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的额度

女人是水做的,所以特别多眼泪。


X是我见过最容易落泪的人。她的情绪很容易受到感染。电视剧电影书和歌都能让她泪流不止。还有各种悲惨的社会新闻,相熟的朋友在x面前都会自动屏蔽这一类的新闻,毕竟谁也不想说着说着听到旁边开始抽泣。

相识多年,我也习惯了。

某一年,她谈恋爱了。很神秘的男朋友,从来没有带出来见过面。甚至于她自己也慢慢地从朋友们的视线中淡出。大家都认为,她幸福着呢,就不要去打扰了吧。

一年多以后,她突然联系我了,约我喝下午茶。见了面,明显感觉到她整个人似乎不一样了,可是又说不出来变化在哪里。

她的手边有一盒薄荷烟,没见一年,竟然学会抽烟了。

云淡风轻地聊着生活,一不小心聊到了最近很轰动的那个保姆案。说了几句之后我惊觉了,马上闭嘴看向她。让我意外的是她就轻轻地嗤笑了一声,没说什么,眼眶也没有红。

我知道她有什么不一样了,以前的柔软的感觉好像不见了,开始有外壳了。

就像是从光秃秃的蛞蝓变成了有房子的蜗牛。

沉默了一阵子之后,我小心翼翼地问她,男朋友呢?

她还是嗤笑一声,分了啊。

又是一阵沉默。

“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她突然发问。

“是啊,感觉,强硬了一些。”我思考了半天,只能找出这么个词语。

“是因为刚刚你说那个新闻的时候我没有想要哭的感觉是吧?”她一下子就戳穿我的想法了。“那是因为我跟他在一起的这一年多,哭得太多了。最后把眼泪跟他都给弄丢了。”


我不知道这一年多她经历了什么,这么多年都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女孩子,一场恋爱就把壳子给穿上了。

是不是一切都是有额度的呢?用完了,就没有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宁愿她变回那个很轻易就会红了眼眶的小蛞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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