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魂江湖》第二卷 第四章 狡狐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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炅图与谭链万万没想到官道会堵塞到这种地步,更没想到他们那“奉旨运镖”的嘶吼大部分人都毫不理会。毕竟,来自四面八方的运输队、医药队都是响应朝廷号召,去救援灾区,严格来讲,谁不是“奉旨救灾”,一个小小镖局又算老几?

面对各路义士的视若无睹、充耳不闻,炅图师兄弟感受到莫大的侮辱,却又是那么无可奈何。最终,他们只能也选择了离开官道,不过由于太久不曾远行押镖,他们根本不知道民间小道已经四通八达,也无意去转村走乡,而是前往最近的县城衙门。

县城衙役远远看到那“奉旨运镖”的大旗,吓得慌忙去报告县令,县令也从来没听说经过的哪支运输队敢打这种旗号,当然忙不迭地跑出迎接。

目睹谭链傲慢递出的云德王亲笔开具的证明信,县令更加确信对方来头不小,亲自为镖队安排住宿,几乎县内较大的客栈都奉命免费招待这支“有背景”的镖队。

不仅如此,对于来自京师方向(实则是津海府)的大人物,县令亲自设宴招待,唯恐招待不周,引发对方不满。只是,县令万万没有想到,在宴席上谭链提出让全县衙役帮忙押运镖车的要求。

县令:两位大侠有所不知,为了全面防疫,我县中能干的衙役都被派到了周围郊县,指挥百姓防灾控疫,正因为严抓不懈,才保证了这一方平安,未被疫灾波及。再加上我这里的兄弟们昼夜巡逻。维护治安,并严惩了投机倒把、囤货居奇的不法商人,才能令我县市场经济稳定、社会治安平安,如此大好局面全靠兄弟们没日没夜地拼命苦干,实在是调配不出太多人手了。

谭链:(不满)怎么,你这小小县城的事情是事,这朝廷运送救灾物资的重任就不是事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轻重缓急?……

炅图:(打手势制止谭链话头)好了,师弟,你少说两句。这位大人身系一县平安,优先保境安民,完全情有可原。

谭链:(悻悻然)那也不能用这个作推辞啊!

炅图:(转向县令)大人,您的苦衷我知道,但您也该多体谅我们。我们接的是云德王的任务。云德王是谁?他老人家可代表朝廷、代表代君。他的意思就是朝廷的指令、代君的交待啊!我也不难为你,只要你派人保证我们在你治下平安无事地过境,我一定在云德王面前为您多多美言。

县令:多谢大侠,不过我这里实在是人手紧张,还请见谅,见谅啊!

就这样,县令是百般推辞,不管炅图与谭链如何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县令就是不肯派人。

不仅如此,当县令告辞炅图二人后,一改刚才神情,目露鄙夷神色,口中喃喃说:“狐假虎威的家伙,不过是巴结上云德王的镖师而已,我给了三分染料,你们还真敢开染坊啊!你们有什么资格调遣我的部下?呸,不自量力!”

虽然炅图师兄弟并未听到这段真心话,但是他们过去也早就看惯各种脸色,猜也能猜到县令究竟如何想。谭链恨不得立马飞鸽传书告这县令一状,被师兄制止,因为炅图深深知道官场复杂,这县令如此不怕得罪云德王,不是与云德王一门关系密切,就是另有背景。无论原因为何,这位县令绝对不是他们茅耀镖局可以得罪的。

走了东道主,炅图和谭链反倒吃喝得更加痛快,反正县令已经明确告知今夜一切吃喝都算在他的账上,炅图师兄弟便肆无忌惮地又叫了几瓶好酒、几碟好菜。

美酒下肚,没多久炅图与谭链都平添几分醉意,聊起他们从一无所有到建立起拥有约百名镖师的大镖局,两人都不由感慨这一路走来实属不易。

谭链:师兄,当年咱们在街头卖艺,受了多少欺负、遭了多少白眼?没想到,如今咱们都是朝廷重视的大人物了,还要看人脸色行事,真是太窝囊了!

炅图:行了,你就知足吧!想想咱们过去过的是什么日子?如今,一县父母官,亲自请咱们吃饭,对咱们至少表面上只能毕恭毕敬。这种待遇以前咱们是想都不敢想。

谭链:这倒也是。不过这县令还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咱们啊!

炅图:但他也不敢公开给咱们难堪。人啊,还是要知足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咱们要学会感恩,今天这些美酒佳肴是拜谁所赐?是云德王!

谭链:没错!什么忠于朝廷,朝廷于咱们何干?还不是多亏了云德王?对咱们来说,云德王就是朝廷!

炅图:没错,所以咱们这趟差使一定要办好,要给云德王争脸!

谭链:师兄说的是!一定要给云德王争脸!

