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面孔 | 彭德怀留给我们最宝贵的财富是对真理的追求

文 / 穆凡

彭德怀原名得华,号石穿,出生于湖南省湘潭县彭家围子。彭德怀同志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元帅,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政治家,中国人民解放军创建人和领导人之一。毛主席曾为之赋诗:“山高路远坑深,大军纵横驰骋,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

彭德怀192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历任中国工农红军师长、军长、三军团总指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长征后期担任过陕甘支队司令员;到达陕北以后,担任过红军前敌总指挥。

抗日战争时期,担任八路军副总指挥、中共中央北方局代理书记。解放战争时期,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司令、西北野战军(后为第一野战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新中国成立后,任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西北军政委员会主席、中共中央西北局第一书记、西北军区司令员。

1950年10月,出任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1954年后任国务院副总理兼国防部长、国防委员会副主席,对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现代化、正规化建设,作出了卓越的贡献。1955年被授予中华人民共和国元帅军衔。1956年在中共八届一中全会上,当选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

彭德怀没有亲生子女,他把两个烈士弟弟的孩子、黄公略烈士的女儿黄岁新和左权烈士的女儿左太北视如己出,在彭德怀的言传身教下,“做人坦荡、为官清廉”的家风被革命后人传承下来,发扬光大。

给牺牲的革命战友的子女一个家

时间回放到1940年10月,彭德怀在华北敌后战场上指挥八路军抗击日寇时,国民党在他的家乡湖南湘潭制造了“湘潭惨案”。

一天半夜,国民党特务军警包围了彭德怀的家乡彭家围子,彭德怀的三弟彭荣华被当场杀害,三弟媳龙国英被打伤,二弟彭金华被抓,几天后被枪杀⋯⋯两个弟弟留下了7个孩子。新中国成立后,彭德怀把他们接到北京,供养他们上学读书,以慰先烈之灵。

“给每个孩子的账户上存100块钱。”1950年10月,彭德怀在出征朝鲜的前夜,已抱定战死战场的决心。临行前,用自己省吃俭用留下来的工资,为每个孩子开了一个户头。他操心孩子们的婚事,亲自为迟迟找不着对象的农民侄子彭康志做媒人。他关心照顾后辈,如同“慈母”一样为产后的侄女彭梅魁伺候月子,为婴儿热牛奶、洗尿布。

1957年,彭爱兰的第一个孩子要出生了。临盆在即,丈夫却出差未归,她本想给伯伯办公室打电话要个小车去医院,可一想伯伯从来不允许家里人坐公车,就没敢拨这个电话。她忍着疼痛喊来一辆三轮车,一个人穿越大街小巷去北京公安医院。

“不要搞这种排场,不要铺张浪费。小车是公家的,我怎么动用它干私活呢?不能去占公家点滴便宜。再有,这么搞,很不必要,会脱离群众。”1961年彭德怀回乡调查研究期间,正碰上侄子彭康志的婚事,当有人提出要用小轿车去接新娘时,彭德怀拒绝了,从简办了康志的婚事。

彭德怀一直将黄公略烈士之女黄岁新当作自己的“半个女儿”看待。1952年夏天,黄岁新高中毕业后考取了平原农学院。她觉得自己离开北京去河南新乡那个落后的小地方,有点后悔,便向彭德怀提出不愿意去河南,想在北京复习一年来年再考。

彭德怀纪念馆

“就因为不喜欢新乡就不去报到,不服从国家招生的规定,这是很不应该的。”彭德怀毫不客气地批评她。后来,在彭德怀劝说下,黄岁新高高兴兴地去学校报到了。1957年春,即将毕业的黄岁新要去东北牡丹江国营农场实习,彭德怀鼓励她到农场好好工作:“岁新,要继承你父亲黄公略烈士的遗志,完成父亲未竟的事业,争取早日加入共产党。”

彭家后人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之说

“我的军衔为啥比履历相似的战友低一级?”

