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海拾遗-放鹅记

清露沉沉，鹅儿浪

 “欣儿，快起床，快点。”我听到了妈妈的声音，还感觉到了她一只手在摇我。“啊，天又亮了啊？！，我好困，不想起来。”我嘟囔着转了个身向窗户看了一眼。天刚刚亮，还伴着几声鸡叫。“天早都亮了，你爸三点多就去卖菜了，你抓紧起来把鹅赶出去吃阵草。”妈妈看我醒了，走向床的另一头开始摇妹妹。但是她睡得更沉，转了个身接着睡去了，任由妈妈摇晃就是不吱声。

“欣儿，你把你妹叫醒，两个人一起看着，不要像昨天一样把鹅给放丢了。我去给你们做饭，回来就可以吃了，快点啊！” 她不再摇妹妹，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就走出了房间。

我赖在床上还是不想动，想起昨天丢的那几只鹅，害得爸妈找到了天黑，心里挺不是滋味。“起床吧，现在就起。”我劝说着自己，懒懒散散的坐了起来，揉着眼睛，大喊“阿妹快起床！”，可是她像没听到似的一动不动。我起身爬过去把她的鼻子一捏，看你起不起。她呼吸的气上不来，眉头马上就皱起来了，然后摇头晃脑的想摆脱我的手，不一会就被憋醒了，眼睛滴溜溜的瞪我，张嘴就来“你神经病啊！”，“哈哈哈哈…” 我也不恼她的骂哈哈的大笑。

“你快点起床，阿妈刚刚都来叫过了，要放鹅了。”她虽然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起来了。“穿长裤啊，早上有点冷，露水还深呢。”我叮嘱着她。她迷迷瞪瞪的看了一眼衣服，伸手就拿，闭着眼睛往身上套。

清晨还笼罩了点薄雾，刚走出屋不禁打了个寒颤，虽说是八月的天气但这一大早还是有点冷的。家里的母鸡公鸡聚在门前咕咕咕的等食，可我现在没工夫管你们呢，阿妈会喂你们的。我向着大门奔过去，把它们惊得乱飞。我和阿妹一起把鹅从圈里赶出来，这百来只鹅经过一晚上消化已经饿疯了，呱呱呱的直叫唤，看到圈门一开扑棱着翅膀就往外奔，看到门口的一丁点草，都拼命的点头啄，赶着都不情愿走，就生怕别人抢了去。我跟阿妹两个人拿着树枝，一边吆喝一边把鹅赶向村头的小路上。

“快快快，赶好，别让鹅往玉米地里钻。”我对着阿妹喊道。

“去去去…，往前走。”阿妹边喊边追着鹅跑。

“唉，阿姐，你看我的裤子还是湿了。”

“不碍事，一会就晒干了。”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不用放鹅啊？我现在还困呢。”

“等你开学就不用了，到时候鹅就卖了给你交学费。”

“唉，还要好久。”

我和阿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终于把鹅赶到了地方，这条通往庄稼地的小路，草长的茂盛，傍晚的时候还会有人在这放牛呢，但现在那么一大早，整条小路静悄悄，全是我们家鹅的。鹅儿们似乎也意识到这是它们的地盘了，平静下来不那么疯狂的啄草了。

四处都是露水我们就这样站着说话，累了就走两步。今年的庄稼都长的蛮好，一一垄垄的玉米和花生静静的托着露水，迎接着今日份的阳光。望向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烟囱冒起了一缕缕炊烟，仪式一般的宣告着新一天的开始，太阳缓缓升起，光芒万丈，鹅儿们也吃的差不多了，嗉子慢慢的鼓起来，像一串铜钱挂在脖子上。吃饱了慢悠悠的到水里洗洗澡，对于它们来说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早晨啊！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就不这般美好了，刚开始还没感觉，现在也是肚子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吃的差不多了，走了，回家喽！”

鹅儿们吃饱了，走路都是自由放松的，身体一歪一歪的，有时候还会排着队走，一个接着一个，那画面虽然有点滑稽，但是对我们来说是最开心的了，不需要喊叫不需要追跑，跟在后面走就是了。

回到家，饭已经端上桌，三五下扒到嘴里。“不要吃的这么急，又没人跟你们抢。”

妈妈说。但我们已经快饿死了，顾不上回答，低着头接着吃，哎，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