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谁而写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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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今晚的月亮,挺好看的。”

就像你的眼睛,剪水、含情。

谁的眼睛,有这么好看?

有谁会注意这晚的月亮,在城顶,在乡间小路。夜色阑珊,街道灯火,尤其是寒冬的夜晚,在外面待久了连镜片上不觉都会起一层雾。月色撩人,忍不住紧盯着夜空,温暖的冷空气在聚光灯下环绕,路边的水也结了冰,那条通往天边的路经过了几条河流,没有人愿意在转角就离开月亮,遇到一座山,挡住了月光。

不急,在下一个转弯处多停留一会儿。

给失眠的人听一首摇篮曲,这不是催眠的诗,那也不是十五的月亮。我本想在那一晚邀她去赏明月,另一个世界是许久不相遇的狼血月,十年前清晨的月全食,我还不知道会遇到怎样一个女孩,但我更喜欢在夜晚上帝为月亮画一幅画。去年,那应是玫瑰花瓣的颜色。

送你一束玫瑰花,和你的眼睛一样好看。

“哪有人形容眼睛长得跟玫瑰花一样的?”

保留一瞬间,就是花正开、到饱和的时候。

连镜头都被雾扰得模糊,不要刻意去记录美好的事物,如果把月亮刻画成相册里的静物,就不好看了,你会在阳光明媚的晴天去想念天台的月光吗?

“我会。”

“赵嫣然你安静一点,你一来月亮都不好看了。”

“是我太好看了吗?”

始终都在楼的最高层,走廊外正对着月亮升起的方向,林毅说月亮最好看的时候是升起不久的时候,那时刚吃完饺子,会去屋外走走,方位也正好,远处半空,我们最舒适的视线角度。午夜十二点所有的风景都变得寂静,月亮自然孤独,那时有谁再去看看月亮,是入梦前最美妙的安慰。

“当我伤心难过的时候,希望天空出现圆月,就像今晚这样,然后,和喜欢的人说话。其实看月亮最美好的时刻很短暂,有了这样一个能够想象的画面,就像想一个人,你见了她一面之后,会更想。”

“所以说,想着月亮,等它出现之后会更想它吗?”

“不是吗?”

“你也有伤心难过的时候吗?”

“怎么没有,一个人如果不笑,那就是难过的。”

嫣然一笑百媚生,花开花盛月起时。

失眠的人一想到美丽的夜色就容易让人陶醉,她拍下这一画面,摄影家居然没有优秀的相机,素描是最不适合描述美好的方式。不笑是一种难过的表达方式,我坐在火炉边,拉开窗帘,窗外站着一个人,她……找我去散步。

“你的杯子。”

泡好了甜甜的奶茶,叶筱奚不爱喝,但我喜欢。

“这是什么,你还泡了东西,给我的?”

“看看这新杯子泡的东西好不好喝。”

“只要你洗了我想肯定好喝。”她一口就喝完了,也就半杯。

记得前年快到了除夕,我和几个伙伴说除夕夜那晚去河边放河灯,去广阔的田野放天灯。我把孔明灯叫作天灯。这个想法看今年有没有希望实现。

叶筱奚让林毅陪她去桥边,那是一个很大的弯,弯路形成的巨大的角好像要立起一座山,河灯漂走有些不舍,灯不灭,小船航行,还是那座山,过了那座山就不见了。叶筱奚拽着林毅的胳膊沿着河边往前跑,桥上的灯塔瞬间觉得明亮了些。河水流得快,河灯摇摇晃晃,真怕它被河水淹了叶筱奚会不高兴,两人也就不会往前跑了。林毅还没去过河的转角,也没见过河的下游,有一天去爬山到了山顶也看不见河,被树枝挡住。你看那山的树,总会有在冬天还枝繁叶茂的树,你想,也总会有我们想看却看不到的风景。

我们眼睛能看到的所有的事物都是风景。

河灯灭了,叶筱奚不再跑,有些失落,我又给她折了一盏河灯。

“灯灭了再点上就好了,船沉了再折一只就好了,许一个愿望吧,趁河灯还是最好看的时候。”

我希望,我身边每一个人都好好的,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你不想得到洛珩的表白了?”

“那我可能等不到了。”

没有结果、连过程都几乎没有的故事,谁还会期待呢?

“你可以去向他表白。”

“你还是多关心你自己吧。”

叶筱奚嘲笑林毅,林毅也笑了。去年也是在这里,他在河边放河灯,遇到了夏然,正好是除夕夜,正好烟花绽放,林毅始终都没有告诉夏然,期待永远都只是等待。

“吃雪糕吗?”

“吃。”

“走,请你吃雪糕。”

大冬天吃雪糕还是头一回,林毅和叶筱奚坐在广场的长椅上,冷风呼啸不觉得有多寒冷,你看街上都没有什么人,但觉得很温暖,不知河灯漂到了哪里,会不会遇到河里的小妖怪。

“我昨天看到她了,我们都在过马路,她往这边,我往那边。”

这或许就是有缘无分,河灯中的火焰不灭,在河的最里边,很深的河流,天黑着,不再漂流,始终都燃着细小的火苗,在无眠的黑夜,等不到明日的青空。

你又想到了什么?你还记得你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吗?

