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红』葫芦案不能糊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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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中学语文课本应该收录了两篇《红楼梦》的文字做课文,一篇是第三回《林黛玉进贾府》,一篇是第四回《葫芦僧乱判葫芦案》。

那时的女同学都喜欢学《林黛玉进贾府》,男同学都喜欢学《葫芦僧乱判葫芦案》,那时的老师不鼓励中学生看《红楼梦》,说害怕早恋。我没有在中学阶段看过《红楼梦》,因而没有早恋,当然不是我多听老师的话,而是因为老师推荐的书,我大多也是不读的。我那时不爱读小说,语文也学得稀里糊涂,因而在之前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以为葫芦僧和葫芦案是《水浒传》里的故事。

我现在自然知道葫芦案的出处了,因为我在工作后读了多遍《红楼梦》,而且越是细读,越能发现当年的糊涂。如今我与一个红楼学习小组一周一回地研讨学习,确实感到受益匪浅。就比如我当年就认为贾雨村初到应天府时是想做个好官的,是可恶的门子说出了四大家族的秘密带坏了他;再比如那个薛家真是可气,薛蟠打*死人了,他们毫不在意,出门旅游去了,那不就是西门大官人的做派吗?怎么就没个武松出来治治他们?

《红楼梦》是本伟大的书,它的伟大就在于,它能装下各个时期的你,和你各个时期的看法和观点。它有足够的深度,年轻时的你可以在表层游一游,有一个观点;中年时的你也可以往深处去游一游,再有一个观点;老年时的你,尽管已经老了但也还是可以去往更深的地方,又有另外的观点的。

所谓这些观点,其实都是与你的阅历一起成长的,你看任何书都会有如此感悟。但人生中,能遇到让你想要反复咀嚼的书似乎并不多,或许《红楼梦》是这么一本吧。偏巧你又将自己在不同年岁时的不同观点搜集在了一起,你或许自己都能发现,它们有着云泥之别,而这云与泥间的距离,不正是你在岁月里成长的高度吗?

那这个天上地下的理解差异,是自己在哪里出了错吗?那倒也未必,只能说它有足够的大,大到能容下你一字一句的咂摸品味。

我们还是回到葫芦案吧,贾雨村真的不知道四大家族的牵连吗?贾雨村判案真的判罚不公吗?贾雨村待恩公的女儿真的不义吗?薛蟠家真的不怕这场人命官司吗?

我这里先把葫芦案大体地说说吧,一个人贩子将甄世隐五岁的女儿英莲拐了,养到十一、二岁拿出来卖,起先他卖给了一个小乡绅冯渊,其后又卖给了权贵薛家的薛蟠。人贩子原本想赚两家钱跑路,但后来被两家人拿住,胖揍。两家人都想要英莲,“都不肯收银,只要领人那薛家公子岂是让人的,便喝着手下人一打,将冯公子打了个稀烂,抬回家去三日死了”,就这么一个案子。

我们先说说,贾雨村在判案前真是对四大家族关系网一无所知的管*场小白吗?

葫芦案结案后,有这么一笔:


雨村断了此案,急忙作书信二封,与贾政并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不过说"令甥之事已完,不必过虑"等语。


中学时学这段课文时,便是不解,这个案子的结果,贾雨村为什么要那么着急地告诉贾政和那位不知道哪里来的王子腾呀?后来初读《红楼梦》,把握了一些书中面貌,因而知道贾雨村这工作是贾政介绍来的,所以他要向贾政汇报一下工作。而王子腾是薛蟠的舅舅,贾雨村通过门子介绍四大家族的盘盘绕绕后,知道了这层关系,就赶紧通过这个案子来巴结王家。

那么问题又来了,贾政介绍贾雨村去补缺,不到两个月“金陵应天府缺出”,贾雨村“便谋补了此缺”,上任前也是拜别了贾政。而他到金陵应天府上任后的第*一个案子,竟是薛蟠杀人的葫芦案,要知道贾政也是薛蟠的姑父呀?这事是不是太巧合了?

如果你在往深处想,贾雨村“补授了应天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官职?或者是应天府尹,或者是应天府负责刑狱的通判,它们相当于南京市市长和副市长,这个官职和他之前所做的知府应该相仿,怎么也是正四品,只是呆的地方要更好些,是个大城市。

那么问题又来了,贾政当时是个什么官?工部员外郎,注意是工部,还是员外郎,也就五品官员。贾政既非在推荐官员的吏部,级别也没有贾雨村后来做的官职高,他怎么就手眼通天地推荐贾雨村了呢?有这关系,他推荐一下自己不成吗?

