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烈得水腾万里8

周瑜怒气填胸,坠于马下,左右用担架抬起往江边退。周瑜忽闻有人在弹奏瑶琴,仔细一听,竟然是我创作的《长河吟》!

他勉强从担架上坐起,仰望山顶抚琴之人,竟是孔明。他厉声说:“你怎么会弹奏我的《长河吟》?”

孔明说:“我闻公瑾之绝唱,深有共鸣,故不惜重金求得。我得此曲爱不释手,时时弹拨,常为曲中与命运抗争的不屈之志所折服。没想到作曲之人,今日却壮志难酬,实在令我悲怆。都督一代豪杰,英姿勃发,气宇盖世。自赤壁成就大功,而今鼎足之势已成,曹操强而刘孙弱,乃是事实。若我两家联手共击曹操,或许可实现统一大业。今天曹操在北,虎视眈眈,常思报仇雪恨;都督却不顾东吴自身安危,擅自兴兵与盟友相拼,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都督乃明智之士,行事万望三思。”

周瑜说:“当年刘豫州被曹操围于夏口之时,若没有我主击破他百万大军,可还有你们的今天?我家得罪曹操,空废钱粮人马,一无所获。而你们却利用我主年幼,占尽便宜,莫非刘豫州的仁义一向如此吗?”

“我主若今天还了荆州,则无力破曹;且容我们有了其他土地,再还荆州,如何?”

周瑜倒回担架,下令撤军归船,返回柴桑。行至巴丘,病情恶化,急唤左右取纸笔作书上吴侯。然后对吴将说:“我非不欲尽忠报国,怎奈天命已绝。你们善事吴侯,共成大业。”说完昏绝。弥留之际指天说:

“既生瑜,何生亮?”

连叫数声而亡。年仅三十六岁。后人作诗云:赤壁遗雄烈,青年有俊声。弦歌知雅意,杯酒谢良朋,曾谒三千斛,常驱十万兵。巴丘终命处,凭吊欲伤情。

周瑜停丧于巴丘。众人将遗书飞报孙权。权闻瑜死,放声大哭。拆视其书,乃荐鲁肃以自代也。书内容如下:“瑜以凡才,荷蒙殊遇,委任腹心,统御兵马,敢不竭股肱之力,以图报效。奈死生不测,修短有命;愚志未展,微躯已殒,遗恨何极?方今曹操在北,疆场未静;刘备在侧,如与虎邻;天下之事,尚未可知。此正朝士旰食之秋,至尊垂虑之日也。幸有鲁肃忠烈,临事不苟,可以代瑜之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倘蒙垂鉴,瑜死不朽矣。”

孙权览毕,哭道:“公瑾有王佐之才,今忽短命而死,孤何赖哉?既遗书特荐子敬,孤敢不从之?”

即日便命鲁肃为都督,总统兵马。庞统护周瑜灵柩回柴桑安葬。

再说孔明在荆州,听说周瑜亡故,日夜悲伤。众人不解,说:“周瑜去世,我荆州少一劲敌,应该高兴才是。况且他心胸狭窄,屡次要致军师于死地,听说他昏迷之时还喊着既生瑜何生亮,可见此人之狭隘。”

“都说周公瑾嫉贤妒能,其实不对。否则当年,他也不会教我哥哥来劝我归降东吴。可见他并非嫉我之能远胜于他,而是恨我之才不能为东吴所用。周公瑾风雅超群,又是一代名将;今壮志未酬身先死,怎能不使人悲痛?”

孔明来见刘备,请求前往吊丧。刘备说:“不可。江东都以为是我们害死周瑜。军师若去,如入虎穴,凶多吉少。”

“公瑾去世,子敬接替其职。子敬向来主张刘孙联盟,共抗曹操。我们正该趁他任都督时,修复两家关系,怎可因畏惧而不往?”

刘备眉头紧锁。

孔明说:“听闻曹操征集三十万大军,准备南下复仇。此时孙权定不敢与我们结仇。”

“只恐吴中将士加害军师。”

孔明笑道:“孙权和子敬既然主张联盟,量东吴的虾兵蟹将有何可惧?”

“如果军师非要去,我派子龙随行护卫,以保万全”

就这样,孔明带子龙引五百军士,备全祭礼,下船赴巴丘吊丧。于路探听得周瑜灵柩已回柴桑,孔明又往柴桑来。

再说孙权与子敬在柴桑为周瑜守灵,孙权说:“子敬可知,大祸就要临头?”

