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的诅咒(四十)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同雷同,实系巧合)

      “这首佛偈是什么意思?”“邢师傅,佛教既不是有神论也不同于断灭说。”罗维放下笔,用抹布擦干手上的墨迹,“唯识宗认为有为法相有生灭,无为法性无生灭,通俗点说就是心识的本体不参与轮回,生灭只存在于现象世界中,所以才能够化解一切恩怨,才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大包容心。”

      “是不是说如果一个人S人*犯就只剩下皈依佛门这一条路?”邢天禄嘴角浮现出一丝狡黠,他专注的神情透着股少年人的天真。“您这么理解也行,不管有神论还是无神论,所有真正的宗教都教人向善,认为通过精神修行能够超脱生死,但考虑到有情众生陷于幻象世界迷途难返,受苦的感觉真实不虚,无法认知到不生不灭的本体,各个教派都制订了极为严格的清规戒律,极力避免伤害的同时又向所有有情众生敞开,相信忏悔的力量,天堂地狱只在转念之间。”……

        两个人正聊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崔井官带助手从外面进来。“罗先生,你问完问题了吗?我们还要回去录口供,不能耽搁太久。”“我没有什么问题了。”罗维将邢天禄的左手*从暖气管子上解开。崔井官皱了皱眉欲言又止,随即吩咐身后的高个子警员,“换一只吧!”高个子便从挎包里取出另一副手*去拉邢天禄。

      “你写的这幅字可以送给我吗?”邢天禄起身望着罗维的眼睛说。“可以,我确实应该送你点东西。”罗维把宣纸折好,帮他塞进衣袋,又把日记本转交给崔井官。“谢谢!”邢天禄出门之前彬彬有礼地向罗维微鞠一躬;罗维别过脸去,心中五味杂陈,呆坐片刻又追出门去,那三人已上了车。却见尹探员挟着包东西刚从地道里出来,罗维便迎过去搭讪。

      “您有何指教?”“尹井官,有件事劳你费心…看住他,不要让他一个人呆着。”“和这种危险分*子打交道谁敢掉以轻心!”尹探员拍着胸脯承诺:“兄弟虽然不才,县里擒拿格斗大赛也拿过奖的,决没有让他逃跑的道理!”言毕大步流星走向井车。

      下午四点多,罗维和老包在房间里小憩。简宁一阵风似的地闯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直嚷,“罗哥,不好了…”“出什么事了?小简!”“邢天禄他…他自杀了!”“什么!”老包大惊失色:“你慢慢说,到底咋回事?”“具体我也不清楚…人已经抬到卫生所了!”

      “走!看看去。”罗维驱动轮椅冲出旅馆,三人在路边拦了辆面包,十来分钟便赶了过去。卫生室和村公所都在一个套院里,此刻里三匝外三匝围了好些人,里面闹哄哄的。老远就听见张诚钢的声音,“祖辉,你去把小杨拉开…别让他……”

        院子东南角栗树下崔井官正没好气地对下属训话,两个助手耷拉着脑袋默然无语。“老崔!咋个了?”老包不管三七二十一插进去问。“也怪我,不该放他去!”崔井官懊恼地说,“幸亏还有这本日记。”“去干啥了?”老包追问。“邢天禄说走之前想去祭拜父母…我们以为他手脚都箍着出不了事,墓道太窄就放他自己进去了,谁知他在父母的坟里藏了把手?,还有锉刀…”尹井员擦着汗回话。

      “我提醒过你们。”罗维摇了摇头,“邢天禄这样的人很难制服。”“我们也没想到他会自s,还藏着%!”“他可是个奇才,单枪匹马能造飞*机,挖隧道…造把?还不易如反掌!”

      “那边是怎么了?”崔井官回过神来,一队人敲锣打鼓地拐进巷子直奔村公所而来,队尾的汉子手里举着块牌子,上书“送瘟神”三个大字。“这是搞的什么名堂?”老包吼道。“嗬,冤亲债主都来咧!”侯德喜抄着手跟在后面看热闹,这种场合他自然不会错过。

      “各位可认识这纸上的字?”罗维将轮椅横过来挡住路口。“这是…一封检举信!”前面的人接过复印纸看了两眼。“风筝的主人虽然伏法,可那桩连环命案的凶;手并没有全部落网,奉劝各位别高兴地太早!”罗维撂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摇着轮椅进了卫生所大院。

        院子里好几波人马,一男一女正围着村长撕缠,村长不耐烦地挥着手,显然不胜其扰。吕振邦斜喇里走过来,“罗维,那个邢天福真是个戏精,他弟弟都招了,他居然一桩事儿都不认,硬说有人嫁祸他们,他婆娘也不是善茬,两口子撒泼耍赖呢!”“他当然不能承认他兄弟s人,要不两口子还咋在上河村混!”李会计接话。

      “邢天禄呢?”罗维问。“在那边躺着!人已经没救了。”吕振邦朝卫生所门口努努嘴。张诚钢和一个勤杂工推着张覆盖着白布单的轮床出来。罗维急忙赶过去,只见推出来的人面色死灰,白布单上胸部的位置有一大摊触目惊心的血迹。

        “张师傅也来了?”“我来送送老邢,同事一场…”张诚钢点点头,“他自小就跟别人不一样…上河村是个小地方,盛不下大鱼!”“张师傅能有这样领悟,罗某佩服!”罗维抱拳道。“以后还请张师傅多关照一下杨义。”“唉!说啥关照的话,乡里乡亲的,谁家有事不…你找什么?”张诚钢惊讶地看着罗维掀起被单,在邢天禄衣袋里摸了个遍。

        “找照片!都被拿走了?”罗维叹了口气,将逝者未合拢的双目用手掌抹上,又褪下腕上的菩提珠,套在被单下渐渐僵硬的手臂上。“您二位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找照片来。”“什么照片?”张诚钢不解。“他女友的遗照!”……

      从卫生所出来,天光渐暗,西天绛紫色的云霞压在远山顶上,残阳泣血。堆料场后面小路上一名穿白大褂的女子引起了罗维的注意,她眉目清秀,鼻梁高挺,工作服衣领下压着碎花小褂,发辫松散地披在肩头,此刻显得心事重重。

      “你是宋爱菊吧?”罗维淬不及防地出现在她面前。“你…你怎么知道?”那女子宛如惊弓之鸟。“猜的!你恨他吗?”“恨谁?”“邢天禄!”“我…不知道,他是是阿义的义父。”宋晓菊垂下头去。“可他间接害死了你奶奶。”“天禄叔他不是有意的…我们当初也没想有到竹粒会跳河…”宋小菊咬着嘴唇,脸上现出复杂的表情,“若是知道竹粒娘介意,我奶奶就不送她那些东西了。”“你奶奶给了你这痛苦的人世间最宝贵的东西,好好珍惜它!”“我去看看…阿义!”宋小菊终于下了决心,朝卫生所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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