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体之谜（一）

我曾在以色列加利利湖北岸待过一个下午，湖泊位于地势低洼的裂谷中，群山环抱，经常突然发生强烈的风暴，新约中记载了关于耶稣平静风暴的故事。耶稣也被认为在此湖的山顶上为众人进行过他最有名的讲道。

那是极其炎热的一天，我所坐的那处避难所围满了从各个大陆来的基督教朝圣者。有一些人安静地聚集在阴凉处，还有一些在太阳底下踱步、拍照。

加利利湖上的冬季风暴

我注视着周围的群山，一种宁静感向我袭来，慢慢地，我的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寂静的、深入心底的幸福感。这份深沉的寂静让我的一切思绪停止，刹那间，“自我”的存在感消失了。周围的一切其实没有任何变化，万里无云的天空、向海面倾斜的棕色山丘，以及握着水瓶的朝圣者们。但是，我不再有隔断感了，我觉得自己与一切元素融为了一体，像是跳脱出来从背后凝视着这个世界。我的眼前，只有这个世界，包括坐在那里的我自己。

这个情绪体验只持续了几秒，但在以后的日子里，每当我看向那片土地，那片耶稣行走过的，召集他的使徒们创造出许多奇迹的那片土地，这种感觉就会回来。如果我是一个基督徒，我会毫无疑问地用基督教的语言来诠释和描述这段体验。我也许会相信自己窥见到了上帝，或是被圣灵触摸。如果我是一个印度教徒，我也许会用婆罗门的语言来描述，我会说这是“虚空的法身”（dharmakaya of emptiness），所有表面现象都呈现在梦中。

但我只是一个简单的普通人，希望竭尽所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而成为一个理性的人。因此，我很难从这类体验中得出某种超自然的、抽象的结论。即便如此，无论我是处在圣灵之所，还是伏案在办公桌前，亦或是晨起刷牙的间隙，每天我都能窥见，那种已经篆刻在我肉体记忆中的“忘我的觉知感”。这不是一个偶然。我有多年“正念冥想”的经历，冥想的目的就是切断对“自体”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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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译自《觉醒：无需臣服宗教，也可找到精神家园》 Waking Up - A Guid to Spirituality Without Relig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