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绵宝来家整整四个月的日子。
从最初的怯生生、小心翼翼、身材短小的小客人到现在已然华丽转身,变成了一个勇敢淘气、为所欲为、身材修长、俨然主子一般的帅小伙儿!
家,成了他的地盘!
上,可轻而易举跳上各种他想去的地方:低矮的电视柜、半人高的橱柜、写字台、一米多高的洗手台,甚至是宽约20公分的阳台窗台,而且悠然地在上面漫步、转身、呆住凝望窗外……有时甚至在阳光下揣着小手儿惬意地闭目养神……最令人惊奇的是,那日,晚上坐在沙发上,目之所及,寻他不见;急忙唤他,却没有回应,赶紧起身去找,北屋,没有;南屋,没有;厨房,没有;卫生间,没有;主卧……心急间,抬眼,发现他竟然稳稳地窝在阳台门旁那个高90公分、长不过40公分、宽不过20公分的一个窗台儿上呼呼睡大觉—真是惊异于他是如何跳上去—窗台下,光溜溜,没有任何可以借用的道具,而他又是怎么调整身体,让自己舒服潇洒似神仙!后来,他依然故伎重演,一次又一次地把这个“阵地”当成了自己的窝!只不过,我依旧没有亲眼目睹过他是如何跳上去,怎么调转身体的!
即便如此,他好像依旧不满足,不断挑战自己,也不断挑战我们的神经!上了窗台,还想再往上爬。窗玻璃,抓不了,只好立起身,抓住窗框,竭尽全力,拉伸,拉伸,再拉伸,前爪使劲抓,后爪使劲蹬,一窜,再窜……力争新高度,直至筋疲力尽,悻倖而下。这个不尽兴,又把目标锁在了立式空调柜机!跳上窗台,瞄准目标,弓起身子,用力上跃,只听哗啦一声,机顶上的珠子编制的威龙应声落地。而他吓得如离弦的箭一般撒丫子逃窜,立马不见了踪影!原来,他只是抓住了柜机上的盖布,布掉龙落。太高估自己了吧,淘气包儿!而目睹这一切的我们不但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不止!
下—沙发上,沙发下,床上,床下,柜子下,洗衣机与墙面的夹缝……凡是想去的地方,都想去;凡是能去的地方,都要去;不怕脏,不怕挤,不怕委曲,随心就好,合意就美!我们能做的,有时间就扫就墩,一天下来,地不知道扫几遍墩几回;危险的地方,能堵则堵,能关则关。没办法,谁让他是我们的猫宠呢!
近日来,他最喜欢的地方便是窗台,最喜欢的事就是痴痴地眺望窗外。少则几分钟,多则小半天儿。唤他,他便跳下来,和我打个照面,然后,再跑回屋,再跳上窗台,再继续眺望……有时禁不住痴痴地看他痴迷的背影,看他时而晃动圆乎乎的小脑袋看呀看,时而扭动胖乎乎的身躯瞧呀瞧,时而站起身子立起后爪伸长前爪贴在纱窗上望呀望……不明白,外面的世界在他眼里、心里是什么样的;也不明白,什么东西叫他如此痴痴地守望在窗台上!有时不忍心打扰他,便偷偷地在一边偷窥他,而每每此时,他仿佛有什么特异功能,总是在下一秒回过头来,直直地看着我,而我,有时假装没看见一样,赶紧低头,假装干自己的事。而他,可能也因此不理我,继续看窗外的风景;有时,也会嘴里小声嗯嗯着朝我跑来。实在忍不住,我就会跑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窗外,一探究竟。楼下晃动的身影、过往的车辆、大人的谈话声、孩子们的欢叫声、亦或是远处树枝的摆动、偶尔小鸟掠过的身影……都会让他欣喜、好奇地晃动脑袋、移动身体。
见他如此喜欢外面的世界,再加上同事们的怂恿,周日,便决定背着猫包、带着绵宝去看世界。
因为每次打针,都要把他放在包里。正所谓一朝挨蛇咬,十年怕井绳呀。今天,想让他自己进猫包是不可能的了。边嘴里嘟囔着带他出去玩,边抓他放进了猫包。上了车,困在包里的他有些急躁,不时把脑袋挤向透明的太空舱,直至把眼睛贴在仓壁,头部的毛发也如被十二级大风吹得背向脑后,我不时把手在仓前晃动,抑或把手指伸进通气孔里触摸他,以减少他的恐惧,安抚他的那颗曾经受过伤害的小心脏。
终于到了空旷的野外。乍暖还寒,田间地头几乎见不到忙碌的老农,干净的柏油马路上,也几乎见不到人影。绝好的遛猫地方!