“不知”

“刚刚得到消息,曹操已从赤壁之败中恢复过来,准备率三十万大军南下。”

这时人报:诸葛亮由赵云护送,前来吊孝

孙权说:“孔明此来,真是让人为难。万一众将愤怒,伤害他性命,刘备岂能罢休?眼见曹操大军压境,到时我江东危矣。”

子敬说:“因公瑾之死,众将都恨刘备,恐怕会杀诸葛亮以泄愤。可我新统三军,若要阻拦,日后将无法服众。主公可命子瑜前往拦住孔明,劝他回去,免生祸端”

孙权随即命诸葛瑾前往拦截。

孔明正往前行进,诸葛瑾迎面而来。孔明连忙下车行礼。诸葛瑾说:“二弟不可前往。众将都以为都督是被你荆州害死,今天你代表荆州出使,恐怕他们会杀你来祭奠公瑾亡灵。吴侯和子敬都劝二弟速归,以免两家反目,让曹操有机可乘”

“子敬想的不对。我若这样回去,反而证明公瑾是被我们害死。岂能因个人生死而损害两家大事?”

就这样,出殡当日,孔明前往吊孝,子敬迎入,子龙按青虹剑护卫。吴将妄图就此斩杀刘备使者,为周瑜祭奠,张昭和顾、陆等江东豪门都为孔明捏把汗。

甘宁、周泰等将见孔明到,拔剑扑上。青虹剑寒光闪起,火花迸裂,削吴将之剑为两段。

吴将全呆在当场。

鲁肃见状大喝:“住手!吴侯有命:让我们善待嘉宾”

吴将只得退下,张昭等百官暗喜。

孔明教设祭物于灵前,亲自奠酒,跪在地上,哭读祭文:“呜呼公瑾,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岂不伤?我心实痛,酹酒一觞;君其有灵,享我烝尝。吊君幼学,以交伯符;仗义疏财,让舍以民。吊君弱冠,万里鹏抟;定建霸业,割据江南。吊君壮力,远镇巴丘;景升怀虑,讨逆无忧。吊君丰度,佳配小乔;汉臣之婿,不愧当朝,吊君气概,谏阻纳质;始不垂翅,终能奋翼。吊君鄱阳,蒋干来说;挥洒自如,雅量高志。吊君弘才,文武筹略;火攻破敌,挽强为弱。想君当年,雄姿英发;哭君早逝,俯地流血。忠义之心,英灵之气;命终三纪,名垂百世,哀君情切,愁肠千结;惟我肝胆,悲无断绝。昊天昏暗,三军怆然;主为哀泣;友为泪涟。亮也不才,丐计求谋;助吴拒曹,辅汉安刘;掎角之援,首尾相俦,若存若亡,何虑何忧?呜呼公瑾,生死永别。朴守其贞,冥冥灭灭,魂如有灵,以鉴我心:从此天下,更无知音。呜呼痛哉,伏惟尚飨。”

孔明祭毕,小乔上前说:“先生莫哭。亡夫临终时,留有遗言,表奏鲁肃代替其职,意在孙刘交好,携手抗曹。望先生能懂亡夫的苦心”

孔明悲痛欲绝,嚎哭道:“公瑾,真深知我心!真我诸葛亮的知己啊!”

说完伏棺哀恸。

吴将见状,互相说:“人尽道公瑾与孔明不睦,今观其祭奠之情,人皆虚言也。”

子敬见孔明如此悲切,亦为感伤,心想:孔明真是重情重义,看来是公瑾量窄。

子敬设宴款待孔明。宴罢,孔明辞回,方欲下船,忽被一只手揪住,孔明回头一看,是庞统。

庞统大笑道:“你气死我家都督,却又来吊孝,明欺我东吴无人。”

“我真诚凭吊公瑾,士元不要曲解我”

“鬼信你。”

两人携手登舟,各诉过往。原来庞统身为周瑜的功曹,周瑜一死,他便无人可依。

孔明说:“士元有何打算?”

庞统长叹一声:“人生无常,时不我待。大都督英年早逝,孙将军也是英年早逝。我必须加倍的珍惜时间,干出一番事业来。”

“我家主公求贤若渴,何不与我同回荆州?”

