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尘消摇吐妙言,清流都指作龙门。
名士也需有人懂,名人也要有人教:每天三分钟,《一起来读世说新语》,写写你眼中名人的高下优劣。
《世说新语·赏誉》
王夷甫自叹:“我与乐令谈,未尝不觉我言为烦。”
【译文】
王夷甫自己感叹说:“我和乐令清谈时,未尝不感到我的话太烦琐。”
据《晋书·乐广传》载,乐广善于清谈,能用很简要的话分析道理,使大家心服。
王衍自以为谈论时措词简练,但与乐广相比,就感到自己烦琐。
01 王夷甫更是以清谈为天下所宗。
手挥麈尾,侃侃而谈,丰姿秀美,论辩精彩,这是当时大多数人向往的境界。
王衍的确才华横溢,容貌俊雅,聪明敏锐有如神人,常常把自己比作子贡,加上他声誉名气很大,为当世人所倾慕。
他精通擅长玄理,专以谈论《老子》、《庄子》为事。
谈论时,他经常手持白玉柄的尘尾,手和玉柄的颜色一样白皙。
凡是他觉得道理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就马上更改,世人称他为“口中雄黄”。
无论朝廷高官,还是在野人士,都很仰慕,又称他为“一世龙门”。
王衍接连担任显要的职务,很多年轻求仕进的人,没有不景慕仿效他的。
凡被朝廷进用的官员,都认为他应该做士族的首领。
他崇尚浮华放诞,因此被许多人赞同,成为世间风气。
02 王衍也的确是个很清高自傲的人。
太傅杨骏曾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王衍却以此为耻,而且他还视钱财如粪土。
他父亲去世后,朋友族人送的丧葬钱财很多,因而许多亲戚熟人向他借贷,王衍就把钱财分给他们。
没有几年时间,家里的财产就几乎用光了。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王衍只好搬到靠近洛阳城西的田园中居住,过了一阵子悠闲宁静的田园生活。
大司马桓温北伐时见中土战火燎原,曾登楼而叹,说:“遂使神州陆沈,百年丘墟,王夷甫诸人不得不任其责”!
他所批评的王夷甫,即是魏晋南北朝时有名的清谈家王衍。
《晋书》里对王衍的评价与桓温出奇的一致,以至于后世对他的评价也大多是“清谈误国”四个字。
南宋爱国诗人辛弃疾在面临与两晋相似的南北分裂时,曾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渡江天马南来,几人真是经纶手。长安父老,新亭风景,可怜依旧。夷甫诸人,神州沉陆,几曾回首。算平戎万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君知否。
可见后人对王衍的评价,实在不高。
然而大凡一面倒的评价,或褒或贬,总会让人觉得不那么真实,更何况三国后期清谈之风已盛,导致西晋衰亡的八王之乱,更多的是司马家内讧,于王衍而言,误国责任几何,倒是个颇值得玩味考究的问题。
03 出身魏晋南北朝最有声望的家族。
王衍字夷甫,琅邪郡临沂县,今山东临沂北人。
很多人知道琅琊王氏,大概是因为这个家族在东晋时占有极重要的政治地位,门生子弟遍布朝野,不仅与陈郡谢氏并称“王谢”,更有“王与马,共天下”之说。
然而相较于后起的陈郡谢氏而言,琅琊王氏可谓是簪缨世家,往上据说可追溯到春秋周灵王时的太子晋,而至魏晋近千年的时间里,这个家族也是人才辈出。
其中声名最显赫的,当属大秦名将王翦、王贲,和二十四孝中卧冰求鲤的王祥。
王祥生于黄巾起义爆发的元和七年,历经东汉、曹魏、西晋三朝,官至曹魏司空、太尉,西晋太保、进爵为公。
在经历了诸多政治阴谋,朝野屠戮,改朝换代以后,八十五岁的王祥对世事有着极为清醒的认识。
他给子孙后代留下遗言说:“夫言行可覆,信之至也;推美引过,德之至也;扬名显亲,孝之至也;兄弟怡怡,宗族欣欣,悌之至也;临财莫过乎让:此五者,立身之本”。
琅琊王氏原本就是儒学世家,以信、德、孝、悌、让五者作为立身之本,也算正常;然而如果我们结合当时的政治局面,会发现咸熙二年司马昭去世,司马炎即晋王位,为自己登基做准备之前,曾颁布过六条选拔人才的标准:“一曰忠恪匪躬,二曰孝敬尽礼,三曰友于兄弟,四曰絜身劳谦,五曰信义可复,六曰学以为己”,除却“忠”以外,其他的与王祥的遗嘱何其相似。
然而正是因为没有固守这个“忠”字,王祥在魏晋动乱频频之时才能保全自己,在朝中名士泰半被杀的情况下得以安享晚年;也让琅琊王氏审时度势,不断机变进取,“自开辟以来,未有爵位蝉联、文才相继如王氏之盛也”,成为魏晋南北朝时最有声望的家族。
【评论】
王夷甫
宋 · 邓林
玉尘消摇吐妙言,清流都指作龙门。
白头苟活尊胡虏,夜半排墙未是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