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看到鸿骥那忧心忡忡的样子,生怕他想不开,再有个好歹的。再看看阿媛那种很担心的样子,在权衡利弊之后,让她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她们夫妻二人,同时向单位递交了申请书,要求上山下乡,回到农村去。
那里毕竟是生养她们的故乡,对那里还是有着一定的感情。
她们的申请很快就被批了下来。
记得那是1968年的12月30号。晚上吃饭的时候,月儿跟孩子们说:“我和你们的父亲准备带着小文和小武,还有阿萍她们三姐妹,一起下乡,回到老家去。”
因为,阿媛已经结婚了,勇生和勇震也都参加工作了,所以,只有他们七口人回去。
这时,小文和小武已经十四岁了,阿萍十岁,阿辉八岁,阿莲六岁。
这些孩子们一听说,要带他们回老家,一个个地都欢呼雀跃地说:“偶!我们可以回老家了。”
对比孩子们的欢乐,月儿却是一脸的惆怅。她跟鸿骥说:“孩子他爹!我觉得阿媛她,不是为我们着想的,她在单位医务室当赤脚医生,又轻松,又自在,她怕我们会影响到她。所以,她才极力地劝说我们,我早就知道,她活的挺自私。”
鸿骥说:“嗯!是啊!我们两个风风雨雨几十年,早就把这所谓的亲情看透了,看来,以后也只有靠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地往前奔了!不要对任何人抱有任何的幻想。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也不害怕!”
月儿说:“是啊!我们两个不是说好了吗?要同生死共患难,不论遇到什么样的艰难险阻,我们都要一起面对,我们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他们两个,都被对方的话感动着。
随后,月儿又单独跟阿萍说:“阿萍啊!我想把你的户口落在你大姐阿媛哪里。”
阿萍她一听就急了,急忙说道:“娘!我不要!我想跟你们一起走。”
月儿说:“傻孩子,也只是把你的户口落在哪,你跟我们一起回去。”
阿萍这才点了点头说:“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可以。”
就在第二天,月儿很沮丧地跟阿萍说:“阿萍!我没想到,你大姐她不愿意让把你的户口落在她那里,我知道她有私心。”
因为,阿萍那时才十岁,对户口还没有任何概念。所以,只是说了一句:“娘!没关系!”
在多年以后,阿萍她回想起这件事,都会让她觉得,自己的母亲在关键时刻,总能为她打算着,她也是从心底里感激自己的母亲。
不过,阿萍她也从来没有为了这件事,而怨恨过她的大姐阿媛,她认为,大姐一定也有她不得已的苦衷。
就在1969年的1月1日,他们全家七口人,以及那些提前收拾好的生活用品,静等着鸿骥他们单位派来的大卡车。
卡车一到,他们就要离开这座熟悉的城市,去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
1968年12月31日,鸿骥他们夫妻俩,可以说是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她们俩整整地收拾了一个晚上。为的是早上车子一到,就可以马上装车,他们是怕耽误了时间,会让单位随车来的领导和司机不高兴。
他们边收拾边唠叨着。
月儿说:“他爹!我们明天就要回到我们那阔别了近二十年的老家了,你还别说,我还是挺怀念在老家生活的那些日子。”
鸿骥说:“是啊!只要回想起我们两个小时候,在一起玩耍的情景,就会让人感到很幸福!真想回到那个年代。”
他们两个只要一提起小时候,就有说不完的话题。可以让他们忘掉一切。童年的回忆,总是那么的甜蜜。
她们就这么唠叨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天亮。
早上八点钟,单位的车准时到达。
他们全家人,不一会儿,就把所有的家当都搬到了车上。
因为,鸿骥他患有严重的气管炎,一到冬天就犯病,呵喽着气喘的说话都费劲。没办法,他只好与单位派来的领导,坐在司机楼里,月儿和鸿骥因为心疼她们那小女儿,所以就让阿莲也坐到了司机楼里,而月儿她只能跟其他四个孩子坐在卡车后边的车厢里!
走着走着,天空飘起了雪花,那刺骨的寒风,吹得她们瑟瑟发抖,月儿她赶紧拽出一天棉被,搭在了孩子们的后背上,这才感觉不是那么地寒冷了。
孩子们在车上坐着,一个个喜笑颜开的。
而阿萍她,一直在幻想着她那个梦中的老家。她在想,老家是什么样子,比市里好吗?应该是一个很大的院落,院子一进门,有一条用砖砌成的小路。小路的两旁,有菜园子。虽说现在是冬天,但是到了春暖花开时,院子里应该是绿油油的一片。院子的周围,扎着篱笆,篱笆的外边有一眼望不到边的田野。
对!这就是她梦想中的老家。
当他们做的大卡车到达老家时,已经是上午的十点多钟,雪还在下着。
车子停靠在村中央的十字路口,随车一起来的领导先下了车。随后,鸿骥和月儿也紧跟着下了车。
她们跟着领导,一起找到了村大队的李支书。那个领导说明情况,并嘱咐李支书,说:“王鸿骥和王秋洁,他们都是我们单位的好同志,他们可是自愿回乡参加劳动的。希望李支书,在生活上给予照顾。”
李支书说:“这你就放心吧!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来照顾他们。”
月儿他们夫妻俩,听了那个领导和李支书的对话,也是很感动。
月儿也是不停地对那个领导说:“谢谢你了,让你冒着雪把我们送回来,还在李支书哪里帮我们说好话,真的是太感谢了!”
那个领导说:“不用谢!老王他在单位,不管是领导还是同事,对他的评价都很高。我说的,也都是实话。”
鸿骥听到领导对他的评价,心里感到暖暖的。
就在停车的地方,旁边有一个院子。大队李支书对鸿骥他们两口子说:“你们就先在这里将就着住下吧!也就几个月的事,你们不是过了春节,一开春就要盖房子吗?基地我也给你们准备好了。”
说着就带着月儿他们先去看了宅基地。那宅基地,离他们临时居住的地儿,也就二百米的距离。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小文和小武,他们兄妹五人才从车上下来,在大伙的帮助下,开始把车上的物品都搬到了那个临时居住的院子里。
这时,鸿骥他们单位的哪个领导对鸿骥说:“老王,你看!把你的事都办妥了,我也该走了!以后有什么事,再说吧!你们夫妻俩要多保重啊!”
鸿骥跟月儿对那个领导,也是一再地表示感谢!
说完那些客套话,那个领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