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一年》||蒋方舟式的“歌德出逃”

1786年9月3日的凌晨三时,37岁的歌德独自一人逃往意大利。这时候的歌德在魏玛已经生活十几年,他白天操劳政务,夜晚创作爱情诗,他像是生活在永不停歇的齿轮上,生活看似充实而忙碌,实则疲惫不堪。所以他选择抛下一切,逃往他心中的“乌托邦”意大利。他花费了一年零九个月,去嗅土壤的芬芳,去瞧新绿的生机,从城市到乡野,再从乡野回到城市。正如歌德写给母亲的信中说的那样:“我将变成一个新人回来。”,意大利拯救了他。


2016年,蒋方舟受日本国际交流基金会之邀,在日本东京独居一年。生活在完全陌生的环境,语言不通,没有亲友,孤独地生活在人情冷漠的东京。就像她在《东京一年》中写道的:“有生以来第一次,我度过了一段完全真空的生活,没有目标与意义,每天一睁眼就是一大片需要填充的空白。任何一件事都需要把时间拉得很长远,把浓度稀释,才能填充过完一天,所以我必须认真凝视美术馆里每一幅画,认真咀嚼每一口食物,认真地把每一个念想变得绵长。”这被迫的隔离,让她被迫的隔离,重新获得观察和思考的能力,东京也拯救了她。

《东京一年》的四十六则日记中,记录了她在东京中令人羡慕的“并不清贫的独身女学生”的理想生活。看她去森美术馆和根津美术馆,感叹“时光如此不留情,四五个重要的展览即是一个画家的全部生命。”;听她吐槽参加综艺节目的自己是多么的窘迫,抱怨着自己无法表演“作家”的角色;看她描述与父母的相处,为她的”爱想象中的人很容易,可当他们来到你的面前,爱他们就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感同身受;看她在皇居跑步时留意着是否能遇上村上春树,看她冷静的贬斥所谓”中国中产阶级的长跑“;甚至看她去浅草看一场脱衣舞,讲日本性文化对于女性生殖器的崇拜。

在《东京一年》中,我看到了一个更加坦率、更加诚实的蒋方舟,一年的东京生活彻底治好了她的“讨好性人格”,她会为自己“第一次开始骂人”而雀跃,再不为讨好别人而写作,我们可以感受到她把自己代入到作品中的自我和意境,感受到她作为作家的冷静与自持,这一年,亦是她的诚实转型。这段在旁人看来”被荒废“的一年,在蒋方舟看来却是”被拯救的一年,是“一种性价比最高的度过时间的方式”。东京一年让她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就像她最后离开时说的:“最后离开东京的时候,我变得如此坦然、如此年轻、如此沧桑又如此蓄势待发”。

前面说歌德出逃让歌德成为了一个新人,而东京拯救了蒋方舟。而蒋方舟却这样解读:“重获新生的歌德其实并没有变成一个新人,就像在东京度过的一年并没有把我变成一个新人,我们只是更像自己本来该成为的样子。”

最后,愿我们终有勇气,成为自己本该成为的样子。共勉。


你可能感兴趣的:(《东京一年》||蒋方舟式的“歌德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