“鲁子敬已经把我举荐给孙权。我打算继续为东吴效力”

“听闻士元曾经给陆绩和顾勋很差的风评,可有此事?”

“的确。他二人来找我给评价,我说陆绩就是匹劣马,不过还可以勉强用来驼人;说顾勋就是头蠢牛,不过还可以勉强用来拉车。”

孔明哈哈大笑:“我料孙仲谋必不会用你。稍有不如意,可来荆州共扶玄德。此人宽仁厚德,必不负公平生之所学。”

然后亲自修举荐信一封,送给庞统,嘱咐若见皇叔一定要将此信呈上。庞统收信告别,孔明自回荆州。

庞统和鲁肃安葬周瑜在芜湖。周瑜有两男一女,长男循,次男胤,权皆厚恤之。鲁肃说:“肃碌碌庸才,误蒙公瑾重荐,其实不称所职,愿举一人以助主公。此人权变不减于管、乐,谋略可并于孙、吴。往日周公瑾多仗其力,孔明亦深服其智,现在江南,何不重用?”

权大喜,便问此人姓名。鲁肃说:“此人乃襄阳人,叫庞统,字士元,道号凤雏先生。”

孙权一听是庞统,心中不悦,原来他常听顾陆两家人说此人徒有虚名,狂傲无比。但还是对鲁肃说:“既然在这,那就带进来见见吧。”

于是鲁肃邀请庞统入见孙权。施礼毕。权见庞统丑陋古怪,心中越发厌恶。

捏着鼻子说:“公平生所学,以何为主?”

庞统答:“我从不拘泥那些虚的,随机应变吧。”

这时全宗在侧,孙权指全宗说:“公之才学,比全宗如何?”

庞统笑答:“此公虽然乐善好施,可惜脑子不好使。怎能和我比?”

权忍无可忍,说:“公且退。待有用公之时,再来相请。”

庞统长叹一声而出。

鲁肃说:“主公为何不用庞士元?”

权说:“狂人一个,用之何益?”

肃说:“赤壁鏖兵之时,此人曾献连环策,成第一功。主公想必知之。”

“此乃曹操自欲钉船,他欺世盗名而已。我誓不用之。”

鲁肃出来对庞统说:“非肃不荐足下,怎奈吴侯不肯。公且耐心。”

统低头不语。

肃说:“公莫非无意于东吴乎?”

统不答。

肃说:“公抱匡济之才,何往不利?可实对肃言,将欲何往?”

统说:“吾欲投曹操去也。”

肃说:“此明珠暗投矣,可往荆州投刘皇叔,必然重用。”

统说:“统意实欲如此,前言戏耳。”

“某当作书奉荐,公辅玄德,必令孙、刘两家,无相攻击,同力破曹。”

“此某平生之素志也。”

乃求肃书。径往荆州来见刘备。

此时孔明按察四郡未回,门吏报:“江南名士庞统,特来相投。”

刘备早就听过凤雏之名,但他平生最敬重元龙、孔明这样的实干家;而鄙视庞统、许私这样只会风评人物的所谓“国士”。

今庞统来见,刘备教请入。庞统这副尊容,刘备越发生厌;庞统又长揖不拜,甚是无礼。

刘备不看庞统,只摆弄桌上公文:“足下远来不易。”

庞统不拿出子敬、孔明举荐信,只答:“闻皇叔招贤纳士,特来相投。”

“荆楚稍定,苦无闲职。”刘备自始至终不正眼瞧庞统一下:“此去东北一百三十里,有一县名耒阳县,缺一县宰。屈公任之,如后有缺,再当重用。”

庞统心道:德操常言玄德礼贤下士,可他为何对我如此刻薄?

他欲以才学动之,见孔明不在,只得勉强退出。来到耒阳县,不理政事,终日饮酒为乐;一应钱粮词讼,并不理会。

人报刘备,刘备沉下脸:“坐谈客焉敢乱我法度?”

遂唤三弟引从人去荆南诸县巡视:“如有不公不法者,就便究问。恐于事有不明处,可与公右同去。”

三弟领命,与公右巡至耒阳县。县中官吏,皆出郭迎接,独不见县令。

三弟说:“县令何在?”

