宽容”,可正如我之前提到的“讨厌是没有理由的”,那么,在这个本来就找不着答案的问题里,孩子们又该去哪里寻找自己的出路呢?于是,在无路可走,学会“忍耐和宽容”施暴的人之后,孩子们也把自己囚禁在了悲伤中。失去了朋友,继而失去父母的理解,在那个时候还能有什么事比这更糟糕?

    “校园欺凌”在我看来是不值得也不需要忍耐和宽容的,使施暴的是孩子也不应该被原谅。许多年后,施暴者们往往会选择性忘记“校园欺凌”的残酷性,然后云淡风轻地说“哦,你说的那件小事啊,我好像有点印象……”

      世界上有那么多亟待解救的灵魂,或许无边无际的恶意正在慢慢吞噬着这些人的良知,但我仍希望,这些在罪恶边缘徘徊的灵魂,不会因为恶意而迷失自己。

你可能感兴趣的:(《恶意》|恨不知所起,却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