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曾经让我觉得是一个很遥远的未来,貌似只有在科幻小说或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年份,结果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来到了跟前。
人们喜欢在一年结束之际,为即将到来的新年许下一些愿望,我也仔细想了一下,我自己对2020年有什么期待?
一
过去的一年,很多人都过得很辛苦,生活好像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不断的沟沟坎坎绊得我们狼狈不堪。
还有一些生命突然逝去,有些人不愿再忍受生活的恶意和痛苦,主动离开;也有些人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生命会如此脆弱。就算是“别人的事”,我们还是会因为这些生命的骤然离去而感到痛心和无能为力。
活着,就总也免不了被生活“捶打”,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疼了。所以,我明白为什么有人不愿意继续忍受了。
纵然经历了各种“捶打”,但现在我仍然活着,除了“疼痛”之外,我还学会了一些东西,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学会了直面痛苦。
我们每个人面对生活,可能都会经历下面这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根本不知痛苦为何物。
就像小孩子,疯玩的时候跌倒在地,他们会马上爬起来追上小伙伴,那时候玩乐是最重要的。那时候,我们还有许多的“保护壳”。
第二个阶段,是忽视痛苦,或者说是不敢直视痛苦。
这个阶段,人已经能够清晰地感知痛苦,但是我们还没有足够的心智、情绪以及能力去面对甚至是处理痛苦,结果我们只能选择不去正视它,我们以为生活可以通过逃避而免遭痛楚,结果反而越陷越深。
这个阶段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有些人甚至可能会持续一辈子。
第三个阶段,就是直面痛苦。
这个阶段的人,已经彻底明白生活的真相就是不完美,没有一个人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
我们知道生活充满苦难,逐渐学着一关一关地闯过;我们知道人生来孤独,对任何关系都不抱过分期待,留下的真心相待,离开的随遇而安;我们知道没有一个人应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学会凡事依靠自己,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这个阶段就像罗曼· 罗兰说过的那句话:“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二
在学会直面痛苦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甚至连比较悲伤的书籍或电影都不想看。这像许多人说过的,生活已经很苦了,我需要一点儿甜。
作家余华那本有名的《活着》,我很多年前就买过一本,前几年读的时候,读到一半我就放下不想看了。
因为里面的主人公福贵实在太惨了,就没见过比他更惨的人。
福贵本是地主家的少爷,可他年轻时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一夕之间家财散尽,他人生中的一幕幕“悲剧”也自此开始。
福贵身边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父母、儿子、女儿、妻子、女婿甚至是年幼的外孙......最后只剩下一头也叫“福贵”的老牛与他相依为命。
福贵的人生里,每当出现一丝难得的温情时,我都替他感到欣慰同时又无比揪心,因为每一次终于觉得生活变好了一点儿的时候,残酷的现实都会将这一丝温情撕得粉碎、鲜血淋漓。
福贵经历了那么多苦难,最后他一个人还努力地活着,他没有选择去死,有些人说他是因为“麻木”,这一点我完全不同意。
每当失去亲人时那种不如一死了之的痛苦,每当生活出现一丝善意时那种淳朴的幸福,“麻木”的人是不会或说不愿感知到这些的,而福贵对生活的情感是复杂而真挚的。
福贵他有比别人多很多可以去死的理由,但是他活着,这种面对生活的勇气,现在的我认为,是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
就算最后,只剩福贵与一头老牛,两个进入垂暮之年的生命相伴着辛苦度日,有人说他们是“两个老不死”,但我还是认为此时的福贵并不“麻木”,因为他仍然会跟书中的“我”讲荤笑话,他满脸夹着泥土的皱纹还会欢乐地游动......
他有时候也会伤心,但更多的是感觉“踏实”,家里人全都是由他送葬,现在他谁也不用担心了,到自己该死的时候,安安心心地死去便是了。
就算你自己不找死,死亡也终是会来找你的,这是所有人的必然结局,福贵深知这点,所以他继续“活着”,我从他身上,看到了对生命的尊重和敬畏。
三
作者余华说:“活着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与平庸。”
学会忍受、学会面对、更学会安然处之......就像如今我可以重新拿起《活着》一口气读完,纵然还会泪流满面,但我终于能直视生活的真相,深感痛苦却仍努力前行。
2019年,有太多的关于“死亡”。所以,到了2020年,我希望有更多的,是关于“活着”。
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活着。
*文中图片来自张艺谋执导电影《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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