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
恐怕没有人像我这样如此怀念过去,珍视往昔,伤感曾经。
还记得你我第一次相识,你站在窗旁,我杵在门口,我们等待,彼此相望,欲言又止,像老朋友一般心有灵犀,后来我主动开了腔,认识了你,却没想到那一次不是陌路人的初相识,是知己的命里注定。直到今天我都没再认识这样相见恨晚、心照不宣的朋友,我想以后也恐难再有,人一生,有一次这样的感受,足够了。
我记得金雅铃刚洗完头边嚼干脆面边走进教室的可爱样子,记得夏威夷打完水返程时与我目光交接的腼腆笑容,记得赵宛平午睡起来把凌乱的头发扎成马尾辫的优雅背影,记得袁艺坐在我的前面点开词典高谈阔论的诧异:是花骨朵还是花骨朵?记得叶露被排在角落里寂寞的孤单岁月,我很心疼:这位带刺的娇艳玫瑰原来也有隐忍的一面,记得与周正伟逃离课堂在撩拨人心的晚上大谈理想,大谈人生,或在寝室,抑或在天台,记得彭丹递给我卡托我吃饭的时候帮她带回只纸箱的情怀,其实我是想说:我可以替你买的,记得我有近一半的时间坐在后面,在上课时分常开小差去看我心仪的女孩儿,戴上眼镜细数,一组有,三组有,中间有,边角有。
尽管高中我太失败,可我是真的太想念以前的人,我在大学的文章里也太多次忆及,那些女孩儿不知道,或许她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叶谷梦鬼使神差地爱上了她们,我曾经是多么想踏踏实实地对她们好,想对她们多说一句话,多露一次笑,多帮一趟忙。就象你和正伟,认识你们,是我现今仅存的硕果。我的想法太多,我的情感太乱,只可惜,我没有电脑,本已攒够了钱,不曾想钱包又掉了,只得又将这事儿往后延延。我不习惯将东西往网上摆,并非有所避讳,只是天意弄人。如果有一天你能看到内心真实的我,那时整个世界都将会撼动。
关于上次你说恋爱不讲理的事儿,我其实是拿你开涮,跟你闹着玩儿的,你别当真,我的真实想法是:和你一样。对恋爱我也这么想,一旦真心爱上了,我就会与之一辈子死磕到底,不管不顾。说真的,我欣赏你的这份胆识与执着。
大一的后半段我曾花了一个通宵两个白天给你写过一封信,洋洋洒洒千万言,可惜的是它没寄到,最终也稀里糊涂地遗失了,我万分痛心的同时也只得被迫承认。其实在信里,我有说过,读了大学我才真正理解高中时的你,你总在闹心说我口无遮拦,总爱揭你伤疤,说你急功近利,事实上,我没有在刻意跟你过不去,是我不理解你。
我依然记得那些寒冬夜晚你一边泡脚一边背政治课本的情形,勤奋的面庞只教我惭愧。现如今,我也成了如你一般,用踏实一扫浮夸笔墨,换得内心勤勉。
可是,大学虽是大学,二流的学生在不入流的学校接受三流的教育,我很后悔当初在高中的一意孤行。
不得已,我将高考的战火延续到了大学,不敢怠慢一天,不想荒废一天,七点起床,凌晨一点睡觉,有时常常因为写文章的缘故而通宵熬夜,形销骨立,望望镜中的自己,早已越发清瘦,一天又一天,依旧如此,我的岁月里没有了假期,没有了双休,没有了午睡,没有了佳节,回想起来,我到了大三,竟然几乎从没真正有过一段彻底的修假,开了课,我去上课,放了周末,我去兼职,临近节日,我去实习,到了寒暑假,我去上班,我何曾想到,脱离了高考,我却跌进了一个更加惨烈、更加难以用回忆去承载的年代。可是,这就是大学啊!大学并不像我们看到的如此轻松,当我们觉得大学可以用来消遣的时候,那就错了。学校的好坏并无大碍,重要的是个人的努力。
我记得蔡元培在就任北大校长的演讲中提到,大学之学,无师以仗,全赖一己潜修。
是经验之谈啊。
我想,没有人像我这样对前途对人生有如此深的忧患,我想珍惜时间,我想完善自我。我学的东西很多,做的事儿也很多,金融、文学、英语、日语、手语、心理学、解梦、练字、演讲、晨读、运动、工作,能安排给我睡眠的已是很少,我既不想成为只会纸上谈兵的书呆子,也不想变成玩世不恭的小混混,像多数学生那样用父母的钱挥霍面容姣好的青春。可能有人怀疑我有点儿贪, 可好好想想,当我们真正意识到自身有多么不足,真正领教到这个社会有多无情,真正懂得临危受命之际是需要确有两把刷子,就会醒悟其实我们的时间是远远不够的,就会明白哈佛的学生每天只睡两个小时却依然乐意坚持下去,就会笃定学习是一件何等重要的事儿。