同僚答:“庞县令自到任及今,将百余日,县中之事,并不理问。每日饮酒,自旦及夜,只在醉乡。今日宿酒未醒,犹卧不起。”

三弟豹眼圆睁,欲擒之。公右说:“庞士元乃荆州名士,未可轻动。且到县问之。如果于理不当,治罪未晚。”

三弟乃入县,正厅上坐定,传县令来见。庞统衣冠不整,扶醉而出。

三弟以拳捶案:“我哥敬你大名,令作县宰。你怎敢尽废县事!”

庞统笑道:“将军认为我废了县中何事?”

“你到任百余日,终日醉酒,安得不废政事?”

“量百里小县,些许公事,何难决断?将军少坐,待我发落。”

随即唤公吏,将百余日所积公务,都取来剖断。吏皆纷然赍抱案卷上厅,诉词被告人等,环跪阶下。庞统手中批判,口中发落,耳内听词,曲直分明,并无分毫差错。民皆叩首拜伏。不到半日,将百余日之事,尽断毕了,投笔于地而对三弟说:“所废之事何在?曹操、孙权,我尚视之如草芥,量此小县,何足道?”

三弟张嘴呆坐。

连忙离坐下拜:“先生大才,小子失敬。我当在大哥处极力举荐。”

庞统乃取出子敬荐书。

“先生初见我哥,何不取出?”

“若便取出,似乎专凭荐书来干谒矣。”

三弟回头对公右说:“非公则失一大贤也。”

遂辞别庞统,先回荆州见刘备,盛赞其才。刘备说:“屈待大贤,我之过也。”

三弟又将子敬荐书呈上。刘备拆视之。内容如下:“庞士元非百里之才,使处治中、别驾之任,始当展其骥足。如以貌取之,恐负所学,终为他人所用,实可惜也。”

刘备嗟叹连连。

人报孔明回,刘备接入。礼毕,孔明说:“士元近日无恙否?”

刘备说:“近治耒阳县,好酒废事。”

孔明笑道:“士元非百里之才,胸中之学,胜亮十倍。亮曾有荐书在士元处,曾达主公否?”

“今日方得子敬书,却未见先生之书。若非三弟所言,险失大贤。”随即令三弟往耒阳县敬请庞统到荆州。

刘备下阶请罪。

庞统这才取出孔明荐书。书中言凤雏到日,宜即重用。

刘备两眼放光:“昔水镜先生言:‘伏龙、凤雏,两人得一,可安天下。’今我二人皆得,汉室可兴。”

遂拜庞统为军师中郎将。此时刘备帐下有两名军师中郎将:士元为谋主,常伴刘备左右出谋划策;孔明为股肱,主管外交、抚民、国家法度、后勤补给。

刘备说:“士元我之张良也,孔明我之萧何也。”

再说铜雀台,曹操准备南征复仇,遂聚众谋士商议。荀攸说:“周瑜新死,可先取孙权,次攻刘备。”

操说:“我若远征,恐马腾来袭许都。前在赤壁之时,军中有讹言,亦传西凉入寇之事,今不可不防也。”

荀攸说:“以愚所见,不若降诏加马腾为征南将军,使讨孙权,诱入京师,先除此人,则南征无患矣。”

操点头,即日遣人赍诏至西凉召马腾。

马腾,字寿成,汉伏波将军马援之后,父名肃,字子硕,桓帝时为天水兰干县尉;后失官流落陇西,与羌人杂处,遂娶羌女生腾。腾身长八尺。体貌雄异,禀性温良,人多敬之。灵帝末年,羌人多叛,腾招募民兵破之。初平中年,因讨贼有功,拜征西将军,与镇西将军韩遂为弟兄。

当日奉诏,乃与长子马超商议,说:“我自与董承受衣带诏以来,与刘玄德约共讨贼。不幸董承已死,玄德屡败。我又僻处西凉,未能协助玄德。今闻玄德已得荆州,我正欲展昔日之志,而曹操反来召我,当是如何?”

马超说:“操奉天子之命以召父亲。今若不往,彼必以逆命责我矣。当乘其来召,竟往京师,于中取事,则昔日之志可展也。”

马腾侄子马岱说:“曹操居心叵测,叔父若往,恐遭其害。”

超说:“儿愿尽起西凉之兵,随父亲杀入许昌,为天下除害。有何不可?”

