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对症下药
出家人当真怕她做出傻事来,急上前追拉:“你疯啦你!”茶女泪眼婆娑,声声委屈:“你都不爱我了,还在乎我的死活干什么?”势要挣扎,一心一意寻死。
这一切突如其来,众人晕头转向,仔细一嘀咕,可算听明白了,原来眼前这位穿八卦道袍的根本不是什么算命师,而是人家姑娘的老相好,只因抛弃了人家,又怕人家纠缠,所以才假扮道士以掩人耳目为目的,不想姑娘还是追了来。
“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真是衣冠禽兽!”
也不知是谁先骂了这么一句,大伙儿气愤难平,都要替姑娘讨回公道,声声呵斥出家人,数落他的不负责任。
有些把先前叫他算命开了花根纸的一并扔回给他,声讨要退钱,还有些未算到的捡起路边的石子就往他那里扔去,又恐伤及姑娘和肚子里的孩子,匆匆扔了几块后,又到就近的菜市取来烂菜朝他身上就丢,口口声声骂他渣男。
无论出家人如何解释,众人就是不听,认定了他是骗子,欺世盗名之徒。
出家人忍着大伙儿的唾弃和怒骂,虎目喷火狠狠向茶女射去,小姑娘心中一阵哆嗦,抹着泪眼挨到众人身前,委屈声又起:“好啦,好啦,感谢大伙儿替小女出气,只要……”回头照了出家人一眼,“只要他心里还惦记着我娘儿俩,我呀啥也不求。”
“你听听,你听听,这是多好的姑娘啊,大兄弟(喊的出家人),你该好好善待人家。”
“好啦,好啦,这骂也骂了,打也打过了,有了这次教训,相信他以后也不敢再犯,既然人家姑娘都说饶他一次,那咱们便散了吧。”
不消一瞬,适才还闹哄哄的地方,眨眼间安静了很多。
“嗨嗨,别走啊,命还没算呢……”
“大兄弟,你先给自己算一下流年吧!”
最后走的人,搭了搭他肩头,瞅了茶女一眼,心想多好的姑娘啊,希望渣男能够惜福。
秋风冷面,二人对立僵持着,良久,良久都没有说一句话。又过了一会儿,茶女才噗嗤的一声笑开。
出家人咬着牙,恨恨地不再看她,回头收拾东西。
茶女又抢上去阻止,话还没问出口,出家人已经非常的不耐:“你又想干嘛?”
茶女弱弱地低下头去,“这话……我……我正想问你呢,你急着收拾东西干嘛?”
出家人没好气恨了一声:“你赢了!”
“什么意思?”茶女在纳闷支腮。
出家人见过白目的,却没有见过像她这么白目的,恨了一眼,然后才作解释:“上李家去呀,免得我孩儿他娘又在这大街上又哭又闹的,成何体统。”
茶女闻训,嗤的一声,又笑了起来,“你……你真生气啦?”
这事搁谁能不生气啊?只是看着茶女晕红的脸蛋儿,以及忸怩的神态,又不忍心骂人,更不搭茬,示意她快在前头带路。
茶女蹦的一跳,手舞足蹈,非常高兴,在前面跑开了。
出家人摇摇头跟上,心绪偏析,也不知那李水源到底有何能耐,竟能让一个姑娘家在大庭广众之下自毁名节也要求自己替他医治?
远见姑娘活脱的身影,出家人有时候也会偶尔吃醋。
他知道,这种情绪他是不该有的,更不该是在这个时候有。
昨天他悄悄离开刘家之后,回城里找原先的雇主看风水,谁知主家好心等了几天不见他来,终于没耐性,昨天已经另请高明把事情办妥了,不再需要他,就这样被人赶了出来。
流落街头,又身无分文,肚子饿了也不敢去客店吃饭,一时间好生无奈,忽然间想起他除了是风水师之外,更是一个超厉害的算命师,就算饿死了别人,也不可能把他来饿死,于是选了一个人流多的档口,开始摆摊算卦。
泗城的人真是给力,他才一开档便吸引了不少生意,惬意正浓之时,偏巧又遇上了白目的刘茶花来他摊子前胡说八道,毁了他的清誉,莫奈何之下只好随她摆布。
到了李府,李母听说出家人就是远近驰名的算命师,除了高兴之后,分外奉承,盼他能将儿疾治好。
出家人也不废话,跟主家寒暄了几句,点回正题,要诊视病人。
李母万千大喜,亲自带领。
进了水源房间,出家人就近痴坐,揶袖搭了病患脉搏,然后咬着唇,埋头苦思。
李母盼儿好转心切,急声细语低问:“大师,如何,我儿能治好吗?”
出家人颌首道:“能是能,不过……”
“不过怎样?”茶女进来了。
听得是茶女的声音,出家人恨她先前无状毁自己名声,于是有意作弄她一回,便说:“李大夫已然病入膏肓,若不下药,只怕命将不久……”
他话还没有说完,只到了这一句,就被心急的李母颤断:“我儿既如此情危,那就请大师快快下药吧,不管天上飞的,水里游的,纵使我李家倾家荡产也要救他一命。”
这是李家唯一的一根独苗,倘若就这么去了,不但对不起死去的老爷,百年后她李母也无颜去见李家的列祖列宗,哪怕是提她的性命来换,她也甘之如饴。
出家人笑得一笑,将手罢起:“李夫人,府上也是世家行医,有些事儿想必也清楚,钱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这个我知道!”李母抹着泪痕,越加难过。
一旁的茶女瞧不过眼了,拽过出家人的衣领怒声质问:“你废话那么多,到底是不是男人,需要我们做些什么,给句痛快话。”
“我不是男人?”出家人有些生气,打量了茶女一眼,又阴阴笑了一笑,“这话可是你说的!”
茶女忽然愣住了,耳听他说李大夫病情严重,嘴上却净扯一些有的没的,也不落药,要知救人如同救火,病患哪能遭他这么干耗着呀,姑娘虽然意气用事,但此刻听了对方的话,也不禁毛骨悚然,又见他这般盯着自己看,目光灼邪,内心寒意不禁加剧。
“刘姑娘,你别误会。”出家人唇勾一笑,又说,“要配制李大夫的药这倒不难,难就难在其中有一味药引子,不是那么易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