如此,你在揣摩一下那位不知哪来的王子腾,他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吗?



王子腾,是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公之后裔,他是薛姨妈、王夫人的兄长,贾政的大舅哥,王熙凤的大伯,薛蟠、贾宝玉的亲舅舅。他初任京营节度使,薛姨妈一家进京时,他“升了九省统制,奉旨出都查边”。权管九省,一个副国级总有了吧,这个官职在当时帮贾雨村拿个应天府尹就绰绰有余了吧。

那你说,贾雨村到应天府前,他认识不认识王子腾呢?他知不知道王子腾和贾政的关系呢?你说他到应天府前还是个管*场小白吗?

当然,贾雨村或许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他或许不知道自己因何被补缺到应天府的,他以为那是个机缘巧合,他或许也不知道这个看似简单的薛蟠杀人案,与王贾二位大佬还有牵连,因而一落地就还想着,秉公执法为民除害做个包青天,这倒还有些,他上一次做官的行事风格。

不过当他遇到故旧门子,看到展现四大家族关系网的护**身**符时,他或许还不知道史家、薛家是怎么回事,但贾家、王家是怎么回事他太清楚了,也正因为只清楚一半,才会为不知道的另一半而更加后怕。这是书中未说之语,其实也早已被门子勘破,书中借门子之口说:


小的闻得老爷补升此任,亦系贾府王*府之力,此薛蟠即贾府之亲,老爷何不顺水行舟,作个整人情,将此案了结,日后也好去见贾府王*府。


碰巧这个时候,书中轻轻带过一笔,有个王老爷来拜,以前到此,我以为这里是官员互访,不以为意。现在来看,这位王老爷或许就是王家在金陵应天府里的老爷,他或许也看到了贾雨村新上任的雷厉风行,这自然不是王家调兵谴将他安插在这里的目的所在,所以他们自然也要敲打一下贾雨村,估计说得也是这个护**身**符、关系网。

看到此处,问题又来了,既然这个案件并不复杂,不过有金陵当地官员都默许的Q规则,那么,贾雨村前任官员为什么不判呢?

他如果想像海瑞一样的清,尽可以借此案向当地的潜*规则开刀?他如果像和珅一样的贪,也尽可以就此案来讨好巴结权贵呀?他不判、不管、拍屁屁走人是怎么回事呢?是联**合**国中的那张弃权票吗?

其实读懂前任官员的处境,也就读懂了当下贾雨村的处境了。要想读懂这些官员的处境,就得回到这个案件本身。

薛蟠杀人一案,放在今天无非是寻衅滋事,殴打他人致人死亡。

一个案件的严重程度,要分行为方式和行为后果两个方面来判断。我们先看结果,薛蟠这案是致人死亡的案件,但你要注意,这人不是当场死亡,是“将冯公子打了个稀烂,抬回家去三日死了”。如果以当日的伤害结果来看,那是故意伤人,如果以三日后的结果来看,那是故意杀人,这里是不是存在着很大的量刑空间呢?

再看案件主体的行为方式,“那薛家公子岂是让人的,便喝着手下人一打,将冯公子打了个稀烂”,是不是有些电影“教父”的味道?指使他人殴打他人的人,自然应是案件主犯。但如果这样的案件都好好判了,自然也就没有“教父”了,因为在许多实际操作里,这样的主犯会得到手下的保护,瞬间变身路**人甲。

如此来看,这葫芦案好断吗?不好断。因为它存在着巨大的量刑空间,同时也是因为它死人了,它引发巨大社会反响,因而也是影响及其恶劣的。

一个官员处理这样的案子,都要拿自己当下的声誉与未来的前程来权衡的,判轻了,可能会被人说成与金陵四大家族沆瀣一气,毁了自己此地为官的声誉;判重了,自然又要得罪四大家族的权贵们,误了自己未来的前程。