腾说:“汝自统羌兵保守西凉,只教次子马休、马铁并侄马岱随我同往。曹操见有汝在西凉,又有韩遂相助,谅不敢加害于我也。”

超说:“父亲欲往,切不可轻入京师。当随机应变,观其动静。”

腾说:“吾自有处,不必多虑。”

于是马腾乃引西凉兵五千,以马休、马铁为前部,以马岱为后应,自为中军,迤逦望许昌而来。离许昌二十里屯住军马。

人报曹操,曹操唤门下侍郎黄奎说:“目今马腾南征,吾命汝为行军参谋,先至马腾寨中劳军。可对马腾说:西凉路远,运粮甚难,不能多带人马。我当更遣大兵,协同前进。来日教他入城面君,吾就应付粮草与之。”

奎领命,来见马腾。腾置酒相待。奎酒半酣而言:“我父黄琬死于李傕、郭汜之难,尝怀痛恨。不想今日又遇欺君之贼。”

腾说:“谁为欺君之贼?”

奎说:“欺君者操贼也。公岂不知之,而问我耶?”

腾恐是操使来相探,急忙说:“耳目较近,休得乱言。”

奎叱道:“公竟忘却衣带诏乎?”

腾见他说出心事,乃密以实情告之。奎说:“操欲公入城面君,必非好意。公不可轻入。来日当勒兵城下。待曹操出城点军,就点军处杀之,大事成矣。”

二人商议已定。黄奎回家,恨气未息。其妻再三问之,奎不肯言。不料其妾李春香、与奎妻弟苗泽私通。泽欲得春香,正无计可施。

妾见黄奎愤恨,遂对泽说:“黄侍郎今日商议军情回,意甚愤恨。不知为谁?”

泽说:“汝可以言挑之曰:人皆说刘皇叔仁德,曹操奸雄,何也?看他说甚言语。”

当夜黄奎到春香房中。妾以言挑之。奎乘醉言曰:“汝乃妇人,尚知邪正,何况我乎?吾所恨者,欲杀曹操也。”

妾说:“若欲杀之,如何下手?”

“吾已约定马将军,明日在城外点兵时杀之。”

妾告于苗泽,泽报知曹操。操便密唤曹洪、许褚分付如此如此;又唤夏侯渊、徐晃分付如此如此。各人领命去了。又将黄奎一家老小拿下。

次日,马腾列阵城下,只见城门大开,曹兵中一簇红旗,上打丞相旗号。马腾只道曹操自来点军,拍马向前。

忽听一声炮响,红旗开处,弓弩齐发。一将当先,乃曹洪也。马腾拨马回走,两下喊声又起:左边许褚杀来,右边夏侯渊杀来,后面又是徐晃杀来,截断西凉军归路。

马腾父子被困在垓心。

马腾见不对头,奋力冲杀。马铁早被乱箭射死。马休随马腾左冲右突,不能得脱。二人身带重伤,坐下马又被箭射倒。父子二人俱被执。

曹操教将黄奎与马腾父子,一齐绑至。

黄奎喊:“无罪!”

操教苗泽对证。

马腾高喊:“竖儒误我大事!我不能为国杀贼,是乃天也。”

操命牵出。马腾骂不绝口,与其子马休及黄奎,一同遇害。

后人作诗叹马腾:父子齐芳烈,忠贞著一门,捐生赴国难,誓死答君恩。嚼血盟言在,诛奸义状存。西凉推世胄,不愧伏波孙。

苗泽乞求操:“不愿加赏,只求李春香为妻。”

操笑道:“你为了一妇人,害了你姐夫一家。留你这不义之人何用?”

便教将苗泽、李春香与黄奎一家老小并斩于市。观者无不叹息。后人有诗云:苗泽因私害荩臣,春香未得反伤身。奸雄亦不相容恕,枉自图谋作小人。

曹操招安西凉兵,说:“马腾父子谋反,不干众人之事。”

又使人把住各处关隘,休教走了马岱。

原来马岱引一千兵在后。早有许昌城外逃回士兵,报知马岱。岱大惊,只得弃了兵马,扮作客商,连夜逃遁去了。

曹操杀了马腾,便要南征。

忽人报:“刘备调练军马,收拾器械,将欲取川。”

操说:“若刘备收川,则羽翼成矣。将何以图之?”

阶下一人应声而起:“某有一计,使刘备、孙权不能相顾,江南、西川皆归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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