已然醉醺醺的两人重重碰杯,很快便昏睡过去,好在他们就住在这家客栈内,伙计们发现后立刻护送客人各自回房,不然两人就要趴在餐桌上过夜了。

第二天日近午时,两人才醒来,炅图看又平白无故地浪费了半天时间,慌忙亡羊补牢,仓促出发。虽然临行前有热情的客栈老板指路,但镖队还是稀里糊涂地迷了路,当夜晚降临时他们竟走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偏僻所在。

炅图不敢在这种地方停歇,催促着部下加速前进。昨天晚上还大鱼大肉、安睡高枕,今夜就要辛苦赶路、疲惫不堪,镖师们个个心有怨气,但是想到炅图答应他们的丰厚酬金,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前行。

就在此刻,几乎每个人都听到一声嗤笑,包括炅图与谭链,都不由停下四顾。因为众人都听出嗤笑声来自一名女子,以他们多年来的经验,听音辨貌,应该是遇到了一位美女。

当他们找到了嗤笑的来源,更加证实了判断,虽然视野中出现的女子不是什么窈窕少女,也是一位风姿犹存的半老徐娘,足以让他们的视线一时为之吸引,连炅图与谭链也不例外。

那女子缓缓走到镖队前方,口中缓缓说:“都这么晚了,干什么拼死拼活地赶路?不如找个地方舒舒服服睡一觉,明天天亮再忙碌也不迟,何必如此犯傻?”

谭链:(笑吟吟)这位美女,说得太有道理了,不知道有没有地方能让我们休息啊?

女子:有啊,离这里不远有处好地方,一定会让你们睡得舒舒服服。

谭链:那就麻烦这位小姐带路了!

女子:好说好说。

见谭链迫不及待地打算带队跟那女子前去,炅图慌忙拽住师弟马缰,此举当即引发谭链不满:“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炅图:别这么着急,问清楚再说。那位小姐,你究竟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那里有没有名字?

女子:当然有,那里叫做“温柔乡”,最适合各位了。

谭链:(垂涎欲滴)温柔乡?好名字,好名字,一定有不少跟你一样漂亮的小姐吧?

女子:(莞尔一笑)当然了,我算什么漂亮,跟那里的姐妹比起来,我太丑了。

谭链:不可能,不可能,你貌若天仙,怎么可能丑,小姐谦虚了。

说着话,谭链又要驾马前行,却被炅图再度阻止。谭链正要发怒,却见炅图满脸严肃地问:“你知道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谭链:师兄,咱们都是男人,温柔乡是什么意思,那里是什么地方,还不懂吗?兄弟们都明白了!

炅图:我看你是色迷心窍了,难道你忘记民间流传的那句话了吗?

谭链:(大惑不解)哪句话?

炅图:温柔乡就是英雄冢。

谭链:师兄,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炅图:这种偏僻荒凉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你想象的那种地方?她要带我们去的不是什么温柔乡,而是埋葬咱们的英雄冢!

听炅图如此说,谭链还没反应过来,那美女却大笑起来,又宛若鬼魅般蹿至树上。这小露身手,却让谭链及麾下一班镖师都顿时明白过来,眼前女子绝非善类。

只听那女子边笑边说:“不愧是古国朝廷看中的人,果然有两把刷子,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你看破了。不过也罢,在哪里都是杀,也不一定非要把你们带去那里。现在动手也不迟。”

谭链声音颤抖地质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女子并不答话,只是施展功力,树上也随即出现了那女子的元魂——九尾狐。

看清对方的元魂,炅图不由大惊质问:“你是不是‘四大恶人’中的‘惑世艳狐’白玉彤?”

白玉彤傲然回答:“当然是我!”

谭链也是惊恐万分:“你,你怎么敢来抢劫朝廷的救灾物资?”

白玉彤更是冷笑不止:“十年前,正轩军我说杀就杀了,抢你们的东西又能如何?我今天不仅要劫货,更要杀人,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听白玉彤如此说,普通镖师们顿时吓得纷纷丢弃了货物转身就跑,谭链根本喝止不住,而炅图只能无奈嘀咕了句:“笨蛋!”

此时,镖师们逃命的方向上,猛地钻出数名蒙面杀手,正是来自黑突厥雇佣军——遁杀门。镖师们猝不及防且心无斗志,在短短时间内被杀得个干干净净。

而在此过程中,炅图与谭链根本不敢去救部下,因为白玉彤和那恐怖九尾狐始终死死盯着这二人,炅图师兄弟坚信只要他们轻举妄动,就会与那些镖师们一般下场。

现场所弥漫的血腥味让谭链更加魂不附体,他不由求饶说:“小姐……不,美女,货我们不要了,放我们走好不好?”

炅图不由怒目呵斥:“你这是什么话?这批货丢了,朝廷放得过咱们吗?”

谭链:(急)师兄,你怎么这么傻呢?朝廷再怎么惩罚,咱们也不会死。今天要是在这里犯傻,咱们就活不成了!

白玉彤:(笑)你也够傻的,我们那么多人都杀了,还在乎多杀你们两个吗?我们就是要用你们的死告诫江湖人,跟朝廷走得太近绝没有好下场!

炅图:(怒)不要太嚣张,别忘了,这里是古国,是朝廷的天下!

