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大妈们的纹身究竟有多狠

2013年,我初到北京,住在圆明园边的一亩园。

对于追求生活品质的人来说,一亩园绝对是个禁区,他满满的市井气息,完全无法满足一个人对高品质生活的任何幻想。但是他却养活了一票踌躇满志准备来北京试试运气,奈何又囊中羞涩的少年,所以他体现了一个城中村该有的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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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别有洞天,每天傍晚热闹的都像赶集一样,三五成群的少男少女,在这里挑选着廉价的装饰品和挂在架子上几十块就能买到一件的衣服。在这里,即使口袋里只剩十块钱也能吃到一顿饱饭,和那个让人感觉高不可攀的北京相比,他充满了温柔。

这里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地,有刚毕业的大学生,有深谙生存法则的小贩,有招揽生意的发廊妹,也有带着大胡子吆喝的羊肉串大叔。每天都有年轻人背着包裹慕名而来,每天也有人拉着行李在几个朋友的注视下没落地离开,每天都有新的故事在这里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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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我不敢说能凑齐三百六十行,但是这里基本上能满足你一切日常需求,你可以不用出这条街就能安安稳稳地过好这一辈子。这是个文化的熔炉,老中青三代的文化在这里汇聚,有年轻的荷尔蒙也有中老年的沉稳,对于那些喜欢市井文化的人来说,这里是一个无可挑剔的胜地。

每当到了夏天,这里就成了一个纹身展览馆。

膀爷和穿着跨栏背心的小弟们同时出现在晚上六七点的街道上消暑,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在冬春季节长衫下被捂得有些变白的皮肤开始躁动,描龙画凤的胳膊如同一个个的工艺品,让人能感受到形形色色的人的不同格调。

像郭德纲师傅说的纹带鱼和蜡笔小新的盛景我是没见到,但是这龙飞凤舞的画面也着实让人有些眼花缭乱。新的纹身技术让年轻人有了更多的选择,那些高难度的图案和渐变的色彩充满了现代审美。

年轻人漂亮的纹身背后可能仅仅是为了纪念某一次的儿女情长,或者单纯的是为了某个简单的信念。那些大爷大妈身上的纹身才是一段真正的血泪史,蓝墨水并没有比高级颜料更高级,但是却有一种无法替代的古典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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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针和墨水的组合到纹眉机再到专业的纹身机,大概经历了四五十年,但是相对来说用针蘸着墨水刺进身体的视觉冲击感更让人啧啧惊叹,看得直让人皱眉,就是这些古老而原始的方法却造就了一个个让人更能触动的作品。

“红孩儿纹身”是村子里的纹身店之一,每个纹身店老板的身体都是自己作品和审美的展览馆,那些五颜六色的大花臂让人感受到视觉冲击力,但是红孩儿老板胳膊上如同像素点的红孩儿确能震撼心灵。

老一辈的纹身并没有现代纹身一样能够保鲜很久,随着时间推移它们慢慢融化在血肉里,相对于浮在表皮的色彩,它们更像是刻在骨头上,然后透过皮肤能看见了一抹淡蓝。红孩儿老板的纹身就是如此,上面的红孩儿甚至线条有些丑陋,如果不是因为店名叫做红孩儿我甚至无法一眼就能判断出在他胳膊上已经存在几十年作品的主题。

但是它却有一种威严,你可以开玩笑说朋友的过肩龙有点像咸带鱼,但是面对这种朴素的纹身却张不开嘴,西南地区的口音和抽象的造型让它越看越像一种图腾,因为在那个还不太包容的年代,能够下决心搞一个这种图案必然有一种特殊意义。

如果必须让你去从花臂大哥和红孩儿大哥俩人中挑一个去惹,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对不起花臂大哥,因为那些oldschool的老炮儿往往有你更琢磨不透的过去。

五点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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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止一次从街边小贩的虎口上看到了五点梅花的图案,开始我以为这是一个家族的标志,这是属于底层平民的纹章,为了家族的荣耀需要深深的烙印在身体上。可能是某个乡村版的“哈布斯堡家族”,为了扩展版图,不远万里来到这个地方。

