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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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养活人生中第一株绿萝,是最近的事。

某个午后,忽然羡慕起同事窗台上的一片绿意,回想到家里的桌椅板凳,平整的铺面,以及明晃晃的白色墙壁,缺氧的感觉涌上心头。

候到下班,便咔嚓一下,带着一小节茎叶,系上红绳,揣在兜中,地铁班车轮转,穿越人海回到了房间。

我不是里昂,无暇照顾一株植物的心情。

买过现成的水培,和绿油油的发财树,摆弄着复制到手机相册,在朋友圈收获些零散的调侃,于是便搁置着,渴死了。这样毫不起眼的绿色生命,是每天必点的外卖单品,满足了欲的一部分,就会被扎紧口袋,乘着电梯往下走,睡进黄色的垃圾箱里。

总是这样,便习惯性忘却,它们其实活得艰辛。

前房客滞留下的花盆里,坍缩着葱姜蒜风干的躯壳,是一块巴掌大小的沙漠,我有辱使命,无颜见他。

他那么务实的人,临走的时候,锅碗瓢盆,乒乒乓乓。满屋子的人气。

“要不是工作调动,我真不想转租,你看,这落地窗,还有下面的景。”他一脸的惋惜。

我往下瞅了瞅,只是一群闹腾的小孩。

“我会给窗帘留条缝,每天清晨,太阳的第一缕光就会把我唤醒。”他像个诗人。

完工后,我转动着花盆一点点擦拭掉上面的污渍,绿萝将它孤独的一截笔挺地对向我,它说,谢谢。

别急,我心说,你这个连胳膊还没长出来的东西,你就是片菜叶子。

我尝试着将仓鼠笼里的粪便一粒粒清扫出来,用作花盆养分。它蜷缩在一角,惊恐又愤懑的看着我,仿佛被掳走了宝贝疙瘩。

这叫施肥,资源循环,你没念过书,我不怪你。

应该还不够。我只好提着小纸杯去厕所马桶里给新房客储备些余粮。

门后的室友发出了惊呼,我只好和他解释起动物和植物,人与自然的关系。

“全球变暖就是因为人类社会排放了大量的二氧化碳……”

“行了行了!”他挥手打断了我的话,“我不管你偷吃屎的事,快点来开黑,三缺一。”

够了够了!它也大叫着,又抽出一片绿叶。

研习了一夜书法的小女孩抬起酸痛的臂膀,不具名的情书跌落在桌角,她皱起眉头,五彩斑斓的城市上空,往来巡航的军机扑闪着亮光像极了域外来客。

夏天的最后一只蝉停止了嘶鸣。

一定记得,按时吃饭,它转头冲新来的多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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