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蝴蝶剑

我喜欢和“坏孩子”玩儿,而小学的女生一般都乖乖的;也有不乖的,但是她们都长的太高了,我不敢和她们一起玩儿。所以我小学要好的女生朋友很少,自从三年级和我同桌很多年的那个第一名女孩子算一个,但我不是一直喜欢她,只是有时候喜欢她,有时候也不喜欢她。



这个永远第一名的女孩子数学比我好,但是我的语文比她好,我们两个相爱相杀了小学整整六年,她的语文也没能超过我,我的数学也没能强过她。不过,我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佛系选手;她是一个要求自己必须考第一的人。后来我俩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实验班全部都是曾经考第一第二的学生,我能“混吃等死”的混日子;她受不了“高压竞争”,选择了退学。

五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市教委审查,要求每个班都要把一张各科课代表的表格贴在黑板旁边,课代表只填名字,班长还要贴上照片呢。数学课代表自然填她,语文课代表自然填我,可是班长填谁呢?老师问我们谁有刚照的照片,我使劲儿地举手,说我有,刚照的!

第二天把照片交给老师的时候,老师问这是现在的吗?我没说话,使劲儿点头。其实根本不是,得是三年级的照片吧,我有好几年没有照过相片了,但是想到我的照片就要挂在教室最前面,心里止不住的乐。后来听说市里的教委走了,可我每次过前门的时候都偷偷地瞟一眼我四四方方贴在那里的照片,神气得很!



至于和网吧结缘,是语文老师安排我和她参加一个征文比赛,“一个午休”的写作时间以及近来连续的各种征文比赛“压榨”地我俩“心有余而力不足”。一个男生,暂且称之为“小猴子”——很久的后来,我才意识到他可能是整个小学对我最好的人了,跑过来跟我俩说他有办法,说着又叫了几个男生扯着我俩往外跑。

夏天的蝉叫的可真欢,我们一会儿使劲儿地快跑,一会儿又蹑手蹑脚地偷偷跑,生怕惊动得蝉儿发出一丝不寻常的叫声。

在操场临街的一个角落里,一群男孩女孩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我同意跟着男孩子去网吧“查资料”,她却摇头一直说老师说不能翻墙,老师还说不能去网吧。“助力”我们跨出这第一步的,还是远处慢慢走近正在值班巡逻的语文老师。于是我俩踩着男生,再颤颤巍巍地抱着墙外的电线杆滑下去,就算溜出了学校。

我哆哆嗦嗦可不是因为害怕翻墙,爸爸说女孩子更要“强身健体”,从小教我扎着马步喊“哼哼哈嘿”,各种“飞檐走壁”更是不在话下;只是在学校好好守规矩的安安分分和逃学去网吧的紧张未知的碰撞让我显得局促不安。



有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学校周围一共有三个网吧,每个我都去过,每个都有我们的“会员”。

我小时候很“穷”,几乎没有零花钱,多的时候一天一块钱,能买一整袋辣条和一根奶油的冰棍。网吧的价钱是半个小时一块钱,五块钱可以开一个会员,四个小时。

男孩子把能够带着女孩去网吧当成荣耀。我跟着他们往网吧跑,每次都能蹭到电脑,而且还有了各个网吧的各种“尊贵”会员,男孩子在网吧里总是最富有的。

我坐在网吧里,怯生生地看着电脑,围着一群男生争执先让我玩儿地下城与勇士还是先教我QQ炫舞。有一类人总是把他最熟悉的灌输给你,也有一类人会轻轻的问你喜欢玩哪个。我指了指桌面上一个蓝色的图标说:这个。

流星蝴蝶剑,不知道你玩儿过没有?渐渐我们“网吧小队”分成了地下城与勇士和流星蝴蝶剑两个阵营,互相看不惯对方竟然玩儿那种“低级”游戏,真是幼稚得很。



网吧,同桌只去过那一次查资料就没有去过了;而我接下来的小学生活,几乎一直留在了网吧。

我拿着男生“收保护费”来的钱充会员打游戏;我疯狂地敲打着键盘大喊啊快!哪个键是放大招来着?我躲在网吧的屏风后面看到过班主任揪着他儿子的耳朵又打又骂;我翘着二郎腿看窗外“放哨“的“小弟”伸着脑袋往里张望。

后来我慢慢越长越高,不再是班里最小最小的那个矮矮的胖胖的眼睛大大的有事儿没事儿张嘴就哭的小女孩儿了。于是,我也交到了很多混网吧的很高很高的“大姐大”朋友,但是我都不太喜欢她们,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们打架,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们会成为把男生欺负的团团转的“大姐大”——我一直以为打架厉害“打”来的老大是英雄;不明不白就当了老大的人一定是坏人。



我还有一个“爱好”,就是让“学习差”的同学们抄我的作业。我喜欢别人抄我的作业,有的时候晚上不想写作业了,一想到第二天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抄呢,就浑身都是劲儿,好像写作业就是为了让大家抄。可能是因为这个吧,学习好的同学不太喜欢我,学习差的同学倒是挺喜欢我。

调皮的学生总是想方设法把大家交上去的作业本“折腾”一番,有时候把数学好的同学的本子的姓名一栏涂黑,有时候把语文好的同学的本子撕下一页。而我的作业本,从来都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排在不靠前不靠后的顺序。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后来我害怕大家会觉得是我毁坏了他们的作业本,自己偷偷划烂了几个本子。有次随堂测试,数学卷最后一道题没时间写出来就交卷了,为此不开心了一上午,午休的时候竟然被“偷”回来让我补充完。但是我给大家抄作业,从来不是“感谢”,从来不是“惧怕”;我只是喜欢我的作业被抄——是迫不及待的“喜欢”,不仅仅是“愿意”而已,看着大家抄我的作业,我仿佛也成了“大哥”。



小学的我三观算是极其“不正”,但我清楚地知道我喜欢谁和我讨厌谁。后来就算我知道我不喜欢他,也不会指着他的鼻子大喊:我讨厌你。后来的后来,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什么叫讨厌了,所有的面孔不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眨巴吗?所有的生长不都是在酸甜苦辣咸的情感中挣扎吗?

我的三观好像越来越“正”,大悲大喜和爱恨交加的生命悸动却离我越来越远。



老师从来没有怀疑过我去网吧,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我还是不是一个“好学生”,尽管同桌的成绩还是第一,而我已经慢慢滑到了“前五”。

直到现在,回奶奶家偶尔遇到小学班主任,还在听她说:“娇娇啊,我教过最好的学生!”我脸只是红了一下,接下来就是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份赞美。

后来,脸也不会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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