1955年,中国人民解放军实行军衔制,全军的评衔工作由彭德怀总负责。11月初,哈军工的调干学员都喜气洋洋佩戴上了军衔。可彭德怀的侄子彭启超却高兴不起来,他被授予中尉军衔,比照那些和自己履历相似的同志,自己的军衔被压低了一级。

放寒假后,彭启超背负沉重的思想包袱回到了北京。他实在想不通,自己是抗战胜利前夕参加革命的,在保卫延安、转战陕北的诸多战役中真刀真枪地打过仗,凭哪条政策把自己的军衔压了一级呢?

“我们学院这次评军衔,我被生生地压低了一级,我知道,这是您的意见,您当国防部长,为什么不按政策办事呢?”后来他得知,是在彭德怀的要求下,自己才被压低了一级军衔。他非常生气地对彭德怀说。

彭德怀望着满腹怨气的侄儿:“你说得不错,你们陈赓院长在和我谈到哈军工评衔时,他确实提到了你,说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如果按调干学员统一授中尉军衔,确实有点吃亏,他问我怎么办,是我提出要压低你的军衔的。”

彭启超“腾”地一下站起来:“伯伯,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可是您的亲侄子!”

彭德怀脸上呈现出一种严肃的神情:“正因为你是我的亲侄子,我才必须这样做。因为了解你的人,比如陈院长,知道你是凭本事当上上尉的;可不了解你的人,一定以为你是靠彭德怀的关系戴上这个牌牌的。全军近百万干部要授军衔,在这个问题上,我只有牺牲你,才能服众。这里没有政策问题,只有全局问题。”彭德怀耐心给侄儿讲道理,他还说:“就说你父亲吧,他连胜利都没看到就牺牲了,我们活着的人还有什么理由为一点蝇头小利去闹情绪呢!”

一番话,说得彭启超心服口服。假期结束,他踏上了返校的列车,在车上他打开了彭德怀写给自己的一封信,上面写着:

启超,你既为彭家人,就要遵守彭家的家风,那就任何时候都要清正、廉洁、诚实。老实人有时会吃亏,但从长远看,老实人不吃亏。想想那些为革命牺牲的人,你还会为肩上多一颗豆豆、少一颗豆豆烦恼吗?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从我这,得改改这个规矩,那就是近水楼台‘不’得月。你也许一时想不通,但时间久了,你会明白伯伯的一番苦心,严是爱,松是害⋯⋯

彭启超读着读着,泪水已湿了眼眶。

用行动坚守信仰的高地

彭钢自幼聪明伶俐,深得彭德怀喜爱,从12岁住进中南海永福堂,她断断续续在彭德怀身边生活了15年。在彭德怀的侄子侄女中,侄女彭钢是和他生活时间最长的,也是交流最多的。

1959年9月,彭钢考入西安军事电讯工程学院计算机专业,此时,彭德怀已经被免职。

“‘西军电’是个好军校,你参军了,也就是说,进入社会了,从学习到生活都会有很大的变化,也可能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困难和挫折。你不要管我的事情,要相信党。”彭钢报到前,彭德怀对她嘱咐说。 

“伯伯的教导,影响我一生。”彭钢大学毕业后,不论是在北京汽车制造厂当工人、干部,还是后来参军入伍成长为一名少将,身居中央军委纪委副书记、全国妇联副主席等高位,都牢牢记着彭德怀告诫自己要坚定信念的教导,在不同的岗位上始终保持着浩然正气。

彭德怀故居

1985年,组织上调她到总后干部部任副部长,后来又担任干部部部长。此时,彭钢面临着个人事业的一个大的转折,面对挑战,她拿出不服输的硬劲,边学边干。4年下来,彭钢不仅完成了从一个技术干部向军事管理干部的转变,还以公正无私的品格,赢得了大家的尊重。

“许多事我能帮着做到的,我都尽力了,但是原则性的问题我不会让步,得罪了也没办法。”此后,组织上又调她到总政纪检部工作,开始了长达十多年的纪检工作。这是一个对原则性、党性要求很高的岗位,也是一个容易“得罪人”的岗位。彭钢认为,这是她从彭德怀那里继承的财富。

许多人评价,彭钢耿直、果敢、秉公办事,身上有彭德怀的影子。彭钢说:“从物质财产的角度来说,伯伯什么也没有留下。但从精神财富的意义上,他留给后人的是对真理的追求,是对党、对人民、对祖国炽热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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