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音布鲁克之海

暮色苍茫下,喧嚣吵闹的市场,摩肩擦踵的地铁,水泄不通的街道。夜色悄然降临。

望向窗外的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不觉走神,轻微的叹息后,接着埋头重复枯燥乏味的工作。

这也许不能叫工作,因为并不体面,甚至不光彩。但是能赚钱。足够了。


01 意外的失落

我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一串串的Python代码写入后,回车键敲落的声音,程序开始执行,屏幕上的光标微微闪烁几秒后,随后以动若脱兔之势剌破原本静若处子的屏幕。我点燃一支烟,慢慢的抽着。

戛然而止的代码,像是突然断了电一般的戏剧性。我磕了磕烟灰,“真麻烦”。“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现在网络安全技术在我看来不过只是把戏而已,看似安全的背后其实无孔不入。

像在用钢琴奏鸣一般,又一阵迅疾的敲击,谱写出眼花缭乱的java代码,我置气的狠按回车键,长吐一口烟,看着闪动的屏幕轻蔑一笑。

一个又一个的账号登录,一个又一个的广告投递,如流水线作业一般。

以为就此就结束,收工休息。然而这次却遭遇了滑铁卢,在最后一点屏幕居然不争气的停了下来?我呛进了一口烟,咳个不停。我摁灭了烟头。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02 不期然而然

夜幕降临。浓稠的夜色将万物涂得黢黑。

就像拿破仑面前的莫斯科,我盯着屏幕愣了好久,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如此的平淡无奇的一个账号,却将我的代码拒之门外?

“果然民间藏龙卧虎啊。”我忿忿不平的想。这反倒激起了我的兴趣,我打开了自己开发的JMXY程序。

这个程序就像武器一样,可以作为极好的自我保护工具,可是一旦出于恶意,便成了攻击性极高的木马。这是我多年研究的心血,无数个日月的结晶,经过不断的调试,修正,总算付诸实践。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韬光养晦多年也该崭露头角了。

“好家伙”,“有点意思啊”总算破开了它,我擦擦头上的汗,长舒了一口气。但就这也想难倒我?

纵然它用了Xposed框架进行加密处理,可在我看来还算是比较幼稚。打开这个账号我却懵了,我以为会是个程序员的资料账号,然而居然是女孩子的账号而且还仅仅一个好友……

我意兴阑珊,待程序将广告发出去后,便想迫不及待的退出账号,一走了之。

这时一杯咖啡和一袋吐司放到了了我的面前。



03 洆浠

是她放学回来了。我笑着说:“洆浠,谢谢啊,辛苦你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她莞尔一笑,乖巧的点了点头。

看着她走上楼,我想,多么可爱体贴的孩子啊,可是想到她苍白的脸色,我还是感到愧疚和自责。

直到看见眼前的咖啡和面包,才觉得自己干渴难耐和饥肠辘辘。

来不及关闭的账号收到了消息,我习惯性的当做过耳秋风,因为大抵是闲言秽语。

可突然跳出的一条汇款信息,把我弄得不知所措。


04 波澜再起

夜深了。窗外依稀可见繁星点点。我的屏幕在黑暗中格外刺眼。我一边品味着馥郁的咖啡,一边陷入对那个账号的回复的沉思。

这条回复这样写道:陪我聊会天吧,钱我已经给你汇过去了。我的脑海中各种思绪在翻飞,莫非是黑吃黑?……

正当我踌躇之际,一段视频和一段文字让我觉得后背发凉。这是一段天台夜景的视频,而且写道,如果你不理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并举报的你的盗号行为,并告知警方我的死与你有关!

我不寒而栗。将我一军,让我别无选择。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05 折断的翅膀

“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我在一场决定命运的斗争中落败了,输的一塌糊涂。我没想到三年的寒窗会是这样薄凉的收笔。三年前,义气风发的我怀着梦想踏入高中,踌躇满志的我依靠初中的文科坚实的基础,纵使理科和数学是我的短板,我依然以优异的成绩名列前茅,可以说“春风得意马蹄疾”。

当时也有很多男生偷偷给我塞纸条,写情书,买零食,接热水,可我的远方让我婉拒了他们,我尊重他们,也尊重我想要的生活。

然而始料未及的是像过山车式下滑的成绩,还有旁人的讥讽与奚落,窃窃私语。伴随难度飞越的理科,我的成绩跌落谷底,曾经的光鲜也逐渐褪色。

于是文理分科时,我不顾班主任的挽留,执意负气出走,我太过要强,我无法接受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

到了文科班后,没有慧根的数学,成绩还是不堪入目,但看到自己的成绩回升我心里还是放下了,起码对父母有了个交代。

高三时,我拼尽全力去冲刺,取得了较好的名次,也取得了老师的信任和喜爱,一切是多么顺利啊。我怎么会想到上帝也会和我开玩笑,到了下学期,我的成绩呈现波动下降,我的班主任和老师和家长无数次的找我谈话,我也更加茶不思饭不想的努力,我把所有的泪水都藏了回去,我在等待高考来证明自己。

我确实证明了自己是个废物。

我一遍又一遍的刷着网站,看着屏幕里的成绩单,我不相信那居然是我的分数,“弄错了吧”

