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女子——写在女神节

      这世间若没有女子,世间将迷失三分活力,五分清纯,七分诗意,九分美丽。

      很小的时候,曾经看过一部黄梅戏。

      片名已忘却,情节也早已模糊,但其中的两个镜头,至今记忆犹新。

      镜头一:青楼底下,人头攒动。女主一袭白裙,手持绣球,以极幽怨的眼神在人群中搜索,最后闭着双眼随手将绣球抛下……

      镜头二:男主背靠红漆木门,在女主幽怨眼神的注视下,缓缓滑倒在地,静静死去。闭上眼时,眼角有泪珠滑落,嘴边,却隐现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女子凄美的眼神,至今仍在我眉梢流淌。男子凄美的微笑,也成了我生命中不朽的记忆。那么,我为什么会忘却其他所有而单单记住这两个场景?或许是因为,每个男人都渴望着艳遇,都梦想着,在某个特殊的日子,在某个特殊的时刻,偶遇某个女子随手抛下的缘分。而在女人幽怨眼神中死去,更是死得其时,死得其所。

      一直在想,当女子将后半生的幸福完全交托给绣球,再无机会主宰自己命运的时候,她在想些什么?而男子最后一丝微笑,又意味着什么?

      或许,我们的命运本就不曾把握在自己手中,生死来去爱恨情仇都由不得自己选择,这是一种如何凄怆的境遇?

      或许,男子的微笑是有关幸福的另一种注解。长相厮守是一种幸福,但能在恋人的哀怨眼神中死去,何尝不也是一种幸福?不管这种幸福多么残忍,多么自私,多么不通情理,也总比彼此身心疲惫后劳燕分飞又藕断丝连地凄楚来得痛快,来得壮烈。

      不知是因为向往着柔弱才使我崇敬着女子,还是我崇敬着女子才使我向往着柔弱。自从读到《红楼梦》中贾宝玉关于女子的一些言论之后,我便为自己的这种倾向找到了最好的注解并从此更加醉心于这种倾向。

      贾宝玉有很多经典的言论,如:

      “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

      “天地间灵淑之气只钟于女子,男儿们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

      还有私祭金钏时借茗烟之口所说的一段话:“我茗烟跟二爷这几年,二爷的心事,我没有不知道的。只有今儿这一祭祀没有告诉我,我也不敢问。只是这受祭的阴魂虽不知名姓,想来自然是那人间有一,天上无双,极聪明极俊雅的一位姐姐妹妹了。二爷心事不能出口,让我代祝:若芳魂有感,香魂多情,虽然阴阳间隔,既是知己之间,时常来望候二爷,未尝不可。你在阴间保佑二爷来生也变个女孩儿,和你们一处相伴,再不可又托生这须眉浊物了。”

      另有一段,是宝玉无缘无故对袭人说的话:“比如我此时果有造化,该死于此时的,乘着你们都在,我就死了,再能够你们哭我的眼泪流成大河,把我的尸首浮起来,送到那鸦雀不到的幽僻之处,随风化了,自此再不要托身为人,这就是我死的得时了。”

      这些言语都是极精炼极动人的,如同一朵朵忧郁的忘魂花,淡淡的清香随风流淌,沁人心脾又让人无缘无故地涌出阵阵酸楚。

      每个人都有刚韧坚毅的一面,也有软弱颓丧的一面。只是我们千百年来的传统,使男人前者多于后者,女子则相反。然而,当女子们接受了过多的前者的影响,她们会变得刚毅,男子们接受了过多的后者的影响,便会软弱。也就是说,男人和女人的两极世界,是相互矛盾同时又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这是上世纪影响最大的心理学家荣格总结出来的观点。他把这种现象归结为“人类身上的异性倾向”。男子身上的女性倾向,他称为阿尼玛。女子身上的男性倾向,他称为阿尼玛斯。

      贾宝玉身上,便体现着很强烈的阿尼玛倾向。

      但这能怪他吗?

      谁让他身边的女子都那样美丽,那样诗意,那样冰雪聪明,那样楚楚动人呢?若没有她们,贾宝玉接触得更多的肯定是那些“浊臭逼人”的男子们身上所体现出来的虚伪、奸诈,以及所谓的刚毅,那样,他就不可能那么柔弱,也就不会最终抛下一切,遁入空门了。而他之所以遁入空门,恰恰是因为身边女子走的走死的死,一个接一个离他而去,黯淡了整个世界,凋零了满目精彩,与其在凡尘俗世灰暗度日,不如去一个无欲无求的世界清修。

      这世间若没有女子,你会觉得怎样?

你可能感兴趣的:(关于女子——写在女神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