白玉彤:至少现在,这里,是我们玄坤军的地盘,你能离开再跟我提什么朝廷吧!

随着白玉彤示意,遁杀门的杀手,纷纷飞纵而来。炅图使了一个眼色,谭链立即飞身后跃,在半空转身同时,手中两道铁链飞出,洞穿了两名杀手的身躯,又迅速被拽出,飞打其余杀手。

谁也没想到,这个喜欢虚张声势、狐假虎威的镖局二当家还真有两把刷子,杀手们慌忙改变战术围攻谭链。而镖队前方则剩下白玉彤与炅图依然在对峙着。

炅图缓缓下马,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缓慢稳重,让白玉彤一时间不敢轻动。在高手对峙之时,往往最忌讳先动,因为先动者必然有破绽会露出。如今炅图就这么大大咧咧地下马,瞬时不知露出多少破绽,但白玉彤却一时间不敢趁虚进攻。因为,在这位以狡诈著称的美女恶人脑海中霎时模拟了各种情况,如果换作是她处于被攻击的位置,无论哪一处破绽,都仿佛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

就这样,炅图稳稳当当下了马,深吸一口气,语气平淡地发出威胁:“白玉彤,你难道没听说过‘天威神功’吗?”

白玉彤:(笑)就你那表演给代君看的,也配叫‘天威神功’?

炅图:(面不变色)都说玄坤军手脚通天,果然不假,连紫禁宫里的事情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白玉彤:当然,我们可是无所不在。

炅图:那么今天就要少一个存在了!

白玉彤:怎么,想杀我?你舍得吗?或者说……你做得到吗?

只见白玉彤一双媚眼骤然间充溢杀气,她背后的九尾狐元魂也有所动静,九条白尾如同雪鞭般无限伸长、狠狠攻来。

那炅图依然不慌,顿时施展出天威神功的绝技,周身斗气化为旋风,由此形成风壁,将白尾全部挡在主人半米开外。

白玉彤进攻受挫,嘴角冷笑却更加得意,仿佛她现在还是占尽上风。事实似乎也确实如此,那九条白尾光芒大作,竟然轻易突入风壁之中。炅图这时的脸色才渐渐有了变化,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不断淌下。

旋风迅速缩小,再度形成风壁,又一次挡住了白尾的进攻。不过白尾依然锲而不舍地继续推进着。

在此危急时刻,炅图忽然同时施展出第二种武功,只见数根长绳从炅图背后钻出,攻向白玉彤。白玉彤大惊之下,只有急忙召回几条白尾,将攻来长绳打散。

见对方的反击如此软弱,白玉彤才略略放心,口中不忘嘲讽对方:“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修炼‘天威神功’没有元魂,你这不是明明有元魂吗?只是你这元魂也未免太弱了!”

听敌人如此说,炅图顿时怒不可遏,再次在以风壁抵御狐尾攻势同时,操纵长绳凝为一根,如同长枪般,冲向白玉彤。白玉彤以防守狐尾同时缠住这根长绳,再使劲一搅,便将那长绳搅得粉碎。

炅图见自己全力一攻竟然这么轻易地被敌人化解,便彻底大惊失色,心中一虚,难免功力略略减弱,而狐尾就利用短瞬变化,立刻全力突入,眼看就要穿透炅图的身体。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所有狐尾忽然慌张撤回,白玉彤惊恐望向某处。不仅是白玉彤,炅图、谭链和未死的杀手们都不由惊愕停止战斗,与白玉彤望向同一方向。

只见那里正缓缓走来一名斗笠蒙面人,他身上所散发的杀气远远比炅图施展得更要猛烈,在场的任何人都知道这绝对是一个绝顶高手,只是谁也不知道此人是敌是友?

只听那高手说:“‘天威神功’不是这么练的,不要瞧不起‘天威神功’,它会成为你们的噩梦的!”

说着话,那高手散发的杀气竟然也变化成旋风,但并非席卷着散开,而是化为风钻。风钻疾冲而去,将所有杀手都撂倒在地,又合为一股狂风,冲向白玉彤。

白玉彤这下终于明白遇到了真正的天威神功传人,而且对方很明显不会站到玄坤军这边,否则就不会对遁杀门战士痛下杀手。

不敢怠慢的白玉彤,将九尾全部收回,又全部凝为巨尾击出。所有动作都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完成,简直是匪夷所思。可惜,那巨尾扑了个空,因为狂风也在刹那消失,转而数不清的雪花从天而降,而且只是降到白玉彤藏身之树。

白玉彤打了一个冷颤,慌忙藏身白狐之中,在雪花降落身上之前迅速离开。幸亏她见机早,雪花所触,尽数冰冻,如果她不是在此之前躲开,恐怕也会被变为冰雕。

蒙面人收回气息,雪花尽数消失,但冰冻处依然没有复原。这一幕看得炅图瞠目结舌,不由望向蒙面人。蒙面人似乎知道炅图想问什么,淡淡告知:“你的那一招‘天风燎原’只是我这一招的皮毛,我这才是‘天威神功’的一个绝招—— ‘梦幻天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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