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记事:一食堂记事(二)

我与一食堂故事颇多,总觉意犹未尽,故再次着笔。

《一食堂杂记》以饮食者旁观视角,写此食堂地理布局,浅谈此食堂位置不佳,三月某日于食堂打饭,见师傅哀怨眼神,这眼神竟让我萌生提笔更新念头。

回想月初进一食堂,小碗菜,麻辣香锅档口空空如也,连重庆抄手档口,也收拾包袱走人了,前面二者是去年一食堂午间流量担当,那些个阿姨皆是力挽生意的功臣,但终究因食堂偏僻位置,阻碍其招引客流,行成稳定食客,于今年另觅佳处发展。

拙作《麻辣香锅杂记》曾记载麻辣香锅档口第三代承包者——"状元麻辣香锅"。档主是江西妇女,她的笑容真是举手不打笑脸人的写照。得知的故事,是因家庭成分问题,她先生与大学录取失之交臂,最后只能做了一名乡间厨师。

某日朵颐香锅,他们额外赠送自制的下饭菜——蒜蓉辣椒,颇有赣味,也已如我笔名"怀想不置"。仍旧记得女人慈眉善目与我攀谈,她丈夫和大儿子在后头焯烫的忙碌身影。

未曾提笔构思的《小碗菜》,档主原是东莞服装厂一老板,生意难做,转行当厨师,这个荆州男人的话说:换个副业玩玩。但现在,他带着他讨的广州老婆和鄂粤混血的孩子已经落脚于别处。

同时消失的,还有他去年十分自豪的菜系——荆州鱼糕。"这是舌尖上的中国里的荆州鱼糕",当时纠结迟疑未食,现在,到觉得有些可惜。

这个他们曾经人生某阶段待过的地方,空留一食客追忆的叹息声。谢谢他的广州老婆送我的橙子,谢谢某次见我帮衬生意,赠菜与我。


大锅饭"曾味鲜"档口,还在,它好似是必须保留的档口,它要是覆灭了,那一食堂也真的就气数已尽了。

原先四位体态丰满打饭阿姨,早已不见踪影。饭堂老板娘的婆婆或者母亲,亲自上阵,后头一新聘阿姨,两半边天组了个班子。

前者已放下背孙女的篓子,不再徘徊在服务台,不再在食堂外,与(外)孙女享受阳光。工作服与口罩是她的新装束。在曾味鲜档口内部,与一个新面孔阿姨密切配合,打菜与装饭,她俩和离去的那几位阿姨一样,见证着每日午时的蜂拥而来,傍晚时的几桌零散朵颐的食客。

白驹过隙,大一到大三,现在那小女孩,已从篓子里的哇哇大哭牙牙学语,到能独自行走了。

档口依旧每日十几盘菜,红油重味,菜里依稀可见的郫县豆瓣。麻婆豆腐,莴笋炒肉,香干回锅,菜式重油,各个食材荤素结合搭配倒也合理。“曾味鲜”与校外小吃街相比,一荤一素,米饭免费,价格压在七元一份。

这次赶上供应的菜式——芹炒鸡丝。坐于凳子上,以筷子拨弄,这师傅舍得用油,芹菜上泛着油光,保证了食材的鲜韧。配菜选用切丝青椒,同时辅以大量洋葱丝,油温爆香过后的洋葱丝,变得绵软。这次食用,好在洋葱颜色并无发黑,赶上出锅没多久。鸡丝咸香之余,因洋葱的缘故,口腔留有一丝香甜,中和了芹菜的略涩口感,洋葱着实给这道菜增色不少,以后自个烹饪鸡丝可试用效仿。

当天中午吃完,漫步校道,竟见一食堂打饭的阿姨们,从二食堂方向走向校门,和她们的缘分未曾断绝。一熟识阿姨已换上革命年代短发。

熟悉的身体面貌,脸上的失落与惆怅,倒是新的。擦肩而过,上下打量彼此对望,读出她们的脸色,这小伙子似曾见过。但我至今记得其中一位,曾调侃我总是孤身一人,是否有谈朋友对象。



三月十五日,天气落雨,手机刷着微信,同一地区还有冰雹。晚饭又进入一食堂,黄光下的地板好似人为倾倒了润滑油一般。半大小子在机器边上排着队,讨论着有趣的游戏话题。

"曾味鲜"档口里面人头攒动,靠近,见身穿制服的消洗间阿姨,正用勺子挑选着菜。带孙女那妇女,从面前消洗阿姨面前出来,操着浓厚的重庆口音说吃什么。已是晚间七点,剩下的莴笋肉片刚刚端出没多久,边上还剩下一些未售罄的菜式。

之前与打饭阿姨聊天,总会聊聊师傅。这曾味鲜大锅饭厨师历经重庆师傅,本地雇佣师傅。

到如今又是一不知名的师傅。其实我已然发现这一奥秘,大一到大二,曾味鲜的素炒油麦菜,再也翻不到零星几粒花椒了,干辣椒爆香。

正想着操作间,走出来一个带围裙,穿着雨靴的男人。师傅又换了。他越过阿姨们,眼神是空洞的无力,透着满满的失望感。他看了眼黄光下的盘子,依旧剩下如此多菜..

食堂地段注定了食客稀少,厨师与食客,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一食堂宿命还将继续。


三月末,食堂生意还算可以。中午时常供应新鲜蔬菜。听食客评价,也觉察厨师更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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