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承担没有灵魂的你

看着灰色的钢筋混泥土穿梭其中

我徘徊与彷徨

那些脸孔如此让人作呕

我咽下一口厌烦

出逃未知的深渊

停留或是驻足……


接到阿斌的电话,我有些惊讶,本该是相亲的时间。为什么会这么闲聊时间,这样乖乖的男仔,竟然选择了出逃,逃出固定的剧本和节奏,让看惯了离经背道的我些许不适应。

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岛,一座不能让人侵犯的地带,当有天看到了不同的云或海水,注定不可能再陷入原本的剧情。


1

2014年6月的一个下午,我在一个兴趣聚会上认识了阿斌,那个远远的你就可以看到的帅气男孩。因为我是个年长太多的小姐姐,所以他格外的礼貌和绅士,让人特别印象深刻。每一个在场的适龄女性中,百分之八十的都会在意他,除了他那挺拔的一米八的身高外,就是一头浓密的卷发和光洁的皮肤(PS:这个是我最羡慕的)。

笑起来格外迷人的阿斌却有着外表下沉静和思考的灵魂,他爱所有的哲学书籍,如数家珍般的念起每一个精彩的论据。而每一次问到我时,我只能尴尬的回答不知道,因为我确实不太擅长记忆和背诵。每一次的精彩辩论都赢来场下一票女性的欢呼,而我只是一半神游一半发呆,对于说了什么完全记不住。

参加这样的聚会大多数人也只是为了多认识个人,或者直白点是为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对自己有利的机会(包括工作或是其它)。而我们都算是其中一员,没有所谓多高尚的借口和理由,只是多一点或是少一点而已。

这样迷人的男孩却到了28岁仍然单身,让人很困惑。原先我以为他一定是偷偷瞒着女友或是老婆出来野的,因为这是世上80%男人会做的事(PS:某个男人告诉我的)。但后来发现是我错了,也许因为他太耀眼,所以姑娘们只是臆想着、期盼着,却不靠近,所以他终于在30岁走上了相亲的这条路上。


2

像大数的男男女女,不是参加了各种各样的相亲组织,就是被家长安排好的见面。我从来没有问过阿斌为什么要去相亲,因为这样的傻问题是显而易见的,问的话只会成为他取笑的话柄,就像问别人为什么吃饭一样。

就这样,一次次相亲,一次次见面,一次次恋爱,一次次逛街吃饭看电影,一次次的重复往复。我想他快要到达结婚的目的地了,他却在相了N次的亲后暂停了下来,决定去旅行,独自一人。

我:你要去哪儿玩?

斌:北极。

我:啊!为什么不是海岛?

斌:为什么要是海岛?

我:因为我不喜欢冷的地方。

斌:我想去。

我:那为什么不去南极?

斌:就是脑袋里蹦出来的地方。

我:哦!那记得多照点照片发朋友圈。

斌:你真无聊!(他斜眼望着我说)

我:怎样?

斌:好的。但不会天天更新。

2016年10月,阿斌动身去了北极,历时近4个月,一个悠长的假期,长到我都忘了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一个男孩。如他所说,他根本就没有更新他的朋友圈,也没有打电话给任何一个人,好像和这个世界完全隔绝一般,直到2017年1月20日他重新出现在了我的朋友圈,我才想起来有这么一个迷人的男孩回来了。


3

朋友圈里一张满眼碧蓝海水的照片,一个只穿着背心和短裤的男子面朝大海。那是他最新的更新,我忽然想到他出行的事,太多好奇让我打电话给他。

我:回来了?

斌:前天回来的。

我:你不冷啊?

斌:什么?

我:照片啊!

斌:什么?

我:我是说你照片上只穿个短打不冷啊?

斌:哈哈哈,帅塞!

我:怎么不干脆裸着!

斌:会被打吧。

我:玩得爽哦!去那么久,好不好玩?

斌:还行,就是冷。哈哈,真的冷。

我:这样才爽塞,现在觉得昆明好吧。

斌:嗯。你过节去哪儿玩?

我:没钱,宅家。

斌:无聊。

我:你不会才回来又想出去吧!(我表示惊讶)

斌:没有,就是回来相亲的。

我:哦!总算干点正经事了。哪天相?

斌:年29吧。

我:好好相,赶快结婚生猴子吧。

斌:你怎么和我妈口气一样啊,好像结婚就是为了生孩子。

我:不然呢?

斌:……,为了爱情啊!

我:随你高兴,记得结婚不要请我。

斌:为什么?

我:没钱给红包。

斌:你真直白。

我:我说实话。反正有天我结婚也不会请任何人,所以也就没必要去参加任何人的婚礼,也不需要还红包了。

斌:那你的闺蜜呢?

我:嗯……,给她做摄影师来抵红包了。

斌:我的也可以啊!

我:除非你保证新娘是个有趣的人。

斌:我要怎么判断她是个有趣的人?

