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在回去的路上,一个人走着,她没有去和阿告别,也没有再交待阿淳什么,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这时的阿兰有些无助,父母去世时阿兰也只是坦然的接受了这些事情,然后去请来邻里帮忙处理了丧事,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万分不安 。没有人可以告诉她,她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她答应了自己的弟弟去做什么革命,她没有想的那么伟大,她知道,她一直是个很小心思的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造福人类的事情 ,她要的也不过是三个弟弟健康平安 。
就这样魂不守舍的往家里走着 ,只听到有什么轰轰的声音,像在县里听到的什么车开动的声音,阿兰不知道怎么了,直接跳进了路边一堆干枯的杂草堆里 ,还随手巴拉了一些草全都盖在背上,这样让她心里踏实了很多 。
慢慢的听着好似那轰轰的声音越来越听,还带着一些奇怪的人的笑声还有叫喊声,说的什么,阿兰听不清,可直觉告诉她,她不可以动 。
一辆拉着三五个日本兵的大卡车从路那边开了过来,这时阿兰才看清楚,原来守业叔说的日本兵长这样子,个子很矮,还长着两绺人丹胡子,帽子后面还有个帘子,穿着黄土色的那种衣服,手里拿着的应该是枪吧,枪头还带着把刀 。
除了几个小鬼子,还有很多粮食还有羊猪鸡啥的,阿兰听到有女人的声音,叫的那个凄惨,那些声音让人听到了绝望,然后就看到有两个没有穿裤子的日本人从车内站了起来,紧跟着就是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子,身上全都是伤痕的女人,身上还有被刀划的一道道的血口子,还在留着鲜 ,那女人站了起来从车上跳了下来,因为车速,女人的脸上、身上被路上的石头划出了更多的伤,可女人根本没有停下来,很快站了起来,疯狂的向着反方向跑着 ,车上的鬼子根本没有下来追,只是那样看着笑,嘴里还不停的漫骂一些根本听不懂的话 。
阿兰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眼泪也簌簌地流着,可她不敢动 ,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看着那一丝不挂的女人就这样朝着自己的方向跑着,阿兰心里默喊着:再快点,再快点,再快点啊!可阿兰心里着急的时候,抬头看向后面鬼子的卡车已经停了下来,有一个鬼子举起了他的枪,抵住他的肩膀,用眼睛瞄准那女人,阿兰不懂这个动作的意义,只是想里在不停的喊着让那妇人再快点,只听到,“呯”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好似击中了女人,那女人连声惨叫的得了没有,直接就倒下了,位置正好离阿兰藏身的地方只有不到二十步 。
阿兰不知道是什么击中了那女人,只想起有鬼子举着枪,然后,这女人本来就马上可以逃掉的,却还是倒下了 。
女人没有发现阿兰,阿兰呆在了那里,依旧的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依旧的没有动一下 。
就这样久久没有动弹,阿兰直勾勾地看着倒在自己不远处的女人,身上什么也没有穿,全身的伤痕,没有一块好地方,还有被刀划过的血痕 。
此时的阿兰只想到那女人赤裸跳车的决绝,拼命逃跑的样子 ,还有此时倒在血泊里,死不瞑目的样子。
那车卡车已经开走了 。阿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走的,可她记下了那几个日本兵的样子,她可能死都忘不掉了这几张面孔了吧 。
就这样,太阳西落,已是入黄昏,只听到不远处一群人打着火把,往这边找着,嘴里喊着阿兰的名字 。
还有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喊着姐姐,向着这边走过来,只见有人说,看那里地上躺着个人,就有人快跑了过来,看到一地的血,又看到那没有穿衣服的女人,只喊着:“守业叔,是个女人,没有穿衣服,死了,是个死人 。”没有蹲下就跑了回去 。
跟着就有几个人一起过来了,叶守业蹲下看了一眼女人,用火把照了一下对着后面的人说着:‘别过来了,死了,你们几个想办法挖个坑,还有谁把衣服脱下来一件 ,给这女人盖上 。其余的去附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人 。’
一群人就这样分散了,几个人一伙去做着叶守业吩咐的事情 。
阿旺和阿生根本没有让近前,只是被安排了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发现 ,阿生举着火把,路边的土坑里四处看着,没有什么发现 ,正要转身,就发现,不远的枯草堆里有什么在动,吓的阿生叫着:“二哥,快来看,这草里有东西,它刚才有动 。”
把阿旺喊过来的时候,也把叶守业喊了过来,阿旺也没敢太上前,只举着火把对着草堆照着,叶守业却直接过去,在枯草堆里巴拉了一下,:“阿兰,兰姐,你怎么在这里 ?”