那么四大家族真能做到一手遮天地引导判案吗?显然他们又不能,前一位应天府官员显然就与这四大家族不是一条船上的。



如果你把《红楼梦》当作那个时代的百科全书来读,那百科里自然少不了政**治。政**治往往是一个时代隐含不漏的BGM,它声希味淡如空气,它不可或缺如空气。《红楼梦》的故事背景里能经常看到这样的BGM,如在秦可卿葬礼上赠贾宝玉一串鹡鸰念珠的北静王,如派长史责问贾政私藏琪官的忠顺王*爷。他们是比四大家族更高的权贵,在他们面前,四大家族也不过是人家搬来挪去的棋子。

当然贾雨村的前任可能看不到那么高的地方,但他的立场一定得有,显然他没与四大家族站在一个队伍里。也不知是工作调动,还是年老退休,反正他要走了,临走时人家不碰这个雷,不支持你,也不得罪你,因而他投了弃权票。

而贾雨村是通过王、贾两家的关系来到金陵应天府的,他能这样做吗?他如果也投下弃权票的话,就意味着他这次的仕途又该结束了。他要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你竟可以选择,但支持和反对是个单选题,而这个葫芦案自然就是他上船站队的投名状。

你要拿你当下的声誉,来换你未来的前程,这才是葫芦案于贾雨村的奥义所在。

那么在葫芦案中,贾雨村的判案公还是不公,他对恩公甄世隐的女儿义还是不义呢?

我们对乱断葫芦案的讨论,一个“”字,就把它钉在了“不公不义的耻辱柱上。我们从中学学这篇课文时,老师就在不停的教诲我们,不要像贾雨村那样为官不公,为人不义,然而“公”和“义”又该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我们还得再回到葫芦案,拐子将英莲卖给了冯渊和薛蟠两家,薛冯两家先是抓住人贩子拐子胖揍,后来又为争夺英莲,薛蟠打死冯渊。我们把这个案子做个分*解,那么就是拐子诈*骗案、薛蟠杀人案和英莲(香菱)争夺案。

拐子咋*骗是无异议的,没听说贾雨村要放了拐子,或许他可能还会重判拐子,这里不存在不公。薛蟠杀人一事争议很大,这样的案件放在现在就是刑事案件附带民事赔偿。刑事部分上边分析过了,就案件本身有着巨大的量刑空间,如在今日薛家如辛普森一样请个律师团来,或许也能取得辛普森在杀妻案中一样的无罪结果,那这对于判案法官来讲,到底他公还是不公呢?如果贾雨村像“教父”中的警*察那样抓几个喽啰顶罪,那算是公还是不公呢?

我们终不知他是怎么判的案,但这个判案过程里,他对薛蟠的审理已经夹带了私情,而掺杂私情的审批结果,很少有公正的,这或许才是这个案件刑事部分的不公所在。

那这个案件的民事部分他做得怎样呢?“雨村详加审问,果见冯家人口稀疏,不过赖此欲多得些烧埋之费”,而针对贾雨村的审批结果,“冯家得了许多烧埋银子,也就无甚话说了”,说明薛家给足了银子了,冯家对这个民事赔偿还算满意。而对审判法官贾雨村来讲,在民事部分,他一定也给予薛家不小的压力,让薛家花大价钱赎罪,从这个角度来讲,贾雨村就是公正的,甚至他可能是用民事判决的矫枉过正,来心理救赎他刑事判决的不公。

这是薛蟠案的公与不公,那么我们再看贾雨村对英莲(香菱)到底是义还是不义呢?

说这个问题,就要看英莲争夺案了,这个案件放在现在就是一起合同纠**纷,它是纯粹的民事诉讼纠**纷。即便现在在民事案件的审理阶段,公权力也是不能介入的。如果一个法官看到原告和被告在争夺一个与自己有利益纠葛的人财物时,法庭会怎么处理?难道法官会当庭宣布,你们别争了,这东西归我了,然后把原告、被告都轰走,把那个物件自己留下,会这样吗?当然不会,那么现在处理此类事件的方式是什么?

法官回避。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贾雨村在处置英莲(香菱)的方式上有问题吗?没问题。我们所谓的“义”还是“不义”,在这里本就是个伪命题。



英莲被人贩子拐走养了七八年,也虐*待了七八年,她都被打怕了,当她听说自己被卖给冯渊,“他自叹道:我今日罪孽可满了”。可书中又说,冯渊是个“酷爱男风,zui厌女子”之人,放在现在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可以自行脑补,但你是否会对英莲的未来打个问号呢?

