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信人空缺

今天十八岁啦。

往年总感觉生日也没什么特别的。

我不爱吃蛋糕,所以生日当天不会有被裱得花里胡哨的奶油蛋糕。

我不习惯也很少收到别人的礼物,所以对生日礼物的概念极其淡薄。

我这天在家里不会得到什么比平时更好的待遇,可能是因为我觉得平时已经很好了,没必要再特意搞些什么幺蛾子。

所以真的没什么不一样。每次的生日不仅和之前的生日一样,甚至和流逝过去的每个普通的日子也一样。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大概就是在我还尚未离家时,每年过生日必须要吃长寿面。

是捞面条,完全没有汤汁的那种。

这让我这个最爱汤面的人简直要因为这点而恨上过生日了。

不过这一次过生日大概还是不一样的。

毕竟十八岁了,成年了,不再受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了。

也因为这一点,第一次在过生日的这一天生出了一种老去的感觉。

明明之前总是会笑闹着说又长大了一岁呢……

关于十八岁,我之前的概念一直模糊而稀薄。

五年前,也就是十三岁的时候,我给未来那个十八岁的自己写过一封信。

信的原件现在已经找不到了,所以我也没法拿着它仔细端详一番当年的我对于十八岁的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幻想和期望,只能试着在记忆里接收一下残留下来的只言片语。

“那个时候的你大概是在理想的大学里漫步吧?尽管身在异乡,春天的景致也一定是非常美的。”

“哎呀写不下去啦,那个时候的你肯定不会再像现在的我一样天天咬着笔头也写不出什么好东西了吧?会不会有什么作品获得了更加正式的认可呢?”

“偷偷问一句,未来的你有变得更好看吗?”

所以都是这样的吗……那题主可真是太不走运了。回答一下,我这个失败的答主没有完成你对于未来的每一个(我现在还记得的)期望。

关于学业,我没有在你想要抵达的地方取得停留下来的资格。尽管最后姑且是呆在了同一个城市,但是一回想起昨日窗外漫天昏黄的扬沙浮尘,我就忍不住苛评,北京这个吸血鬼对我们这些外地人——这些终究不属于它的人,一点都不友好。

关于写作,我想我在上篇文章里已经剖析得差不多了,总之一句话,还是一样的稀烂。

至于颜值,我……呵呵。躲在向来平凡而又日渐臃肿的皮囊下面的是一个并不有趣甚至偶尔可憎的灵魂。

真抱歉啊。

可能当时真的是没话找话吧,我居然还在信里列出了当时喜欢听的歌。

更刺激的是我居然想不起来到底都写了些什么了。

几首英文歌......还有一些轻音乐?

可能至今还一直在听的......只有一首Sounds of Silence了。果然经典就是经典,这歌我妈上大学的时候就很喜欢(哪里不对)。

不过以前似乎看过一个研究,说人们在少年时期所习惯的音乐风格会对整个余生都产生极大的影响。许多人的听歌偏好甚至就像青春期尾巴上赶着闭合的骨骺线一样,自此定型。

于是我赶快去审视了一圈自己的歌单,好像......还确实是那么回事。

好嘛,至于剩下还写了什么,我算是彻底回忆不起来了。

啊,脑阔疼,明明对于重要的事物我还没有如此不上心,以至于会搞丢了这玩意儿。

(所以有可能是它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中间漫长的五年,可能是那个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砥砺奋进的五年,但于我这个nobody又发生了什么呢。

上学期心理课上老师让大家画的生命线,我没有画。

因为回望一下自己目前度过的短暂岁月,快乐之事细细碎碎,没什么值得纪念的大日子;悲伤之事却恰恰相反,可以轻易梳理出若干个无法磨灭的节点。

我不愿意把这样的人生仔细描摹下来,更不愿意把它随随便便拿给别人看。

现在十八岁的我依然没有学乖,背着一身ddl却仍然不紧不慢地码下这些没什么意义的文字并以此为借口理直气壮地熬夜。

室友一直警告我,熬夜会发胖。嗬。

via 《紫罗兰永恒花园》


想到这里忽然还有些羡慕十三岁时的自己。“娉娉袅袅十三余”,虽然那时候仍然是这张不好看的脸,但至少还是占了清瘦这一项的。

而且关键是年轻啊,还是可以心怀不切实际的希望而不被嘲笑的年纪。未来好像还尚未在眼前展开,一切都可以供你肆意去挥毫泼墨,闯出独一无二的轨迹。

可我现在又剩下什么执念呢。

(此刻一个肥胖的老姑娘正坐在灯下偷偷抹眼泪)

昨天班会上心理委员提了个略微落俗的问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仔细想想,一年级的时候,我在日记里写道,长大了要当个老师(然后就被自家语文老师苦口婆心地劝退了一波。当然后来逐渐发现自己的性格真的也不适合这个职业)。然后又想过要当作家(文学作品的评判其实是非常残酷的,一个人能不能写出优秀或者伟大的文学作品很多时候真的是一眼望到结局。所以......努力之后才发现也许自己一辈子就只能称得上是个写手)。后来有一段时间因为嫌弃出版社太墨迹于是沉迷读英文原版小说,又短暂地想过当个翻译(后来发现自己无论是英文水平还是中文水平都绝没有可能支撑起这个野心)。

很好,我现在没有梦想了。

如果说有短期目标,那就是研究生能去到一个更好的平台,找到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发展方向。

如果说有长期妄想,那就是希望我和我爱的人都能一直身体健康,平安无恙,万事胜意。

可能我的心真的是老了吧。

“等等,”十三岁的那个小女孩在我的眼前晃了晃食指,叉着腰撅着嘴皱着眉,脆生生地说,“这可不是我想要成为的你呀。”

好吧,那我姑且想象一下,平行世界里有一个十八岁的姑娘,走在千辛万苦后最想去到的那个校园的路上,耳机里传来的是旧日的歌曲,边构思最近要写下的故事的细节,边抖开手里一张泛黄的信纸,在阳光温软柔顺的迟日和把那张纸吹得抖成一只小鸟的春风里,笑得明艳动人。

如你所见,这中二的幻想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那个当初坐在书桌前、认认真真一笔一画写下一封最终被时间寄丢了的信的人。

当初我不知为何没有在信封上署上自己的名字。

如今我也再看不清曾经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

谢谢你有耐心看完我的这篇无病呻吟。

最后是就是没什么意思的惯例啦。

小姑娘,祝你生日快乐。

via 《紫罗兰永恒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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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6更新

京紫的原声专辑终于出来啦。

我向来以曲调、节奏和歌手的声线这种入耳即可感知的直观感受来衡量一首歌是否值得被循环播放,所以……这不是里面我最喜欢的一首歌。

但是,这首歌的歌词写的真的是太戳我啦。

吹爆唐沢美帆太太(*ˉ︶ˉ*)

放几张截图在这里。

仅以此再次纪念我的十三岁。

(别嫌弃我矫情!五年前的我可还是个玻璃心呐!)

节选自《致未来的人》


节选自《致未来的人》


节选自《致未来的人》


节选自《致未来的人》


节选自《致未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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