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鹅消亡史(上)

二月十四日在一个故事平台上参加了一个写作竞赛,当然没有得奖。但让我收获了一个很漂亮的故事。联系和积累都是阶梯,爬的时候心里是踏实的,我喜欢这种踏实,我看到自己一步步的往前。

希望这个故事遇到喜欢她的人。

乐筱优失眠了。

那天夜里,她鬼使神差地打开陈炳川的手机相册,翻到了何秀秀的自拍照。

照片是何秀秀近距离特写的眼睛、嘴唇、脖颈和锁骨,还有围着粉色浴巾的胸口,背景是浴室。

照片里露出置物架的一角,乐筱优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家的浴室。

相册设的密码是何秀秀的生日,建立相册的时间是一个月前,当时,乐筱优在哪儿来着?

哦,对了,她去上海参加展会去了,出差一周。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男朋友,一个是她的闺蜜,趁她不在家,在她的房子里乱搞!

没有吵闹,没有撕逼,乐筱优连夜搬出了那栋住了三年的公寓,幸好房子是租来的,随时能换。

否则乐筱优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把房子给点了。

当时陈炳川苦苦哀求,毕竟,两人从大学一路走来五年多的感情,本来计划着年底就买房结婚的。

陈炳川脸上满是藏不住的懊丧,却看不到一丝丝的羞愧。就像私房钱被发现时的潜台词:怪我没藏好!

何秀秀一直没有露面,乐筱优知道何秀秀没脸来见她。

乐筱优走得很决绝,她把两人的电话、微信全部拉黑。

不是她够狠,更不是她够清醒,而是她无法面对真相。

回忆起来,这事儿不是没有蛛丝马迹的,个把月前,她发现遗漏在浴室里染成紫色的头发丝,还有何秀秀在朋友圈发布的一张没有露脸的牵手照,以及三人一起去看电影时那微妙的气氛……

是啊,一切早有迹象。

乐筱优终于无法再装睡下去。

搬出来后,她数着钱包里仅有的余款,选了一户老破小的出租房。

她把房间收拾得很干净,但住进来的第一晚就失眠了。

一开始她以为是楼板不隔音,隔壁打嗝都能听到,后来她发现,一关灯她就开始想陈炳川,双人床空出来的那一半让她一点也不习惯。

怎么办,她根本管不住自己。

白天在公司上班,乐筱优在忙碌的间隙时不时神游,在开会的时候发呆,甚至无法按时交设计稿。

“有些人不要以为坐在电脑前就是工作了,只领工资不产出跟不下蛋的母鸡有什么区别?”

她们公司的老板,说话非常有比喻的天分,乐筱优望着他那张不断开合的嘴巴,脑子里蹦出了无数画面。

谁知老板说这话的时候是盯着她一个人的,周围的同事都在低低地窃笑。

明白了,这是在羞辱她呢!

没几天,乐筱优就离开了这个“鸡窝”,哦不,这家公司。

接下来的日子,她在网上大面积投递简历,面试了无数家公司,却都微妙地卡在了年龄这道坎上。

面试官问她有没有谈恋爱啊?哦,还是单身。单身好啊,那准备什么时候谈恋爱呢?看你的年龄已经二十七了,不谈恋爱是准备相亲一步到位吧?打算生一个孩子还是要二胎啊?

搞的乐筱优离开的时候又跑去确认这家是不是广告公司。

吸取了经验教训,下一家她就回答自己有男朋友,面试官问什么时候结婚呢?什么时候生孩子呢?打算生一个孩子还是要二胎啊?

又给她绕回来了……

总之,一言难尽。

乐筱优失业了多久,就失眠了多久。

三个月过去了,工作还没有着落,眼看着又该交房租了。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向爸妈求助,自打工作以后她就没有再向家里伸过手了,很重要的原因是家里条件一般,爸妈都是县城的小职工,去年就退休了。

她还没有把跟陈炳川分手的事告诉他们,如果他们知道了,大概率是会杀到对方家里大闹一场的。

爸妈是要脸面的,小县城里的老邻老居都爱嚼长短,到时候闹得人尽皆知惹来一身闲言碎语不说,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现在距离年底还有大半年,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分手以来,乐筱优几乎每晚都失眠,还患上了罕见的乳腺结节,乳房两侧像针尖扎地一般刺痛。

