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23岁了,大学毕业半年,拿着3000的工资在西安。我并不是本地人,我的家乡在更遥远的西北,一年只回一次家,2天的火车。
当我第一次萌生出:“如果我是男孩子多好的念头”还是6岁孩童时,因为父亲总是和我开玩笑,还是儿子好,他想要个儿子。
是的,我是独生女。我奶奶生了我三个叔父,我的两个叔父生了两个调皮的哥儿。爷爷奶奶很是闹心,直到我,那时我是家里诞生的唯一的女孩。
爷爷奶奶和叔父们很疼惜我,但我总是感觉到父亲更喜欢儿子,可能是莫名的委屈,我跑去爷爷奶奶那里参了我父亲一本。我如果是男孩子,父亲应该就不会那样说,是不是就会更喜欢我。
父亲无意的玩笑一直浅浅的影响着我的性格,我渴望父亲更加喜欢我,便从小不允许自己软弱,要像个男孩那样。
大学里,谈了个男朋友,倾注了我青涩与笨拙的爱恋。我渴望被捧在手心里特殊对待,也许是太过于好奇与着急,并未看清想要的爱恋是何种。从开始就未公平的感情也不会公平的结束。
我与他是同班,但他并不愿公开关系,走在人多的校园里从未牵手,对外声称只是好朋友。而我也不断被消耗,直到那天我打电话问他在哪,和谁,干嘛,经典俗套三连问。也将自己打回现实,深夜我们在校外租的房里拉扯,我哭着跑下楼,他追上,朝我怒吼别在外面丢人。新一轮更激烈的战争开始,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被我说中的事他反而更加气急败坏,重重的一个耳光打了过来,可以听见风被瞬间撕裂的声音,以及一阵眩晕。从未受过如此对待,我也是第一次对一个男性动手,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带上自己这两年的全部委屈,狠狠对着他的脸呼扇而去。这两年的被欺骗、背叛、暴力、冷漠发泄而出,也让自己看清了自己执着的感情。
看到他震惊的表情,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划上句号,一种隔着骨头传递的闷声,从胸膛左边扩散。他明明知道我心脏不好,也经常张嘴损我心脏的毛病。可,我就像失去全部支撑,腿软到重重跪在地上,双手紧紧环在胸口,懵懵的状态下只有一种意识,我要保护好心脏,我不想死。
他似乎也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了,颤抖着松开那只拳头,问我要不要去医院,慌张的要把我拉扯起来。
声嘶力竭又仿佛受惊过度的喊出“你不要碰我!”,那一晚,回去后尽管他第一次如此小心把我扶回床,在床边用热水清洗我光脚奔跑后的泥污。但在那一瞬间后,他仿佛只是个普通人了。躺下后适中背对于他,他说什么我都不再回答,只是轻轻抽泣,这时他从背后环住我和我道歉,与我说你会找到更好的,我们还可以做朋友,这种俗套的话语,可笑可悲。天将亮时,我交代了所有财产的分配,两只猫都给了他,没有毕业和收入我不想对深爱的它们不负责。看着打包好的东西,和心里满满的委屈和愤怒,如果我是男孩子,对一个女孩动心,我会把女孩子小心疼爱,对她负责,怎么舍得打她。
是的,他在我们共同朋友里,对他的评价都是爱情负面教材,或许他的确能当很好的朋友,他认为男人打女人天经地义,认为出轨没有什么,深刻记得被我抓住马脚的时候,他居然还嘲讽似的说:“谁有家还不去旅游。”如此荒唐话。如果我是男孩子,一定爆锤他。
直到后来,毕业了,离开生活四年的四川,来到西安,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什么朋友更没有什么亲人。住在酒店,跑了两天看房,印象最深刻的是晚上8点的时候看当天最后一个房,是一个比较远的老小区,周围很安静,到房子要拐拐绕绕,让我完全记不得怎么回去的路。整个人都神经紧绷,直到以一个朋友在等我吃饭的理由慌慌张张的让他带我出去。如果我是男孩子,是不是不会总是想到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而慌张逃跑。
后来的搬家,沉重的行李将手肘内侧拉伤,很多小血点,浑身也青青紫紫。打扫好卫生布置好一切,下楼买了几罐啤酒。坐在飘窗看着外面车水马龙,房间只有啤酒消泡的声音。像鸵鸟般把头埋在膝盖浑身颤抖,这小小的卧室里又多了压抑般细小的哭声。如果我是男孩子,应该会有很大的力气,也不会轻易向困难妥协吧。
而我是女孩子,也偶尔幻想我是男孩子的话,可能遇到以前很多问题会处理的更好。但是后来,我也觉得,我是女孩子也很好,拥有柔软的心,温柔的声音,以及独一无二的灵魂。它不关乎你的性别,有些朋友劝我你是女孩子不用那么拼命,不用为了梦想去陌生的地方拼搏,安稳一些是最好。你是女孩子可以依靠亲戚朋友的,找个好男朋嫁好一些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不是的,我不断向前是我不想未来因为现在没有去努力接近而后悔,也不想年龄再大些去追随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受各种约束而力不从心。我不愿意麻烦别人和投靠亲戚,因为我想靠自己去奔跑去跳跃去摔倒,我想看看自己不依赖别人能成长到何种程度,还是落荒而逃回到港湾。
我也感谢我的父亲带给我的影响,我也很敬爱他。今年过年回到家乡,看到个头似乎又矮了一分的他,心里有些内疚,没有什么成就的我让他们如此挂心担忧,如果我是男……不,我是女孩子也可以分担他们的压力,也可以撑起该承受的负担,而不是躲在一旁永远长不大。
因为生而孤独,生活与困难不会因为性别而区变得容易。要对自己负责,不负当下更不误未来,长安常安,追着春意破土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