拎好猫包,下了车。风有些大。
走了大约二三十米,便放下猫包,决定让绵宝早一点亲身感受一下他看不够、瞧不够、望不够的花花世界。
拉开拉锁,没等他行动,我便一手把他从包里拦腰托起放到了地上!只见他俯下身子,惶惶然,弯曲着四条腿,几乎是匍匐着向我脚下爬来,抓住我的小腿儿。可能是不适应吧。
我再一次后退几步,离开他,蹲在不远处,嘴里轻声唤着:“绵绵,绵绵……”他故伎重演,依旧几乎是爬着来到我的脚边,躲在我的屁股底下。我安慰着他:“别怕,别怕。”一回生,二回生,适应适应就好了。我安慰着他,也安慰着自己。
我又后退了几步,还没等我站稳,只见绵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到了我的脚下,迅速抓住我的左腿,三下五除二,嗖嗖嗖顺着我的腿往上爬,钻进我略显宽松的羽绒服里,一下子钻到了我的怀里,紧紧贴在我的胸前。我也一下子惊呆了,赶紧拉开胸前的拉锁,紧紧把他搂在怀里!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胆小!之前,我看过一篇文章,讲的是猫咪出了家门不会走路。我当时还将信将疑。今天,绵宝用自己的行动向我们证明了,在屋里上蹿下跳、横冲直撞、拉风跑酷的猫猫们,到了屋外有的真的会变成伸不直腿、迈不开步、怂的要命的胆小得连鼠都不如的家伙!这难道不就是真实版的叶公好龙嘛!
为了安抚他那颗要吓破了的胆,我们只好又把他放回了猫包。在这个狭小封闭的空间里,也许绵宝觉得最安全吧。一个背着包在前面走,一个在后边他一眼能看见的地方逗着。也许,过一会儿,就好了。这么想着,心里略感宽慰。
到了一个更加空旷的地方--路南边是一小片曾经种过庄稼的地,平坦,没有任何遮拦阻碍,阳光显得通透。也许这里更适合绵宝撒开丫子随便折腾。
放下猫包,这次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不再贸然把他拿出来,只是拉开拉链,把玩具放在离猫包不远的地方,试探着让他自己出来玩。
也许心理阴影面积太大了吧。绵宝躲在包里,不停转动身体,不停东张西望,抑或把头探出来,可身子一直缩在包里。不急。耐心地等。终于,他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地慢慢地伸出一个前爪试探着放在地上,接着另一个前爪也慢慢地伸了出来,还没踩到地上便又收了回去,随之整个身子也缩回包里。
不急,继续等。终于,他又探出了一只前爪,接着,第二只前爪也落了地,可是,随着猫包前脸倒地的一个不大的声响,绵宝吓得赶紧转身,退回了包里。
毕竟,外边的大世界太吸引人了。绵宝终于第三次鼓足勇气,走了出来,一步,两步,三步!地上的一粒苍耳吸引了他,他忍不住低下头,吸着鼻子,闻了又闻,嗅了又嗅。然后,转身,慢慢回到了包里。
虽然一波三折,可是不管怎么说,绵宝,今天,终于在大自然中自己勇敢地迈出了猫生的第一步!
背着他,继续向前走了三五十米。路旁灌木丛中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儿引起了我们的注意。还记得在阳台抱着他看窗外风景时,一只掠过的小鸟带给他的惊奇与惊喜。于是,我们停下来,转动身体,打开后背猫包旁侧的门儿,让绵宝面向鸟群。鸟儿欢快的叫声,鸟儿自在的振翅,立时让绵宝打了鸡血一般,他精神抖擞地伸长脖子,眼珠机灵地转动着,小脑袋兴奋地摆动着……这可能是他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好玩的鸟儿吧!
不过,初出“茅庐”的绵宝还是胆子小得很。想把他放在低矮的桃树上,让他看看什么是树,让他试试怎么爬树,可惜的是,他紧抓住我不放!想想,真是替他难过!爬树,本应该是猫咪的天性,只可惜,被当作宠物衣食无忧后,他们却逐渐丧失了自己的天性!其实,他丧失的又岂止是爬树呢!
打道回府。
回来的路上,听从了猫爸的建议,放他出包,让他在车里放松一下。
绵宝,果然不负猫爸期望,从前座到后座,从座上到座下,从脚下到前台儿,从腿上到门玻璃……钻来钻去,跳上跳下。如果不拦着,他没准还会趴在方向盘上吧。
车,又成了他的第二个家,第二个放飞自我的家。
202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