她的体重跳楼式下降,胳膊腿儿瘦成了干,原本秀丽的容颜丢失了血色,卡白卡白的,脸颊两侧像做了吸脂术,整个缩到巴掌大。

渐渐地,她半夜醒来最不敢做的事就是照镜子,怕把自己吓晕,太像僵尸新娘了。

更糟的是,她开始飘飘忽忽地做白日梦,有时候会突然被梦魇住,情绪时常大喜大悲。

这中间也曾应聘一家公司,试用期每天都加班到深夜,中间她请假去乳腺科看诊,结算薪水的时候却被扣掉了一天的工资。

乐筱优当下脑子一热就冲进主管办公室,一把掀了对方的办公桌,险些叫来保安。

如果是以前她也就忍了,但偏那位主管前脚刚批了病假,后脚就给记成了旷工,触到了扎在乐筱优心中那根背叛的刺。

那一刻,乐筱优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软弱,只会任人踩踏。

回到出租房,乐筱优没有给自己休息的机会,像赌气似的,她又打开招聘网站发简历,却被一条临床实验的招募信息吸引住了目光。

她点开页面,见医药补贴一栏标的是五到十万,试药时间是八周,心里忽地一动。

这收入可比自己辛辛苦苦上班来的快多了。

她下载了页面下方的表格,填写信息,犹豫了一秒就点了提交。

没过多久,她接到一个陌生来电,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请问您是乐筱优女士吗?我是瑞杏CRO医药研发机构临床志愿者的招募专员,赵明舟。”

乐筱优呆了呆,回答是,对方通知乐筱优明天上午十点到指定地点参加试药员的初次筛选。

通完电话,赵明舟加了乐筱优微信,发来地址定位以及相关事宜。

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到了回复,乐筱优意外之余又不免忧心,当试药小白鼠的工作到底靠不靠谱呢?

第二天一早,乐筱优赶到现场,位置还算好找,就在科技新区一座新落成的写字楼里。她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十来个人在排队了。

一名身材修长的斯文青年迎上来,微笑着向她伸出手,“你好,你是乐小姐吧,我是赵明舟,你叫我小赵或者赵医生都可以。”

乐筱优望着这张温煦明亮的笑容,耳根微微发热,她点了点头伸出手,“你好……”

对方轻轻握了一下就放开,“乐小姐,这边请,”他边说边引导她来到办公室填写资料。

乐筱优拿起面前的资料翻看,是一些血常规、尿检、心电图等检查单,以及一份加盖了卫生局、药监局红章的告志愿者书。

赵明舟将签字笔递给乐筱优,说:“这些是例行检查,考虑到药剂是针对抑郁症患者的,到时候还需要做一份精神心理评估。别紧张,都是例行流程,过程中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有任何问题随时找我。”

赵明舟笑容和煦,让乐筱优紧张的心情舒缓了一些,仔细翻看一遍,乐筱优在知情书上签字按了手印。

“乐小姐,我现在带你去检查科。”

赵明舟收起知情书,将乐筱优的资料表格码整齐装在一张牛皮纸袋里,带乐筱优乘电梯到了三楼检验科。

等乐筱优做完了所有的检查,赵明舟又带她到五层的一个小诊室里做神经心理评估。

评估报告出炉,SDS评分为72分,属于中度抑郁。乐筱优盯着那份评估报告,心情一下子掉到谷底。

赵明舟察觉到乐筱优的情绪,温和的说:“乐小姐,抑郁是一种常见的心理问题,抑郁患者康复的比例非常高,这次临床试药用的药剂正是针对不同程度的抑郁症,相信可以很好的帮助你解决抑郁的困扰。等筛选有结果之后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乐筱优提了提嘴角说:“谢谢你,赵医生。”

抑郁症!

乐筱优回到房间,把那张评估报告一下一下撕碎,一边撕一边掉眼泪。

谁得了抑郁症啊?反正不是我!

乐筱优对着挂在洗手间的镜子,擦掉脸上的泪水。

镜子里映出一张惨白消瘦的容颜,乐筱优愣怔了一瞬,忽然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镜子里这个又干巴又丑的人是我吗?

她惊悚地发现原来温文尔雅的赵明舟对着她微笑,只不过是例行公事,原来在他眼里看到的是这样一个病歪歪的抑郁症患者!

难怪陈炳川背着她出轨自己的闺蜜,一定是因为何秀秀比自己漂亮,她又在光鲜的名企工作,所以陈炳川一定是早就嫌弃了自己。

她想到以前公司里背着她交头接耳的同事,想到了路上偶遇打量她的邻居,甚至是地铁上陌生人看向她的目光,忽然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在鄙薄她,在非议她,在嘲笑她。

她是一个一无是处,被人厌弃,遭人排挤的病人。

乐筱优顿时感到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胃部跟着一阵翻涌。

“呕……”乐筱优冲进洗手间,把胃里的酸水都吐干净了。

她吐完扶着马桶站起来,又摇摇晃晃爬到床上,精神疲惫到极点,终于沉沉地睡了。

许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静谧的湖面上,身上穿着一件乳白色的睡裙,湖水倒映着她,天地一片恬静。