“我怎么可能考成这样”“这……不是……我的……成……绩”,我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我跌跌撞撞的走出机房。更可笑的是,在楼梯口,高一追过我的那个男生,全校第三,不是985也是211,这时搂着他的女朋友,从我身边悠过,一声若有若无的“哼”,直击我灵魂深处,那种骨子里的轻蔑毫不留情的扎进了我的心。我的心在滴血。我刹那间思绪乱入麻,记不得我是怎样回到了家。

扑倒在床上,所有积蓄的泪水都在那一刻再也抑制不住满溢而出。

然后我站在了这里。


06 同是天涯沦落人

“姑娘,和我比起来,你已经很幸运了。

我的故事可能比你更加心酸。”

我是一个特殊的“留守儿童”,我成长于城市,因为学习成绩不好,初中时被转到了乡下。

就这样,我人生的转捩点到来了,我的人生轨迹变得扭曲而面目全非。

这个世界没有感同身受。但我觉得你能听我讲我也很高兴了。那种落差,就像于襁褓中被父母遗弃的婴儿一般。而婴儿还能放声大哭,我却只能在漫漫长夜的夜深人静的时候低声抽泣哽咽,很多次醒来眼角枕头都还有残泪。哭着睡着,哭着醒来。

但我还是得带上面具,在同学和亲戚面前装出一幅玩世不恭的不争气。你说,都那么大了,还好意思说是儿童么,其实,当你失去你所拥有的一切时,你所感到的迷茫和孤独,会让你陷入天真和幼稚之中。

一个人的生活是极不习惯的,但是这个社会逼着你去适应,无数年的风雨沧桑也造就了我比较佛系的状态。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回望曾经的艰难岁月,不过付之一笑,尽管过程是如此的痛苦与漫长。

考砸了的我直接进入了中专,学电脑的维修,一开始觉得我人生就这样了,没日没夜的打游戏,对父母的劝告置若罔闻。曾经的同学都已经成家立业,我却依然麻木的挥霍着父母的钱。混了两年后,游戏已经玩腻了,我已经厌烦了这样的日子。偶尔一次,拿手机的时候,无意识的拿起了落满灰尘的课本,我愣了两秒,又把它放下。我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它,可是手机不巧没电了,为了打发时光,我充着手机,随手翻起了书。

连一本书都会改变你的人生,多么荒唐,可就在我身上发生了。我发现其实课本也并不是想象的那么枯燥乏味,然后就一直钻了下去。

然而生活毕竟是残酷的,不像小说里励志的桥段那般浮夸,并且计算机也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不过还是勉勉强强混到了个毕业证,只能感叹,醒的太晚。

于是凭着它我找到了一份不算太阴工作,不理想却也只能接受,毕竟学历就在那。后来我工作之余中我也开始刻苦钻研,但是因为人情世故的关系,我从来没有升职过,并且前不久,在竞争的洪流中,它也倒闭了。

然后就有了现在的我。

因为我太过虚度,也许曾有过心动,但都没有动心,情感问题上我的心早已不再悸动了。无数的她与我擦肩,消失于茫茫人海中。也带走了我的幻想。一文不名的我,狰狞的我,堕落的我,还是本分比较好。因为我给不了她们想要的。

而且洆浠的降临让我去觉得我要用心去守护这份美好。

她是我朋友领养的女儿,但他因为一场飞来横祸不幸离世了。他是个善良热心的人,却没想到好人却没有好报……

然后她就来到了我的身边。她很爱学习,成绩优异,但身体一直不好,经常发高烧,但我没有足够的钱去为她治疗,很抱歉没能带给她很好的生活条件……

不过,为了她,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07 救赎

我打电话过去给她。

我说:“没有比活着更美好的事,也没有比活着更艰难的事。

答应我,勇敢的活下去吧。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

她哽咽着说

“我以为你不是个好人,没想到连坏人也不是。那我也要你答应我,别再做这些违法的事了。”

“我答应你,我会去自首,但我不在的时候希望你替我照顾好洆浠,他身体孱弱,但她是个懂事且听话的姑娘,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梦玥?梦玥?”电话那头传来呼喊的声音,我说“快回家吧”,我听到他们一家人相拥而泣的声音,然后缓缓地挂掉了电话。

眼角有些微微湿润,那是应该幸福吧。

“您好,这里是云江派出所……”


08 不辜负

暖融融的阳光,蓝的让人怜惜的天空,还有刺目的闪光灯。一个刚获释狱犯也值得如此大张旗鼓么?

突然人群里两只手揪住了我,然后拽着我一路飞奔,原来是梦玥和洆浠,惊魂未定的我像是梦中一般,被她们拉着进了一张黑色轿车。

后来在车上她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我:她写了一篇关于JMYX的介绍书,并投在了网上,然后迅速走红并被一家科技巨资企业看中,和她交谈后签下了合同,我成为了技术顾问,而她进入兼职进入了宣传办,四年毕业以后正式签约。

我看着手里的鲜红的聘书,洆浠红润的脸颊,她浅浅的笑容,一切都是值得的。


09 落幕

活着,人生才有翻盘的可能。

哪怕是一手烂牌,也能化腐朽为神奇。


之所以不知道梦境的终结

是因为那并不是你所期望的世界

请你一定要爱着梦的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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