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是一个业余的塔罗师,每到周末,她总是到朋友叮当的咖啡店里算塔罗牌。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橘子虽然在这方面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但是无奈资质有限,算塔罗牌的准确率总是起伏不定,时而超神,时而超鬼。高光时刻,她只凭几张牌就算出过客人的感情问题出现重大变故,极端的时候,也曾有过连续几个月一次都没有算准过。好在朋友的店面,不收她摆摊的租金,只当是有人陪聊天了,橘子也总是安慰自己,全当乐趣,反正也没拿它来维持生计。尽管橘子的高光时刻不多,但还是有一些人喜欢来找她算塔罗牌。
一个阴雨绵绵的周末,橘子本想窝在家里犯懒,好友叮当的电话打过来了。
“今天你怎么不过来?”
“这天气,雨下个不停,又这么冷,大家肯定懒得出门啊。”
“那是你!”叮当没好气地说,“就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水平能提高才怪!你快点收拾出门!”
橘子无奈,考虑到地主婆还是得罪不起的,老老实实地收拾背包出发了。
“你可真磨蹭!”一进门,叮当就把橘子拉到一边,埋怨道。
“嘿嘿,堵车。”橘子尴尬地笑道,心想这个借口真是不能再烂了,赶紧又补道:“下雨天,你知道的,路况一向不好。”
叮当翻了她一个白眼,往旁边使了一个眼色,“人家专门来找你,等你有一会儿了。”
橘子顺着叮当的眼神方向望过去,靠窗边坐着一位长发姑娘,正在低头看手机。原来是前段时间找她占卜工作问题的一个客人,名叫小艾。橘子还记得当时小艾问她最近换工作能不能成功,她抽了一张正立的宝剑六,回答说,“两个月内必有好消息”。橘子算了算时间,正好2个月过去了,心里嘀咕着是不是又没算准来找她要求退钱,硬着头皮过去跟小艾打招呼。
“你好!”橘子走到小艾旁边,一边坐下,一边心虚地打着招呼。
小艾抬起头,看见橘子,噌的站了起来,橘子吓得差点没坐稳。“怎么了怎么了?咱们慢慢说,别激动。”
“哎呀!橘子,你可真神!你跟我说两个月之内必有好消息,我直到上周末还在想呢,眼看两个月就过去了,你算得一点也不准,结果周一就接到了一个好久之前去面试的公司的电话,通知我再去谈谈,我之前都不报希望的,没想到我们谈的很愉快,下个月初去上班,我一看,距离我上次来找你算塔罗牌刚好2个月。”
“哈哈,这么巧,恭喜你!”橘子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去了。
“这是好消息啊,来来,我们一起为你庆祝,这是我们店新出的蛋糕,配当季的水果花茶口感最好了,免费请你,恭喜你换工作成功!”老板娘叮当端着托盘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橘子转过头看了一眼叮当,用眼神警告她,别想把这笔钱记到自己账上。叮当全当没看见,自顾自地与小艾聊了起来,“你看,既然你觉得她算的这么准,以后多帮我们做做宣传哦,多介绍点客人过来哦。”橘子听了头大,悄悄地踹了叮当一脚,然而并不能阻止叮当继续推销,“就是不算塔罗牌,平时常来我们店里坐坐也挺好的啊!”
“那是一定的!我一定会介绍我的朋友们来找她算的。”小艾激动地说。
橘子内心已经开始咆哮了,“姐姐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算准,这不是给我找事嘛!”,然而表面上还得不露声色,只能心虚地不停说谢谢夸奖。
三人一起喝完茶,小艾就起身告辞了,小小的咖啡店又恢复了安静。叮当仍然掩饰不住她的兴奋,橘子瘫坐在椅子上,无精打采。
“你可真是怪人,算的准了居然还不开心。”叮当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
“我就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算准,所以才不开心。这次是巧了,万一她介绍了朋友过来,我又一算就失手,这招牌臭的更快了。”橘子纠结地说。
“那就再好好看看书钻研一下,别成天就知道追电视剧。”
“那我就先回去了,听你教诲,好好学习去啦!”橘子心烦意乱地收拾东西起身准备回家了。不知道为什么,尽管这次算对了,橘子总是觉得不是好消息,或许太多次的失败经历已经让她快没有信心了。
橘子从叮当的店里出来时,天色已渐黑,雨仍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没有转小的趋势,一层秋雨一层凉,橘子打了个冷颤,裹紧了衣服,压低了伞快步走着,脑子里盘算着回去自己也抽一张牌看看今天是什么情况,难道自己真的进步神速而不自知?想到这里自己也不禁觉得好笑,橘子心说,别的优点我没有,自知之明这一点还是有的。
正胡思乱想,猛地发现前方黑夜中有绿光闪烁,橘子觉得奇怪,正想仔细看看是什么东西,一只黑猫从旁边窜出,冲她而来,原来刚刚闪着绿光的就是黑猫的眼睛。橘子最怕猫,尤其又是黑猫,在夜晚中格外地恐怖。橘子尖叫了一声,向一旁跳开,还没有平复心情,后面突然响起了急促的喇叭声,一个中年男人摇下车窗,对着橘子骂道:“大晚上的走路不看路吗,想碰瓷啊!有病!”说完踩了一脚油门扬长而去,剩下被溅了一身水的橘子发呆。
“果然今天就不是个好日子,回去一定要查查黄历,看看今天是不是不宜出行!”橘子烦躁地想着,突然想起了刚刚的黑猫,回顾四周,哪里还有黑猫的踪影,四周静悄悄的,一个路人也没有。橘子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股冷意,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家!想到这里橘子立刻加快步伐。
没走几步,忽然又隐约听到了猫叫的声音,橘子心下生疑,慢慢地转回身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只吓到她的黑猫又跑了出来,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喵呜~~”,黑猫又叫了一声。橘子的魂快吓飞了,她赶紧一路小跑着离开了这里,一直跑过下一个路口,她才停了下来,稍稍喘了口气,仍然觉得惊魂未定。远处开过来一辆亮着灯的出租车,这个雨天,能有一辆空车不容易,橘子刚想抬手招呼打车,可是想到了今天的遭遇,总觉得很不踏实,举了一半的手又放下了,默默地向前方的公车站走去。
回到家里,橘子冲了一个热水澡,沏了一杯热茶,坐在书桌前,放空自己,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一切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不对的地方,可是她就是觉得不踏实。“平淡是生活的常态”,橘子心想,“如果用一条直线作为基准来衡量,我每天过的都上下起伏不大,怎么可能这么多惊吓都在这一个下午发生了呢?”橘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慢慢地平静下来,然后给自己抽了一张塔罗牌。又停了一会儿,她才翻开了牌,是一张倒立的命运之轮。“总是有一些事情要发生的吗?”她喃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