当然即便贾雨村也不认为薛家就是个好人家,“这薛家纵比冯家富贵,想其为人,自然姬妾众多,yin佚无度,未必及冯渊定情于一人者”。这自然是贾雨村对英莲未来命运的担心,但未来会怎样谁又会知道呢?

《金*瓶*梅》中,西门庆死后,庞春梅和藩金莲先后被西门庆的大老婆吴月娘给卖了,庞春梅被卖给周守备做小妾,最终成了富贵显赫的守备夫人。而藩金莲满心欢喜地被卖给武松做新娘,但当晚就被武松以及其凶残的方式给杀了。这是什么?这是人世无情的命运,谁能说出未来的好坏。我们是读者,我们看似看到了书中人物的命运,但我们能够因看到了结果,就去判断起因的对错吗?

在男权和家族权居统治地位的社会里,一个女子离开了她的家庭或家族,又能够去到哪里?她只能赶紧去到另一个家庭或家族去寻求庇护,她在那个家庭里能做什么?妻妾自然更好,奴婢也是个选项,如果没有这样的接受家庭,她的命运会怎样呢?我想沦落风尘那是大概率事件,这就是当时社会的现实。

如此来看英莲、香菱的去处不好吗?想想袭人在这里为自己的命运竭尽努力地争取,是为了什么?想想晴雯被赶出荣国府,她的命运结局怎么就一下子变得那样的悲惨?再想想现在的许多女明星,不也是在吵着闹着嫁豪门吗?我们能因为她在豪门受到了虐*待,就说她们当初的选择是错误失败的吗?

但不管英莲是嫁乡绅还是嫁豪门,你又能让贾雨村帮她做什么呢?让他把英莲抢下来或买下来,给自己当丫鬟、做小妾就更好了吗?摆出这样假设,您可能会认为很滑稽,但您有更好的解决方案吗?我们自己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那又凭什么去指责别人呢!

关于贾雨村对待英莲的这个问题,我其实是看不到贾雨村的“义”或者“不义”的,我能看到的,只有读者心中万口一词的“怨”。

这里简单说下贾雨村吧,书中对于贾雨村首次为官的评价是“虽才干优长,未免有些贪酷之弊,且又恃才侮上,那些官员皆侧目而视”,一句话就是很有才干,但与周边上下级官员关系不好。何为“贪酷之弊”,个人认为是太过严格的毛病,而他又能对谁严格呢?那自然是下级官吏。由此来看,那时的贾雨村,其实还是想做个好官的,只是不被管*场所容,终被罢免。

贾雨村在葫芦案后的再次出场,那就是在四十八回帮着贾赦抢石呆*子家祖*传扇子,那时他就成了彻头彻尾的贪*官酷吏了。那怎么来看这之间葫芦案中的贾雨村呢?我认为,这时贾雨村为官为民的善良初心还是有的,但他也是记得初次为官被罢免的噩梦的,因而不是在那么的不管不顾了,至少他懂得了在金陵为官就先要处理好与王贾两家的关系。这是贾雨村与管*场晦暗妥协的开始,但既是开始,总还有一丝良知尚存,这也是我在此文中,对那些认为贾雨村在葫芦案中不仁不义不公不正的批评之声的一点点驳斥。

好了,针对这个葫芦案,我们再讨论一个问题吧,这个死了人的葫芦案薛家怕了吗?



当初学这篇课文时,我是非常愤慨薛蟠的行为,他打了人、抢了人而后没事人一样带着一家子人外出旅游去了,此种行为,那不就是欺男霸女的黄世仁、南霸天吗?不过随着读书的深入,我又开始问自己这个问题了,他们真的不怕吗?薛蟠浑,或许不怕,那薛姨妈、薛宝钗怕了吗?贾政、王夫人、王子腾怕了吗?