我: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要结婚。

斌:好吧!我去找找。哈哈哈

接下来的时间,我忙着年前的各种事就没再与他联系。想起近几年来彼此的相处,有时也觉得很奇怪,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对话变得如此不需要敬语了。一开始的客客气气好像只发生在初识的那一天,后来再见面就像是熟识很久的朋友,不再寒暄客套,变成互相打趣的节奏。我从不刻意隐藏自己的无知,他也从不要求我必须要懂哲学,就这样,他说着他的,我玩着玩的,各自在自己的世界里玩得不亦乐乎。


4

年前的时间总是飞快的,你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就已经快过年了。每个人都忙呀忙,好像要把所有的事都在年前结束掉,但又好像很多事必须放到年后。就在这样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情况下,我忙得晕头转向,左一下右一下的,毫无章程和秩序,终于在年前让自己安静了下来。

2017年的春节来得特别早,是我印象中最早的一年,昆明的2017年春节格外的暖和。感觉冬天只是一笑而过,我还来不及把漂亮的羽绒服都穿一遍就已经准备换上春装了。

窗外的阳光明媚,刚刚变黄的枫叶已经慢慢长出新绿,除了那些满街道的落叶,你不会知道冬天来过。

记不清是年几了,阿斌打电话来说要不要一起逛街买衣服,我很坚决的回复他说没钱,不买。但后来还是陪他去买了鞋。

我:不是要买衣服吗?怎么来看鞋子?

斌:鞋子更实用。

我:男人也善变啊!

斌:我只是没看到喜欢的衣服。

我:鞋子你不是有好多了吗?

斌:女人不是也有好多衣服,也还是买。

我:可你是男人。

斌:我的鞋子都留在北极了。

我:最贵的那双SCARPA?

斌:嗯

我:败家啊!

斌:估计在昆明买不到吧。

我:我不知道,我又不穿这么贵的鞋。

斌:那我还是去买双CAT吧。

一个下午,阿斌在金鹰的CAT店里挑走了三双鞋子。一双咖啡色,一双墨绿色,一双姜黄色。我全程并没有给到任何有用的的意见,一则不懂,二则不熟悉,所以不知道好坏,反正知道平均每双鞋1500左右的样子。

我:你哪天相亲啊?

斌:明天。

我:难怪了。

斌:刚好找个借口买东西。

我:我让你照的照片呢?

斌:还在像机里。

我:回去发两张给我。

斌:嗯。你这两天在忙什么?

我:瞎忙。

斌:谁不是瞎忙。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好忙。

斌:你不是在写什么东西吗?

我:停了。

斌:为什么?

我:因为不想写了。

斌:那你要什么时候写完啊?

我:谁知道呢。

斌:呵呵,还真是。

我: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斌:哪敢?

我:明明有。

斌:我是觉得你要不要不这么散漫啊。

我:我只是写不下去了。

斌:……

我:一个故事如果太长,需要太多细节,会让人崩溃的。

斌:那你就不要写太长嘛。

我:所以,我下次会写小故事啊。

斌:期待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

斌:随你高兴。

回到家是晚上7点,我当晚没有更多的写作欲望,上完9:30的英语课后结束了一天的时光。躺在被子里把电视剧鬼吹灯看了一下,模糊间进入的梦香。


5

大年三十是忙碌的一天,一大早陪着妈妈去菜场采购一通,下午又去到市中心采购了一些过年的小零食,回到家已经是下午5点多了。街道上的人随着新年的到来逐渐的减少,车辆也陆续往城外开去,只有这样的时刻我才能如此横冲直撞的过马路。

晚上没有订课,我正翻看着《天意》的第三章,看着女主角凯蒂怎样在教员会议中心悦着男主角莫里斯,小说作者细致地描写着女主角微妙的心里变化和自我矛盾,以及自我克制。

电话的铃声把我从小说中叫到了现实中,是阿斌的。

我:怎么了?

斌:我在地铁站等地铁。

我:你见到姑娘了吗?

斌:煜凡,我好害怕。

我:怎么了?

斌:我看着地铁里被生活磨得完全一样的,毫无差别的女人的脸、行为、举止,我好绝望,这样的灵魂,我不想要和这样的灵魂过一生。

我:听我说,那只是你看到的一面而已。人是很多面的。

斌:所以才说恐怖,我好像看到了我今后的几十年,我不要过这样的日子。

我:那你要怎么样?

斌:我不要相亲,我不要结婚。

我:……,那今天怎么办?你总要去见下姑娘吧。

斌:我不要,我要回家。

我:你回去怎么向你妈妈交待?

斌:不知道。但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我:你这样好不负责任啊!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告诉人家一下?

斌:婚姻就是这样吗?结婚就是这样吗?

我:什么样?

斌:你们口中的样子。

我:每个人理解的都不一样,活得也不一样。

斌:不,大多数人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我:这个……,你可以不一样。

斌:我不要和没有灵魂的女人过一生,我承受不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有些多余。不知道相亲N次的阿斌为何变得如此敏感,也不清楚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们的通话在我无话可说,也不知如何劝导的情况下结束了,我没有打电话去问,他也没有再打电话来。这个插曲就这样发生,又这样结束。

节后,我想我会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如果他并不想提起,也许一切就回到了插曲之前,如果发生了些什么,也希望会是好的开始。

人的一生都在寻找自己,不知道自己为何难过,为何开心,那些世间给到规则和秩序让我们变得有了规矩和方向,但却又失去了探索的乐趣和冒险的刺激。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有天会来告诉你,你所看见的未必如你所见,你所理解的也不是全部,但又何妨,毕竟生活是自己的,开心就好。

K.L写于昆明2017年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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