紫裙,球鞋,马尾,眼镜。

信笺,白衣,浅蓝,铅笔。

“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回去的路。”

“那我让洛珩送你回家。”

“不要,我就自己回去,你进去吧,外面冷。”

是啊,外面很冷,不要在外面站得太久。

“这是我写的,不多,也有我摘抄的我喜欢的句子,送你,等有一天我写完了一部小说,我第一个送给你,初稿给你,第二遍誊写的稿子也给你,出版的第一本书,也给你。”

记得是两年前的夏天,九点,黑夜,有星空。

“你进去吧,外面冷,屋里好一点。”

“现在冷吗,不是夏天吗?在屋子里还要开冷气。”

“是吗?那外面……”

外面有月亮,我想多看一眼。

你是否还失眠,是否深夜才入眠,每天是否都很晚才睡,是否,有梦可做。

我想去一次江南,去看看那里的山水,江南有雪,静了整个人间。流水古镇,渺小秋风,枯叶化蝶,桥上行人。雪地荒原,木椅旁的老树,天边的浓雾,小船悠悠,流水落花,岸边的石板路,桥上的白雪公主。她穿着白色的衣裳,笑靥如灿烂的花朵,轻轻一跳,在空中曼舞,剪刀的手势剪开了残缺的冷空气,定格,静止。潺潺流水流落着无家可归的绿叶,水上的人家谁探着头,去看树下是谁家的姑娘。

木屋,相框,烛灯,棉被。

茶杯,相机,窗花,晚安。

晚安好梦,那个也在看月亮的……人。

狼血月,不过是古时传说作怪,狼族亡命到天涯角落,纵身飞跃,舒展着身躯,与明月同齐。从河的上游飞来一支箭穿过狼的头颅,血洒深崖,溅落月光,染了这尊明月,时隐时现。那时,人们追逐着猎物,追至崖底,可能只是一具尸骸了,又有谁第一次留意那晚的美月?

你看今晚的月亮,挺好看的。

在我眼里这不会是一句情话,美好的事物应与世间分享,为了一些不重要的事错过了许久难遇的美景,岂不是一种罪过?

“的确是一种罪过,这么多年你一句话都没说,真是巨大的罪过。”

“是吗?你说的是啊,我们认识都快十年了,十年一周期,又是下一个十年。”

“十年并非一周期,人一生只有一个周期,即从生至死,十年,只不过是你的一个诺言,你还记得你当初的诺言吗?你想对她说的话,我不用想都猜的到。”

“是吗?我不信。”

陈可可是虔诚的教徒,每天都会祈祷今日的平和安宁,百合,是她最崇高的信仰。

信仰又为何物,短暂的信仰就是天空的明月,长久的信仰,就是对某人的心念不忘。

“谁又是你心中的某人呢?”

月亮,月光,银树,青空。

寒冬,寒天,毛衣,夏然。

有些话在他心里藏了多久,从他慢慢开始会说话、会写成流利的语句开始。英文,单词,国语,诗词。

多久?两个小孩子牵着手,背着吉他,走去铺满银杏叶的街道。又是秋天,你能不能不写秋天,枝枯叶落,大雁南离,有什么好的?

那你喜欢冬天吗?我给你画一幅冬天的画。

多想是一名优秀的画作者,从喜欢画作到绘画大师,有颜色的画卷就是眼眸能看到的、想一直都看到的、能永存的。可是我只是一个喜好写作的人,后悔着没有绘画的技能。要是许久前喜欢上了绘画,现在又看到了美文佳作,又会想着当初要是喜欢上诗词歌赋就好了。

“那,就写一个冬天呗,写一本散文集,写一本诗集,再写一本小说集,反正,你这么会写。”

再会画的画师,也画不出意中人心中的冬景,再会写的作家,也写不好意中人心爱的冬天,何况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写作者。

“其实,他是一个不那么自信的人,或者说是自卑,自卑到一阵轻风就能够将他吹倒。”

冬雪,冷风,小雨,无期。

玉盘,狼嚎,夕阳,敬月。

背着吉他远去的孩子去了何方,衬衫的颜色慢慢变浅,三年又三年,东边,太阳初升的地方,林毅无数次地经过,尽管夏然不在那里,他也会去看看那个人曾经也待过的地方。是一种改不掉的习惯,喜欢夕阳的人遇见最美的傍晚会朝着西边跑去,爬到山顶,停留在山顶看到最后一抹夕阳。

不回了,等明早的日出。

海边的日出最美,是第一眼。山顶的日出闲暇,是第二眼。窗外的日出惬意,是第三眼。早餐的日出慵懒,是第四眼。

全错了。

第一眼不应该是日出,应是……

一定是她,肯定是她,只能是她,只想是她。

不知明日有怎样的晴天,明晚还会不会有明月,我想早一点睡觉,醒来第一眼还能看到月亮。

孩子长成了大人,他还默默地守护那一把吉他。长弦断了又断,找人修了又修,他写了很多首曲子,一次也没有弹奏过,他只想为他的心上人弹起,十年,二十年,他还会等,等未知的自己到来。

“林毅你去哪?”

“去海角,去那里赴一个约。”

“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很快,也可能很久,等我,带她回来。”

红豆,米粥,百草,玫瑰。

淡水,稻香,蝴蝶,花瓣。

谁的眼睛,有这么好看。

你看今晚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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