一阵风吹过,平静的湖心波动起来,她俯下身点了一点水面,水面下的倒影也随着她的动作点了一点。

微澜的湖面骤然间搅起漩涡,她一下子掉进水去,拼命扑腾挣扎,呛了好几口水,水下好像有股吸力,缠着她往深处拖。

一只手准确地抓住了她,乐筱优欣喜地抓住那只手,一抬头却发现那只手的主人长着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乐筱优睁大了眼,愣愣望着对方,顿时忘了自己还在水里。

穿着黑色长裙的‘乐筱优’凝视着她,倏然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她靠近乐筱优的耳边说了句什么,乐筱优还没听清,对方忽然放开了手,她还没来得及呼喊就被吸进了漩涡。

乐筱优在强烈的窒息感中惊醒过来,她猛地掀开被子,身上已经大汗淋漓。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她愣愣发了会呆,梦里的细节过于真实,让她生出了恍惚感。

那穿着黑裙的乐筱优看起来是那么的新鲜饱满、那么的自信丰盈,和真实的自己一比对,反差太强烈。

她甚至觉得如果生活在现实里的是那样的乐筱优,那么人生是不是会大不同呢?

随后她又摇了摇头,把这个荒唐的念头甩出脑海。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声,是赵明舟发来的消息,对方通知她筛选通过了,下周一参加临床试验。

得知试验需要住院几周,乐筱优收拾好行李,怀着忐忑的心情赶到指定的三甲医院,赵明舟在门口接到她,带她进入住院部。

“乐小姐,这两天休息的还好吗?看你气色比上次来的时候要好。”

听对方这样说,乐筱优一愣,脸上微微一红,不知该怎么接话。

赵明舟没有在意她的窘迫,带她坐电梯上楼,两人来到第五层的试验中心。

他递给乐筱优一份资料和一个号码牌,说道:“乐小姐,这次试验周期是八周,我们会分成两期执行,中间间隔三周。在这个过程中如果你感到任何不适或不想再继续,都可以中断,这份知情同意书完全遵照《赫尔辛基宣言》,最大限度保障你的权力。”

乐筱优接过来,心里升起一股暖流,这是她头一次感受到一个陌生机构的善意。

虽然试药本身是商业行为,但这种被充分尊重的滋味打消了她的疑虑。

她在知情书上签字盖上手印,赵明舟带着她进入一间配有独立洗手间的单人病房。

她瑟缩了一下,问道:“只有我一个人吗?”

赵明舟放下行李,温和地说:“那倒不是,不过这一批志愿者里只有你一个女孩,所以就单独给你准备了一间病房。住院期间尽量不要离开医院,每天需要填写反馈表,记录服药时间。哦,补贴会在第一期试验结束后打到你的银行卡。”

乐筱优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嘴角不经意勾了勾。

赵明舟又交代了一些细节才离开。

乐筱优住院以后,规律的饮食作息治好了她的失眠,医院的伙食也很营养,第一期结束的时候,她胖回来五斤肉,气色也回来了。

不过,连续服药导致记忆力有些衰退。

总体而言,这次试药让她不仅减轻了抑郁,还疗愈了她的钱包。

乐筱优收到第一期试药的补贴,数额虽然没有想象的多,但也很丰厚了,有这笔补贴,手头宽裕了不少,总算不用太焦虑了。

一天中午,乐筱优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手机那端传来妈妈的哭声。

她赶紧问道:“妈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你和陈炳川的事瞒着我和你爸多久了?”

乐筱优一惊,心说惨了,嗫嚅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上午,乐妈买菜的时候撞见了陈妈,陈妈转身就跑,乐妈觉得奇怪,就追上去打破砂锅问到底,一番拉扯才知道了陈炳川和自己的女儿的事,顿时就炸了锅。

乐妈在电话那端哭诉:“这事叫你爸知道了,你爸气得睡不着觉你知道吗?他找到陈炳川家里去了!”

什么?乐筱优手脚瞬间冰冷,忙问:“他去干什么呀!”

乐妈只顾着电话那头哭嚎起来,“这个陈炳川太不是东西了,要不是我高血压犯了我早就赶来收拾那小子了!两家说好今年年底结婚的,这一闹多少人看我家笑话啊……”

乐筱优吓得坐立不安,乐妈的哭喊在耳边炸开,后面的话根本没法听,她默默把手机搁在一边,眼神开始放空。

等她愣完神,电话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了。

晚上八点多,手机上又陆续来了好几个电话,全部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

乐筱优不接,对方就发来十多条短信。

“筱优,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找了你好久,你现在住在哪啊?把地址发给我,我们好好谈谈……”

“我爸现在在医院了,被你爸打骨折了……你爸也太不讲道理了!”

“筱优,算我求求你,你好好劝劝你爸妈,让他们冷静一下。”

“你别任性了好不好,我爸妈年纪大了,经不起这种折腾,你爸现在就堵在我家门口……你劝劝你爸吧!这样解决不了问题的!”

