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杰在翻过空白了的两页便签后，后面继续写着:
“潇雨，都过去你个多星期了。你怎么看起来怪怪的!是哪里不舒服吗？”桂盈询问道整理着衣服正在发呆的潇雨。
“嗯……没事啦！”潇雨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桂盈。
“哎，有事你千万不要憋在心里面不说出来，我跟你说我跟我妈在家吵架的时候，我就经常跑去跟我奶奶告状，哈哈哈！”
“你还别说，只要我一说出来。我就感觉不那么生气啦！整个人也就轻松了不少。所以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啊，有什么事，说出来真的要好受点。”
潇雨看着桂盈，眼眶微微湿润。桂盈握着她的手，潇雨看着窗外。
“那可不许跟别人讲!”
“那是当然啦！我桂盈从小到大可是从来没有坑过朋友的”
桂盈扫视了宿舍一周，“再说了，你看宿舍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说罢看着潇雨。
潇雨断断续续的说着和姐姐在花市的生活。
“这特么人渣!……”
“这样的人真的是死了算了!”桂盈看着啜泣的潇雨，把她揽在怀里，怜惜地抚摸着她的头，潇雨控制不住泪水，任由其滴答下来。
宿舍门外，一个端着洗漱盆的女生静静地在听着里面的交谈，听到里面没有什么声音了。女生赶紧跑到洗漱间，兴奋地跟另外两个女生分享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呸，我就说嘛！还真以为自己长了个人样，就以为自己是什么好鸟!”
“呵呵，可不是嘛！贱骨头罢了！”另外一个女生附和道。
“早就看她不爽了，真要好好修理她一下。”
三个女生在洗漱间里面窃窃私语。……
翻开数学习题集，潇雨看着上面的一个函数题发呆，那三个女生走过来围在潇雨的前桌。
一个女生试探性地小声说道：“就那个装可怜的样子啊，我简直不想说。”
另外一个女生继续提高音量:“谁知道她背地里做了什么!”
一个女生斜眼瞥了一眼潇雨，发现她没有什么反应后，故意微微回过头，又大声说道：“我看起码是姐姐想卖，被人上了还要死缠烂打，恶心的不得了!”
“谁知道她背地里干没干过那事，怕是早就……”
“喂，说什么呢!你们。”潇雨恶狠狠地盯着她们。
“哟，死不承认喽!”
“就是这么贱!”一个女生又附和道。
看着潇雨生气的样子，她们继续嘲讽着：“这个时候还装什么装，桂盈都告诉我们了，真的是看不出来啊。”
“哟，好一个林妹妹呀！啧啧啧”三个女生大笑道。
桂盈，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答应过我的。不，不，不。那她们又怎么会知道，潇雨挣扎着不让自己去思考。
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桂盈，一个女生提醒到其他两个人，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低着头的潇雨很是开心。
“哈哈！”桂盈把手上的水珠弹在潇雨的脸上，“舒不舒服！”哈哈，桂盈笑着坐下来。
潇雨没有去理会她，此时上课铃响了。
老班在讲着一道立体几何题。
桂盈拐了拐潇雨的胳膊，指着课本下面的一本杂志上的男明星说道:“帅不帅？”眼睛时不时地望着老班。
突然一枚粉笔砸在桂盈她们的后排座位上，老班大喊道：“站起来!”
桂盈立马把杂志收下去，低着头紧紧看着课本，旁边一个照着镜子扣青春痘的男生也吓得坐直身子，盯着黑板。
“都开学一个多星期了!放个假你们魂都丢掉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冲盹，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们啦！”
“你们这个死样!还想上什么好大学？啊!”
老班从讲台上走下来，对着后排那四个男生吼道：“出去听!”