所以,德意志有句谚语,究竟烦恼得多深,大抵可以决定一个人有多伟大。大学是个艰难的地方,如果选择混完了大学,那也就混完了自己的人生。
也正因如此,我有将近两年没有回家,去年春节的时候,从公司下了班后我骑车独自一人跑到西湖,经历了这二十年来第一次没在家的春节,以前我曾总幻想试试不回家过年的滋味儿,现今却真的就不经意地尝到了。西湖雪景很美,人依旧很多,光秃的树丫杈上落满白雪,像极了地理课上寒温带的针阔混交林,湖水结不了冰,静静地蜷缩在几近垂直的苏堤与白堤两侧,孤单的我在堤上且走且停,像陈子昂一般涌出悠悠天地的怆然之悲:没办法,这就是我的宿命。除夕那天,爸妈给我打来电话,又在另一端把我往死里骂了一通,我心里明白,家里缺了我,便不再像春节,但只得再次遗憾地告诉他们,我人还在杭州。决心不回家,这本并非我的本意,但我如果归去,我的工作怎么办,学业怎么办,考试怎么办,我没得选。
自打我抛弃高考考场选择进入这所大学,就注定了我有太多无可把握的悲哀。
就象我与周正伟的情感一样,无语而生,无语而裂。或许你还不知道,之前我去上海看周,结果钱包被偷,后来就与周决裂了。我终究明白,一趟上海,原来我是去了结一段情谊去了。
你和周是我一生的挚友,之前的与你几曾干戈也让我差点儿失去了你这位朋友,我心里清楚,我在你心里的分量或许赶不及其它友人,但我真真切切地想一辈子有你们这帮朋友,十年的友谊怎么能说断就断!
尽管关系破裂,可我还是异常舍不得,我时常回想与周经历的点滴,想到有次夏季我扛着竹竿儿带他到邻村的果园偷枣子,打桃子,或是带他去鱼塘,一截水路,他自为沼泽,赤脚横跨,想到我去上海,第一次请他吃饭,我们推杯换盏,谈天说地,俨然一对已各自成家立室的老朋友,想到午睡后在寝室意犹未尽的闲聊,旷了甘老师的第一节地理课,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教室,假装是从厕所回来,想到从历史晚自习开溜到天台,边吹风边瞎扯淡,扯到辜鸿铭,扯到林琴南,扯到杰克逊,他告诉我,他想支教,想跑到边疆,想一辈子打光棍儿,我笑,他也笑。
这些往昔的回忆时常勾起我的悔恨,可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们谁也不能当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不再是以前的我,名字变了,性情变了,能力变了 可骨子里的对情感对岁月往昔的那份真那份醇却始终没变,我依旧爱回忆过去,爱想念以前的老朋友,哥们儿,心上人,天真的,顽皮的,冷漠的,伤感的,不善言辞的,不苟言笑的,善解人意的,仗义执言的,惹人怜爱的,长得好看的,身材发胖的,搁着眼镜的,披头散发的,破罐子破摔的,八竿子打不着的,老死不相往来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夷的清纯,铃的可爱,露的辣,艺的洒脱,,丹的善,娟儿的率真,莎的质朴,云的小家碧玉,莹的风情万种,琪的典雅华贵,那里有置身事外的一枝独秀,有堪称绝璧的东方姊妹花儿,有爱吵爱闹的独行三剑客,有各领风骚的别样四大天王,时好时坏,是好是坏,都在回忆里变成可爱美丽的微笑。可周似乎不懂,他还是不了解我啊。
更可悲的是,这些都是鲜有人知晓的,我的很多故事都是鲜有人知晓的。我感到心很累,真的,好累,好累。
写到这儿也该煞尾了,也许话有点儿多,不过你懂的,毕竟我这小文豪的头衔可不是盖的,才情泛滥,哎,没办法……开个玩笑,当作终言吧,你别嫌我啰嗦,也别再劝我执笔从文,我无意当作家,只爱顺手流泻一时感受,心理学才是我之所爱(虽然我的专业并非此),成为解梦大师是我一生的追求。如果我们的时差注定无法调和,那就让我们的心灵彼此融合吧。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