“……”

过了好久她叹了口气,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乐爸的电话。

还没开口,就听乐爸重重地哼了一声,说:“人我打了,姓陈的还报警!我怕他吗?谁理亏啊?”

“爸,打人犯法……”乐筱优嗫嚅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哼!等我见着那小子,看我不打断他的腿!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告诉你,他们家不认这门婚事就得拿钱!彩礼钱二十万!一分不能少,不能便宜了那小子!”

“爸!我已经和他分手了!”乐筱优脸色发白。

“那还不是你没用?把我老脸都丢尽了!我看那小子能躲到什么时候,我还不信他不回家过年了,小兔崽子!”

乐筱优捏着手机,指尖微微抖着,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三天后,乐筱优在一家奶茶店见到了陈炳川。

“筱优,你瘦了。”陈炳川伸出手握住乐筱优,乐筱优把手收回来,冷淡地说:“说事儿吧。”

陈炳川低头喝了口奶茶,慢吞吞地说:“那个,我爸出院了,扭伤了脚踝,别的倒没什么……”

他咬着吸管偷偷打量着乐筱优的脸色,说道:“筱优,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委屈了……你要怪我怨我都是应该的……”

乐筱优别过脸,擦掉泪水。

“我已经跟你爸你妈道过歉了,不过,你爸要二十万的彩礼,我一时也拿不出来,你看,要不然我分期付给他,你帮我跟你爸说说……”

乐筱优拿起水杯,把一杯热水劈头盖脸地浇在陈炳川脸上,用一种陌生的语气说道:“得了吧!你以为我稀罕你那三瓜两枣?就你那点能力除了啃老、撩骚还干的了什么?我跟你一刀两断了!赶紧带着姓何的滚远点!别来恶心我!”

陈炳川捂着险些被烫伤的眼睛,惊诧万分地盯着乐筱优,惊得支支吾吾:“你,你,你……”

乐筱优看也没看他,拿起包走出奶茶店,向陈炳川停在对面的汽车走去。

何秀秀正躲在车里,她透过落地窗看的一清二楚,正犹豫着要不要下车,乐筱优戴着墨镜站在车外,抱臂盯着她。

何秀秀吓了一跳她不敢下车,只摇下了车窗,乐筱优上前扬了扬下巴说:“那种男人靠得住吗?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啊!我要是你,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不过我应该谢谢你,帮我早一步验出人渣来。”

乐筱优说完转身离去,留下何秀秀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半天没缓过神来。

这件事过去没多久,乐妈忽然接到乐筱优的电话,乐筱优告诉她,她已经和陈炳川彻底分手了!。

她发来一个五万的微信红包,说:“女儿挣得比陈炳川多多了,你们别闹,等着女儿带金龟婿回老家,到时候好好长长爹妈的脸。”

老两口半天没回过神,这完全不是乐筱优的作风,但这番操作多少平息了乐爸的怒火,两人没再去陈家闹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乐筱优经过这一场,全身像剐掉了一层皮,足足躺了好几天才恢复元气。

几天后,乐筱优收到一条面试邀请函,竟然是茂尚集团企划部发来的。

茂尚集团是一家大型中外合资企业,涉足珠宝、时尚、3C、影视等多个行业,是实打实的跨行业巨鳄。

如果能竞聘成功,就可以进入茂尚的人才晋级梯队,有望成为员工股东,进入高管核心梯队。

乐筱优记得自己有一个师兄就在茂尚A区担任销售部负责人,现在身价千万。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乐筱优想要拼一拼。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何秀秀也在茂尚集团人事部当行政。

一想起何秀秀,乐筱优就觉得心口一阵锐痛,她无法原谅何秀秀的背叛。

面试当天,乐筱优深深呼吸,走进那扇门。

面试官打开她的作品集浏览了一遍,面带微笑地询问她的资历、专业等问题,态度温和有矩,结束后,让她回去等消息。

乐筱优知道人事部会汇总所有竞聘者的资料,一周后还有二审,最后还要和茂尚的高层主管以及董事长面试才会最终敲定。

一想到每一关都会淘汰很多人,一股紧迫感袭来,肠胃又开始翻动。

乐筱优捂着嘴冲进洗手间。

与此同时,一辆宝蓝色的保时捷停在茂尚写字楼对面,一个高挑的青年走下车,身穿一套合体的商务休闲装,气质出众。

青年一边接电话一边穿过斑马线,乐筱优正面色苍白地走出写字楼。

两人在写字楼门前的台阶上擦肩而过,乐筱优听到对方对着手机说:“‘M&L’系列的主题还没定,可以让竞聘者提出构想,以此敲定职位……”

她愣了愣,慢慢走下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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