阿旺和阿生一听到叶守业这样叫了一声,急忙上前:“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可此时的阿兰一声回应都没有,全身抱成了一团,一点声音也没有,眼神还直愣愣的,还是向着那个女人倒下的地方看着 。
“快,把咱们的人都喊回来,再找年轻的过来,把你姐背上,咱们回去了。”叶守业看着此时的阿兰,心里有点明白,却什么也没有说 。
“那个女人不埋了嘛?”村里的一个汉子问着 。
“埋,找个容易埋的地方,不用挖坑了,我们动作要快,我刚才看了一眼,那女人应该是被枪打死的,身上还有被虐待强暴的痕迹,应该是鬼子做的,我们人太多,得了在这里太危险,快,把人都找回来,我们回村再说 。”叶守业安排着,那村里的汉子转身就去把大家都集合在一起 。
最后还是把那女人给了件衣服包裹好,在不远的地方给埋完了,背着阿兰,几个人匆匆的回了村里 。
“二哥,阿兰是啥回事啊,从背回来就一直这样,没吃过,没喝过,眼睛直勾勾地 。”李婶对着一旁一个脸色白净,衣服泛白,气质比较懦雅的中年男子,还留着几络山羊胡问着 。
二哥,四十多岁,名叫叶守恒,打小在县城里跟着常大夫学中医,后来回了村里,偶尔会去常大夫的回春堂坐诊,村里人有点大大小小的毛病都会找二哥给治,二哥人缘极好,收费也多是照顾邻里 。
“应该是受了惊吓,没事,我给她扎几针就好了。我一会扎完了,你们都在旁边陪着她,只要她可以说话,或者哭也可以,就没有什么问题 。“叶守恒吩咐着 。
“好 。二叔,你给我姐快扎吧,我和我弟弟都守着 。”阿旺拉着阿生说着,走到阿兰的身边 。李婶看着这小哥俩很是心慰 。
叶守恒到桌前点亮蜡烛,再从药箱里拿出一卷银针套,取了几根针慢慢在蜡烛里烧了烧,再过来对着阿兰的头上的穴位扎了下去 ,静候一盏共的功夫,只看到阿兰眼神有些回拢 。
再待叶守恒拨了银针,小哥俩直接上前一左一右的抱着阿兰:“姐,姐,你到底怎么了,我和阿生害怕,姐你快点好呀,我和阿生都快担心死你了,姐啊~~”
阿旺和阿生一声声的哭声,就这样慢慢的阿兰才开始回过来神,看着眼前哭的像泪人一样的两个弟弟,阿兰紧紧的抱着他们,眼泪哗哗地淌,开始没有声音,可三姐弟就这样抱着哭着,阿兰最后才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
此时的叶守恒和李婶对视一下,互叹了口气,叶守恒说:“应该没什么事了,暂时别问你姐啥,让你姐自己稳定稳定情绪,这两天别气她,别吓她,晚上你们俩守着你姐点,应该晚上会做噩梦 ,到时候记得把她叫醒过几天应该就好了,一会我让李婶给你姐熬些安神汤,你俩记得给你姐喝了 。”
阿旺此时才擦了擦眼泪,冲着叶守恒说:“谢谢二叔,我记下了 。谢谢李婶,我家总是麻烦你照应 。”
叶守恒摆了摆手,收拾了一下东西,背着药箱直接走了 。
“这孩子,才去县里几天,都学会和婶子客气了 ,没事,我现在去熬药,再给你们做点吃的,你们三个孩子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李婶也笑着摆手 ,然后也去了厨房 。
“姐,你累了吧,你这样我害怕,我和二哥都快担心死你了 ,你以后别这样,我真的好害怕,姐 。”阿生哭的声音都颤抖了 。
“不哭,阿生不哭 。”阿兰伸手给阿生擦着脸上的泪水 ,嘴里安慰着 。
阿旺走过来紧紧地把自己的姐姐抱在怀里,阿旺在县里吃的好,这才几天不见,个子都长了些,可以像个男人一样让姐姐依靠了 。
阿生也这样搂着自己自己的姐姐,一手搂着自己的二哥 ,三姐弟什么也没说,就这样一直搂着。
阿兰慢慢地情绪才缓解下来,可脑子里整个都是木的。
阿兰什么也没说,二个弟弟什么也没问,二叔临走时说了,姐姐这几天不能受刺激,还会晚上做噩梦 ,弟弟们都很乖巧的没有提及那天的事情 。
村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这几天来看阿兰的邻居很多,一人给带几个鸡蛋,可没有一个人提及此事。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自己家人邻居回来说的情况,有点心的人,都可以明白,阿兰是看到了,才会把人吓呆了的 。
哎,这是什么世道啊,这些该死的小鬼子 ,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