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黄金才能实现真正稳定的加密货币的使命。——史蒂夫·福布斯
全球拥有超过27亿用户的Facebook,2019年6月18日正式发布Libra白皮书,力图建立一套简单的、无国界的货币和为数十亿人服务的金融基础设施。在白皮书中,Libra宣称将与一篮子银行存款和短期政府债券挂钩。消息一出便引发全球各界关注。
一周后,福布斯媒体(Forbes Media)公司董事长史蒂夫·福布斯(Steve Forbes)于6月25日向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写了一封公开信,建议用黄金支持Facebook的加密货币Libra。福布斯解释称,在Libra提供“真正稳定的加密货币”的使命中,黄金最适合这种功能。
想成为真正的世界货币,锚定一篮子法币还是锚定黄金?这是一个问题。
Libra真的稳定吗?
挂钩一篮子银行存款和短期政府债券,就真的稳定了吗? 我们看Libra白皮书中是怎样写的:
Libra 并不总是能够转换成等额的当地指定货币(即 Libra 并不与单一货币“挂钩” )。相反,随着标的资产的价值波动,以任何当地货币计价的 Libra 价值也可能会随之波动。... Libra 的任何升值或贬值仅取决于外汇市场的波动。
也就是说,Libra 的价格本质上是参考一篮子货币价值的浮动汇率。随着储备资产总体价值的波动,以任何一种当地货币计价的Libra价值都可能随之发生波动,这意味着Libra 持有者同样需要承担外汇波动风险。如果汇率损失很大,甚至可能引发流动性风险。
除此之外,摆在Libra面前还有一个难题:一篮子货币的构成。
前车之鉴是SDR,也就是特别提款权(Special Drawing Right)。上世纪60年代末出现美元危机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推出了与主要国家货币挂钩的“超主权世界货币”SDR。
同样是锚定多国资产,它的价值由美元、欧元、人民币、日元、英镑这五种货币所构成的一篮子货币的当期汇率确定。决定各种货币权重的主要因素是该经济体的商品和服务贸易出口量。也就是说,它强调一国货币在全球贸易中的作用。
那么,Libra该根据什么样的标准来选取各个篮子货币及其比重系数?
另一方面,SDR自问世以来,由于难以得到在IMF拥有一票否决权的美国的支持,一直难以成为广泛商用的世界货币,而只是成为政府间的一种补充性质的官方储备资产。
Libra恐怕也将面临同样的问题。
自白皮书问世以来,各国政府就对它表示高度关注和警惕。首先是来自美国政府的监管,随即欧盟内部也表达了高度疑虑,俄国、印度政府决定直接封禁。中国官方媒体人民日报也发表评论文章《脸书的Libra:改变世界或打开魔盒?》,直指Libra将来可能会带来金融垄断和监管难题,降低发展中国家的货币主权。
信用货币的危机
Libra之所以能引起全球各界广泛关注,其影响力源自于Facebook在全球拥有27亿用户。这为Libra的落地应用提供了广阔的想象空间。最基本的应用场景就是Facebook用户之间可以简易、低成本地进行跨境转账,打破了国界的限制,一定程度上实现了“世界货币”的职能。
一般认为,货币有五大职能,分别是价值尺度、流通手段、贮藏手段、支付手段和世界货币。在五大货币职能中,背靠全球海量用户,Libra也许可以实现流通手段、支付手段和世界货币的职能,在一定条件下也许能成为一种计价单位,实现价值尺度的职能。但Libra永远缺乏一项重要的货币职能——价值储藏。
人们之所以从物物交换升级为货币交换,是因为货币具有稀缺性、稳定性、耐损性、高流动性等优点,经过岁月的洗礼形成共识后,在人们心目中才形成了相对一致的价值。在人类文明漫长的历史时期中,金银因其稀缺性、稳定性,成为全人类共认的货币载体。
金本位时期,货币的价值来自于其锚定的黄金。直至1971年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美元宣布与黄金脱钩,世界各国自此开始采用“信用本位制”(即纸币本位制),以主权信用为锚发行货币。
但信用本位制常常被利益所牵绊。
失去了黄金这个真正稳定的锚定物之后,各国政府为刺激经济,大多推行扩张性财政和货币政策、增发纸币,使货币供应量大大超过流通中的实际需要,从而导致经常性的通货膨胀和物价上涨。而由此而带来的资源错配,最终导致了全球经济周期性波动甚至是金融危机。货币信用危机也由此产生。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法币逐渐丧失了价值贮藏的功能。法币购买力不断下降,哪怕是最强势的美元,其购买力在过去100多年间也下降了96%。
伴随着美国经济衰退、财政赤字高涨、债务压力增加,美国的国家信用也在不断消耗、衰退。这种衰退和影响对于美元的稳定是非常不利的。
货币信用逐渐崩塌,货币之锚亟需重新审视。于是人们将目光投向了新生的数字货币。
重构货币之锚
数字世界的货币之锚又在何处?
回归人类最初的共识,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黄金。
只有黄金能重拾法币丢失已久的价值贮藏功能。
史蒂夫·福布斯在给马克·扎克伯格的公开信中写道:
出于种种原因,黄金比其他任何东西都更能保持其内在价值。它就像一根测量杆。(如果用黄金支持Libra),这意味着Libra将拥有今天其他货币所没有的东西:一个固定的价值。而这种固定的价值将逐渐使其成为全球最理想的交易媒介。人们想要可靠的货币。
固定的价值,换言之,就是稳定的购买力。根据《经济学人》对英国历史物价数据的梳理,在1664年至1914年的250年时间里,锚定黄金的英镑始终保持着惊人的稳定购买力。在历史上能够确立全球经济强国地位的国家,包括荷兰、英国,以及二战后的美国,都与其法币最初选择与黄金挂钩有关。
史蒂夫·福布斯还表示,锚定价值始终在波动的一篮子货币,并不足以支撑Libra获得货币所需的稳定性,只有黄金才能实现真正稳定的加密货币的使命。除此之外,背靠黄金支持的数字货币“将阻止资金充足的模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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