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古天祥终于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
那时候的师范毕业生都是由国家分配工作,工作地点自己是做不了主的,但是在那个年代有一份教师的工作还算是比较体面的,至少是别人眼中的铁饭碗,彻底拜托了农民的身份。
古天祥被分配到了离家差不多两百公里的一个县城的农村里。刚开始古天祥还是挺失落的,想着要离家那么远,留下母亲和弟弟两人在家,不那么不放心。
“去吧,离开了这儿也好!”夜晚的煤油灯被墙外的风吹得一倒一倒的,母亲几根凌乱的银白色头发在灯光中显得蹭蹭发亮。这几年,母亲被生活摧残,苍老了好多。
“可我走了你们怎么办?”古天祥一把按住正在给他收拾行李的母亲已经起了皱褶粗糙的手。
母亲摆脱了古天祥的手,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两双崭新的布鞋。这可是母亲连夜用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眼睛都有点花了。她将鞋放到了以前父亲用过的现在已经破旧不堪的行李箱里。“其实我是希望你离开这儿的,你知道我们家是地主成分家庭,你在这儿只会抬不起头来。”母亲继续忙碌着,“你到了那边,就是一个教书先生,不是别人所加的‘小地主’了。”
“可我走了,你们怎么办?”古天祥再一次提问,“你们还不是一样抬不起头,我怎么放心?”
“你就放心的走吧!”母亲终于从忙碌中挤出一丝微笑,“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我害怕什么呢?你呢,还年轻,有大好的前途,去吧!”后面两个字的语气要格外重了一些。
拗不过母亲的坚持,以及自己当老师的梦想,古天祥最终选择去分配的工作地点。
那时候的家乡是一个交通不方便的山区,所要去工作的地方更是一个交通更不方便的边远山区,没有什么公路交通,往来基本是靠走路。两百多公里走得快也得一个多月,母亲还给古天祥准备了好几双草鞋,尽可能准备了一些可以携带的干粮,那时候家里穷,想多准备一些也是不可能的。
还好有一名师范学校的同学还有一名刚从医学院毕业的年轻医生一路同行。在离家的那一天,母亲在村口从地上抓起了一把泥土用一个小的方巾给包上送给了古天祥,“祥啊,我听老辈人说如果到了远方水土不服可以用家乡的泥土泡水喝,你一定要带上啊。”
“嗯!”分别的时候,古天祥看着苍老的母亲,突然哽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心情五味杂陈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一次回到自己从小到大的家乡。
那时候正炎炎夏日,三人结伴而行的年轻人就带着简单的行李上路了。古天祥的同学叫张兵,年轻医生叫刘长滨。那两人都是来自穷苦家庭,所以随时也没带什么东西怀着对路上的未知忐忑出发了。
这一路几乎都是山路,有时候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到了晚上三人就会找一个对平缓的地方以地为席以天为被就将就睡上一晚,第二天又来吃出发。
由于三人带的干粮都不多,所以都是很节约着吃,尽量喝水充饥,可干粮总有吃尽的时候。三人就那样饥肠辘辘的走着,饿了就喝一口水,前方还不知道有多远,三人都有点快撑不下去了。当翻过了一座山后,突然眼前居然出现了一小片黄豆田。三人都忍不住的咽下了口水,都快扑在那块田里去了。
“等等,这样不好吧?”本来都已经将手伸向了豆角的张兵突然阻止了他们,“苏轼曾说过,‘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 。’这些豆子……”
张兵话还没说完就被刘长滨打断了,“你这个书呆子,都快饿死了你还苏轼呢!”说完刘长滨就已经伸手摘了一个豆角,眼睛盯着豆角傻笑感觉比见了黄金都高兴。
“我认为长滨说得对,我们总不能让自己被饿死吧!”古天祥揉了揉自己干瘪瘪的肚子也开始伸手摘豆子了。
“别废话了,快摘吧一会儿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刘长滨赶紧补充道。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摘下了半个田地的豆角,装进了自己的行李箱,然后在悄悄的赶紧离开这个案发现场。
到了晚上,三人点燃了一小堆火,架上了一个蒸饭铝盒子,盒子里装了一些水和豆子。随着水的温度升高,豆子在水里咕噜咕噜的煮着,然后飘出了阵阵豆子的清香。三人眼睛都直勾勾的看着盒子里的豆子,嘴巴一直在吞口水,感觉豆子煮熟的时间真是太久太久了。
张兵用树枝作为筷子从盒子里夹起来一颗豆子,尝了尝,“熟了。”
古天祥和刘长滨也赶紧用树枝筷子伸进了盒子顾不上豆子有多烫赶紧吃了起来,他们真的实在是太饿了,感觉这个豆子吃起来比以前吃的所有东西都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