我们只看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薛家在打死冯渊之后就进京上路了,书中说:


这薛公子原是早已择定日子上京去的,头起身两日前,就偶然遇见这丫头,意欲买了就进京的,谁知闹出这事来。既打了冯公子,夺了丫头,他便没事人一般,只管带了家眷走他的路。


对,薛家出远门的日期是早定下来的,人家是权贵,打死了人也不耽误出门。这是我们在书中看到的,“呆霸*王”薛蟠犹如被武松打死的那个西门大官人一样可气的欺人所在。

但诸位读者有没有注意到,这薛家是什么时候到的京城呢?这个书中也说了:


那时王夫人已知薛蟠官司一事,亏贾雨村维持了结,才放了心。又见哥哥升了边缺,正愁又少了娘家的亲戚来往,略加寂寞。过了几日,忽家人传报:“姨太太带了哥儿姐儿,合家进京,正在门外下车。”


看到K点没?“亏贾雨村维持了结”之后,薛家才进的京城。贾雨村是在京城补缺后去的应天府。从北京到南京,就算贾雨村走了半个月吧,他结案给贾家、王家的消息再走半个月,那也就一个月了。莫非是贾雨村去南京金陵应天府的路上,薛蟠打死的人?贾雨村和薛蟠在北京-南京的路上演绎了相遇问题,而贾雨村到岗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薛蟠擦屁*股。

显然不是,书读的越细,发现的问题就会越多。《红楼梦》第三回的最*后一段是这么写的:


(林黛玉进贾府的)次日起来,省过贾母,因往王夫人处来,正值王夫人与熙凤在一处拆金陵来的书信看,又有王夫人之兄嫂处遣了两个媳妇来说话的。黛玉虽不知原委,探春等却都晓得是议论金陵城中所居的薛家姨母之子姨表兄薛蟠,倚财仗势,打*死*人命,现在应天府案下审理。如今母舅王子腾得了信息,故遣他家内的人来告诉这边,意欲唤取进京之意。


也就是说,贾雨村陪林黛玉进贾府时,薛蟠的葫芦案信息已经传到了京城。我们就当这信息在路上走了半个月吧,而这时贾雨村在做什么?还在找贾政套关系呢。


(贾政)便竭力内中协助(贾雨村),题奏之日,轻轻谋了一个复职候缺,不上两个月,金陵应天府缺出,便谋补了此缺,拜辞了贾政,择日上任去了。


有没有看到贾雨村拜见贾政,到谋缺拜辞贾政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呢。如此算来,从薛蟠犯事消息入京、贾雨村谋缺,到雨村应天府赴任、断案再回传消息,总共得需要3-4个月的时间。

消息和贾雨村在北京到南京的路上都来回跑了三四趟了,赶着进京的薛家,居然还没到京城呢,他们干嘛呢?自驾游呢?徐霞客一样丈量祖国的大好河山呢?还是乾隆皇帝下江南那样地了解民间疾苦呢?

另一个蹊跷的问题是,贾雨村结案的消息一到京城,没几天这一家子人就到了。

这些时间问题,是不是很有意思呢?

混小子薛蟠打死了人,出了杀人的葫芦命案,他个人或许是不怕的,但是薛姨妈是害怕的,京城的贾家、王家是害怕的。薛家显然没有在旅游,也没有心情去旅游,而在京城的王家和贾家呢?显然也是婉拒了他们一家进京的请求。

你们沾着命案呢,对不起,这里恕不接待。

而王家、贾家是在躲着这件事吗?表面得躲,暗地得帮,于是他们在管*场上还是要费劲心机地去帮助薛家抹平这事,他们寻出个贾雨村来为他们干脏活,铲平了这个案子,这都是我们可以从时间上,能到看到的,当事人人的种种复杂心态。

至于这个葫芦案真的平息了吗?我们自也可以再遐想一下,十二钗中的大V,娴淑美丽的薛宝钗,为什么会在选秀中败下阵来,会不会也是葫芦案给薛家留下的阴影呢?

至于那个出谋划策的门子,他真的是因为知道贾雨村当年的贫贱才被“寻了个不是,远远的充发”的吗?这是贾雨村的忘恩负义吗?我觉得要怪也只能怪门子太多嘴了。

门子虽然地位卑微,但却深识当地管*场之道,他一眼就勘破贾雨村的来历,这犹如揭了一个官员的遮羞布,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危险呢?他办案的机智和厚黑的才学或许是可以胜任个心腹师爷的。但一见面就这么多话,是不是又说明他城府不深,逞工炫巧呢?一个知道你秘密的大嘴巴在身边,你是贾雨村,又该怎么处理呢?

读书就是这个样子,给别人靠帽子很容易,如果把自己换到角色中再去想一想,会不会又有新的心得呢?

如此的一个葫芦案,真的是不应糊涂看的。


云解红楼


***文中 引用、加重文字 摘自人民文学出版社96版《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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