但是从口音和长相却又能让人几乎断定来自不同的地方,是什么样的机缘巧合能让他们手上同时出现这个让人看不透的图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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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故意买了多次肉夹馍之后,终于跟路边“梅花家族”的一个大妈熟悉起来,在经过多次心理建设后,我终于鼓足勇气问了大妈这个压在我心里许久的问题。但是大妈并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轻描淡写地说“嗨,大妈也年轻过啊,这是大妈年轻时候的流行元素,当时跟几个小姐妹自己用针扎的”。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我满意,可能就像99年的那件事一样,凡参与人员无一例外地都签订了保密协议,不能给外人透露其中秘密。

从此我就开始有意识地关注这个方向,但是网络上的资料少之又少,也没人像我这般喜欢研究这些奇奇怪怪却一辈子也用不到的知识。通过网络上只言片语,还时能找到一些线索,可能其中就存在着真相。

标记说。

在那个治安基本靠狗,通信基本靠吼的年代,家里孩子无论是走丢还是被拐卖的概率都很高,而且在广袤的农村家里只有一个孩子的概率非常低,所以家长为了能够识别自己的孩子,就在自己孩子虎口部位用针扎上梅花点,这是家长能够识别的防伪标签,无论走到哪里看到手上的标识父母都能认出时自己的孩子。

梅花帮。

这是我更喜欢的一个答案,因为这个解释中充斥着帮派和神秘学。这是个传说中的帮派,他的一切都是谜,所以我甚至都找不到它从哪里发源。凡是加入帮会的都会在自己虎口部纹上黑点,这是帮派中识别同类的信号。梅花帮一般以乞讨为生,在最繁华的地方,他们三五成群地朝行人索要着财物,有的还抱着孩子,手法的专业程度洪七公见了都说好。

然而梅花帮的传说也存在着不同的版本,有的说虎口部位都是五点,还有一个版本是梅花帮有严格的等级标准,虎口从一个点到多个点不等,有点类似于武侠中的丐帮,通过身上口袋的多少来断定江湖地位。

但是我始终无法接受那个天天给我做好吃肉夹馍的大妈竟然曾经也是个江湖小太妹。

治病说。

传说中的一种治疗方法,用扎针的方式来缓解关节疼痛,扎完后就会留下黑色或者青色的印记,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太靠谱,这么多人年纪轻轻的关节就出问题而且选择了这么诡异的治疗方式,这操作方式多少有点狂野。

流行说。

这个就是大妈们几乎统一口径的官方解释,当年的流行元素。谁的青春不迷茫,可能大妈们年轻的时候也会叛逆也会特立独行,看见那些酷的东西也会模仿。通过刺青这种方式和要好的姐妹来纪念曾经刻骨铭心的青春。但是后来我发现拥有这个纹身的人年龄跨度非常大,几乎涵盖了从四五十岁到七八十岁的人群,这个流行元素未免也太长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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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个点代表了什么,至今我也没有弄清楚,可能真的需要保密协议过期,我才能发现其中的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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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字纹身是叛逆大叔的标配,就如同鲁迅先生在课桌上刻一个早字来督促自己早到一样,忍字是很多叛逆大叔的座右铭。

挺着肚子的大叔总是不介意把自己胳膊上已经掉色的“忍”字显露出来,能在身上刻这个字的人必然是个狠角色,有的人劝诫自己事事要学会忍,而有的人是劝诫自己以后要学会忍,一个将来时一个过去时,每一个过去时的“忍”字背后都有一个让然惋惜或者懊悔的故事。

“忍”字上“刃”下“心”,是一个充满辩证关系的字,善恶就在一念之间,能不能忍很多时候可能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当忍不住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用高昂的代价来弥补这一念之差的代价。

除了“忍”字,“爱”、“恨”、“情”、“仇”也是大叔们首选,谁年轻时候还不是个情场浪子,犹如非主流那标志性的杀马特发型,一个“情”字是路边卖烧烤大叔的爱情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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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大爷大妈来说每一个纹身都是一部血泪史,看见手臂上纹着“忍”的人,一定不要惹,毕竟不是每个座右铭人们都会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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