转身走上讲台的时候，那个照镜子的男生转过头对那四个男生笑了笑。
老班突然回过头来，“笑什么笑，你也出去!”……
桂盈真的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看了看旁边低着头的潇雨，感觉她今天怪怪的。
“吓死我了，你也不提醒我一下!”桂盈冲潇雨小声地埋怨道。
下午5点，放学。
“走，潇雨。我带你回族食堂蹭饭去！”说着桂盈便要过来拉着潇雨的手投入奔向食堂的人流之中。
潇雨则冷冷地避开她，一个人走向宿舍去。
接下来的几天无论桂盈怎么逗她，甚至有意惹怒她，潇雨都没有不搭理她。
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星期后，一天下晚自习。
桂盈跟着潇雨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桂盈跑过去拍了一下潇雨，潇雨则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去，桂盈一把拉着潇雨，委屈地说道：“潇雨，你有病啊！你冲我发什么神经！我招你惹你了？”
“亏你讲得出来！”
“我怎么了？你说啊！”桂盈吼道。
“好啊，那我就说给你听！”
“亏你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怎么前脚刚走，后脚就打小报告了？还说不告诉别人。”潇雨冷冷地答道。扔下桂盈一个人站在那里。
桂盈才终于明白过来，难怪前几天总是听到那几个女生议论潇雨。
第二天，中午放学后。
教室里只剩下桂盈和那三个女生和两个男生。
桂盈走到门边拦住要出去的三个女生。
“好狗不挡道！”一个女生推着桂盈。
“狗不狗的我不知道！我知道你们是真的狗！”
“我问你，你们是不是说潇雨的坏话？”桂盈逼问着她们。
“哟，替狗讲道理啊？啧啧啧，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姐姐就那么下贱，活该……”
啪，桂盈扇了女生一耳光脸上顿时出现一道红手印。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你敢打我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打过我!”女生瞪大眼睛看着桂盈。
“怎么了，打你怎么了!打狗不行啊！”
“你们看着干什么？打她啊！”女生对后面的两个女生吼道。
桂盈一把揪着走过来的一个女生的头发，扯着头发把她摔倒在地上。
桂盈随即走出去拿起垃圾桶旁边的一把水扫把，拍向三个女生，女生们赶紧避让开，走的时候对桂盈说道：“你给我等着！”
“哎，姑奶奶我等着你嘞！”转过头，桂盈看了一眼后排笑得开心的两个男生，继续回到座位上。
已经是中午自习了，潇雨看着旁边桂盈的空位。隐约听到后面两个男生交谈着：
“真的是，牛批啊！”
“是啊，真看不出来桂盈这么猛的。”
潇雨转过头问道：“桂盈怎么了？”
“哦，被老班喊去办公室了”另一个男生又说道：“你是不知道，那三个女生吓得话都不敢说，哈哈！太特么厉害了!”
“为什么啊？”潇雨问道。
“不太清楚，哦，对了。好像桂盈问她们是不是说你坏话了，反正记不清了!我跟你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们女生打架的，我以为……”
没等男生继续说，潇雨就回过头，来到办公室，走了进去。
“来得正好。省得我又去找你！”老班前面站着桂盈和那三个女生。
“她们先说潇雨的坏话的”桂盈说道。
“你到顶嘴挺行的啊！同学之间就是要和睦相处的，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明明……”
“明明什么明明？打人就是不对的!”老班质问着桂盈。桂盈低着头也无话可说。
“道歉!”老班说到。
“不，不可能!”桂盈又顶撞到。
“是不是要请家长啊？”
潇雨抬头望着老班，手扯了扯桂盈的衣服。
“对不起!”潇雨说道。
桂盈回过头看着她，刚想反驳，就被潇雨制止住了。
桂盈也只好不情愿地道歉道。
“行了，以后好好相处！潇雨，桂盈你们两个写2000字的检讨交上来！”说着对他们摆摆手“就这样了，你们回去上自习。”
自习教室里面。
“对不起，桂盈。”潇雨难为情地道歉道。
“没事，早就不爽她们了！要不是李亚雯她爹是煤老板，老班也不会这么护着她。我们这些成绩差的本来在他们眼里就是可有可无的！哎，每次还只会是拿家长来压我们。”说着潇雨拐了拐桂盈的胳膊，示意着走进来的老班。……
星期天，桂盈和潇雨都收到来自家里的电话，与桂盈的漠不关心不同，潇雨内心中是对姐姐的重重的愧疚感，尤其是姐姐的一次次叹息声回响在她耳边。她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道过歉了，为什么非把她逼到这个地步呢？……
现实与虚幻总算是让潇雨醒悟过来，高三的时候，全校前五十名的学生被拔出来组建了一个超强班，而潇雨的班主任则被调离担任这个新组建班的班主任，原班则交由化学老师接管。在这一年里，潇雨遇到了对她影响很大的孙老师，一位真正愿意去了解每一个学生的人，在她的眼里，学生的价值多元化，而非紧紧是成绩衡量，潇雨很尊敬她，虽然她总是那么的要求严格……
2016年6月，在三卷答题卡上，潇雨郑重地写下自己的名字，考号。在作文里面，她的脑海里满是浮现出孙老师的样子，一个个字符随着她的手写敲击出孙老师的模样。细心地解答着数学、理综上的计算题。一遍没有思路的题，她绝不会在再去看一眼，提前做好也懒得去检查。
2019年6月8号，下午。提前三十分钟潇雨交了英语试卷，走了出来，一身的轻松。……
2019年6月22号，查分页面上显示着：
考生：潇雨
考号：2019100450
语文：120
数学：130
英语：135
理科综合：230
总分：615
2016年6月29号，在确认志愿表上，只有第一志愿：省师范大学。……
2016年7月2号，新城医院里：
姐姐躺在病床上，微弱的呼吸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你下贱!下贱！”潇雨哭着拉着她的手。
潇雅扭过头，紧紧看着潇雨。
“是，我就是下贱!”
