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麻麻亮时,滁州府衙门前的堂鼓就被人擂的“咚咚”震天响。州官郑一谢闻鼓惊起,看看床头前的滴漏,还将及未及卯时。他不由嘀咕道:
“什么人这么没规矩,不到时辰就乱擂堂鼓?如此惊了老爷香梦,大堂之上让你好看。”
这州官郑一谢晨梦被扰心中极大不爽,但耳闻堂鼓被人乱捶,又不得不穿袍端带上堂。他上的堂来,两队衙皂已排立堂前。一声“威――武”喝过,郑一谢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
“带击鼓人上堂。先给大老爷打他三十板。”
众衙役齐声一喊“带击鼓人上堂”,话音刚刚落下,就见一个人影飞进大堂,“叭”地一声直身子落地趴在大堂上,把众人吓了一跳。
尤其郑一谢惊地差一点扛翻“办公椅”,待他稍定惊魂再看堂下之人一动不动,就心道:
“这人进来的姿式挺特别啊!看他这姿态,击鼓不懂啥规矩,倒知道审案的流程上堂先挨板。那本大老爷就先成全你。”于是这州官胆子就壮起来,一拍堂木,喝叫:
“左右衙役给我打,先打三十过堂板。”
“喏。”两边衙皂应声上前刚刚举起板,这时大堂门口来一人,喝一声:
“慢。什么破规矩,上堂就先打过堂板?把证人给我打死了怎么办?”
州官、衙皂看到进来的人,顿时都愣住,个个心中都惊讶道:
“好神俊的一个青年人!从来没见过,可怎么又觉着是那么眼熟?”
青年人看着州官、衙皂对他大眼瞪小眼都发呆,微微一笑开口说:
“列位大人与老爷,难道我脸上长着花,你们都瞪着眼看我干什么。今天我来堂上是找清白的,你们快点给我审问呢。”
“他、他是江洋大盗,荡魔神侠。”还是班头吕二虎有能耐,终于认清堂上来人是哪一个,不由失声喊出来。
他这一喊不要紧,州官郑一谢首先吓破了胆,刺溜一下钻到堂桌下,哆嗦着嘴唇喊:
“拿下,拿拿下。”
这会儿他怕怕想的是:“战功卓越的侯爷都让大盗给刺死了,我手下的这群干饭货,恐怕更难是人家的对手?遍地儿都在捉拿他,今儿他却亲自跑到我的大堂上,他这是想干什么?”
郑一谢躲到桌子底下正忧虑,忽觉堂桌从头顶移开去,后脖领一紧被人拎起身来,就听耳边有人说:
“你这州官大老爷真特别,别个人审案都是端端正正坐大堂,你怎么就往桌子底下钻?还拿下拿下你想拿谁?快让你的手下都给我站好了。”
被人拎脖领捉在手,郑一谢更是吓破了胆,苦着脸说道:“退下退下都退下站好了。”
那帮衙役本来就没人真心实意要干仗,都是虚张声势作模样。一听州官说退下,个个执行的都干脆,收了皂板列两旁,身板直直比哪天站班都整齐。
来人正是荡魔神侠名郑义,他见慑住州官与衙役,便知局面今天完全由他可撑控的。于是把州官摁坐在椅子上,口气轻轻松松就说道:
“这样才是老爷坐堂的样,蹲在桌子底下传出去那是大笑话。青天大老爷呢,不瞒你说我就是你们通缉的人,江湖号称荡魔神侠的。江洋大盗、刺杀侯爷我是被人冤枉的。今天我来您大堂上,就是请你洗冤昭雪。我的清白全在堂下那人的口,你可要细细审明白了。开堂审案吧!”
郑一谢听过荡魔神侠的话,心明今日是有惊没有性命忧。没了性命之危他官威立时又上了身,抖起精神来慨然道:
“神侠放心。今儿个我一定帮你把案断个明明白白的,给你沉冤昭雪。”
州官言过抖威风,端坐案后一拍惊堂木,大声一喝:
“堂下趴着的人掌起面,报上姓名和家乡,就饶过你二十过堂板。”
下面的人缓缓抬起头,羞愧万分喃喃地说:
“谢大人,是我。”
一张糙黑的土坯脸入了郑一谢的眼,惊的他扶案探身向前叫:
“迟黑塔迟将军?”
迟黑塔无地自容又低下头:“正是鄙人。”
郑一谢:“你――”他一句话没说了,忽然有悟复坐下身去,板腔板调地说道:。“迟将军,不,迟黑塔,你乃镇海侯侯爷的心腹之将,随身护卫。侯爷遇难真相,你定心知肚明。如实招来,本府许你将功折罪。”
迟黑塔早已领教过荡魔神侠的厉害,也知道纸里终究难包火,雪堆里不能久埋人,更为少吃苦头,于是就如实供述了镇海侯之死与他勾结匪帮嫁祸荡魔神侠的诸多恶行。
郑一谢听过迟黑塔的交代,勃然大怒,令其签字画押,又打五十大板押入死牢,待上报朝廷后以决。
荡魔神侠沉冤昭雪,得还清白,哈哈大笑数声,扬长而去。他出了滁州府大堂门外,又丢下几句话传进大堂众人之耳:
“郑大人,诸多事情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別忘记给我恢复名誉,撤下通缉令。另外也好好查办查办你的那些通匪的同僚属下,清除害群之马,以正世风。可千万别让我荡魔神侠再到滁州大堂上来。人在做天在看,善恶皆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谁也难逃。荡魔神侠殷劝各位,好自为之。我去也。”
听到荡魔神侠最后一言我去也,有人跑出堂外去看,早不见了那神俊潇洒无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