“所以你不要下贱！不要和我一样！被人一口一个贱骨头！”
“你不要碰我，我身上脏得很!”潇雅转过头，不去看潇雨，眼泪滴打在枕头上。
潇雨哭着扑在姐姐的怀里，潇雅又忍不住轻轻地抚摸着潇雨的头。
2016年8月25号，潇雨拿着一份死亡证明上签上字。
背面：死因：艾滋病（长期性的男女不当行为感染所致）
2016年9月，潇雨拿着姐姐的骨灰盒回到老家，老爹前几年被逼债，后来就疯掉了，一天捡了村间的老鼠药吃下去，就死了。尸体在排水沟里发臭了，才被村里人草草埋掉。
2016年9月2号，潇雨前往师大报道。……
余杰轻轻地放下手机，握着潇雨冰冷的双手，时不时给她哈一口热气。……
第二天。
暮天上完课，进到病房里面，余杰并没有在。进来的一个护士提醒着暮天缴费。
“锦，能不能先借我点钱？”
“你要多少？”
“5000”
“5000！！”
“我转给你了，你收一下。”
“嗯，以后还给你，不会太久的。”
“谢谢你”
“你……”
嘟嘟嘟……暮天挂断了电话。从收费处回来后暮天便坐在潇雨病床边上，暮天轻轻梳理着潇雨几丝散乱的额前发。暮天的手轻轻地划过潇雨的脸庞，润泽而冰凉，看着静静躺在病床上的潇雨，唇口边沿上泛着一丝凉意青色泛白，暮天俯下身子，吻了一下潇雨的唇口，替她盖上被子。
花市外面。
余杰环顾着四周，找着第四区：多肉区。沿着花市一直进去，女工们正在分拣、包装着送进来的鲜花、盆栽、多肉。
花市里面特殊的气味让他忍不住遮着鼻孔。
在人群中，余杰的目光快速搜寻着，最后定格在一个中年妇女身上。
余杰走过去，半蹲着问道一个正在修剪玫瑰花的妇女：“阿姨，问一下。三四年前，你们这里有叫潇雨和潇雅的姐妹两个来过吗？”
“哦！小伙子。你吓我一跳啊！你要吓死我啦！”妇女转过头一脸气愤来看着余杰。
“对不起，对不起阿姨”
“哎，算了。”
“不过好像是有吧。”余杰激动地看着妇女。
“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反正那天就是一个女娃儿拿着刀要去砍老板，哎哟，可吓人了那个场景。”
“可是为什么啊？”余杰再次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有的说拿刀那个女娃姐姐被老板那个了。有的又说是她们姐妹两个要讹老板。真真假假谁又知道啊！”
“那老板是姓王的吗？”
“是啊，就是我老板，抠搜得不得了哦！”说着妇女指了指二楼上的跟客户交谈的老板。
“嗯，谢谢你”说着余杰顺着楼梯上到二楼，推开门。
“喂，你要干什么啊？”老板和客户看着余杰。
余杰突然走过去一拳打在老板脸上，老板被打了趴在地上，“哎哟，你要干什么！”
客户看了一眼老板，从旁边偷偷溜过去，下楼大叫起来：“打人了，打人了！”
余杰看着老板，慢慢逼近他拿起旁边的一把椅子，余杰举起椅子，“啊！”余杰大喊到，椅子朝老板砸下去。
嘟嘟嘟……余杰的手机突然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