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如歌如诗的西湖,游过如画如梦的桂林山水,见过浩瀚无边的大海,揽过险峻雄壮的山川,但这些都抵不过,故乡的原风景。
《故乡的原风景》,一首来自日本的纯音乐,作者是日本陶笛大师宗次郎先生。
这首曲子其实二十年前我们就听过,当时它是以很多电视剧的插曲的形式呈现的,比如1995年古天乐、李若彤版《神雕侠侣》,杨过十六年后站在小龙女身中情花毒跳崖的地方,音乐响起......那时的我并没有特别在意,似乎很衬那人那情那愁,现在又听了很多次的我,似乎听懂了作品的感觉!
说到故乡的原风景其实我有两个故乡,一处是益阳市区,一处则是最初的故乡,湖南省益阳市沅江下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乡村,大横村三队彭家湾,我生于斯,七岁前长于斯。
从我记事开始,住过三处房子,一是沅江南竹山大横村三队的老房子,二三是益阳肉联厂家属区的房子。
以前的老房子是父亲母亲一点一滴从无到有建起来的,从一两间到四五间红砖瓦房,都是他(她)们的汗水与青春的挥洒。记忆得回到1984年,房子是典型L型状,房子建成前架徒屋的大梁时,主家要在大梁上往下洒些小饼干,下面很多乡亲来接,很是喜庆,不知道现在还有这种习俗没。
记得房子的最右侧是一个大大的厨房,大大高高的两眼灶台。两口大铁,中间还有一个瓮坛,储存热水用的,灶台旁边摆着很多柴火,留了一个可以加柴烧火的位置。一个简单的碗碟柜和案板,每个碗碟的底部都拓上了一个印记,因为那时候当一户人家有红白喜事的时候需要摆流水席,碗筷什么的就得每家每户去凑,有印记就好区分。厨房里有一口大缸,水是从池塘里挑过来的,池塘离我家不过四十米远,那时很少农药化肥,水有时都是可以生喝,我家大多时候都烧一大壶茶,凉在那里,旁边一个大大的搪瓷茶缸,不分你我,渴了就喝一大杯,没茶的时候就去水缸那用瓢舀一勺对付一口。还有一口小小的缸,类似石臼,是放淘米水剩饭剩菜的,为猪留下些口粮,猪大多时候是吃红薯藤之类的猪草,或者是糠饼。厨房里吃饭的桌椅板凳是少不了的,没有成套,有长凳,高竹椅,四方木桌,都是会木匠的外公一手打造的。
厨房后面是一间小房子,就一个老式的四方柜子和一张床,四季都挂着蚊帐,柜子则是放棉被之类的,小房子再后面就通向了一片屋后茂密的竹林,春冬有笋,夏有凉风与叫个不停的知了,秋有霜露与淡月。
厨房除了通向一间小房子外,还紧挨着主卧房,是父母的房子,一个类似书桌的大台子,几个抽屉,几张椅子,几个四方柜子,一个老式双门开的衣柜,两层的,中间有两个大抽屉和两个小抽屉,现在都还摆在益阳的老房子里,记得我家84年就已经买了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平素里很多乡亲来看,尤其到了夏天,屋里不如外面凉快,电视机就索性摆到外面的晒谷坪来看,竹笼子凉席摆了几张,来看电视的人很多,好不热闹。
主卧里还摆放着一个很重要的设施,缝纫机,这是母亲在1977年借钱购置的,父亲在城里工作,工资那时候普遍不高,家里人多,孩子四个,加上外公父亲母亲,一共七口人,为了增加收入,母亲白天除了忙村里的妇女主任工作外,还要忙农活,晚上则是全力在帮别人家缝制衣服,为家里增加了很多收入。主卧再过来就是一间大屋,我们老话叫“头屋”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字,但是这么叫的,它的功能是摆神龛,敬天地君亲师祖之类的,高高的摆着,后面是一个小小的谷仓,屋里里常年放着些农具,吹谷机,能将那些空壳子谷子与满谷子的用风将其分离区分的木制设施。那时候,屋子的地面都是泥地,我们打着赤脚走,很舒服。冬天烤火也是在这间屋子,摆几块泥砖围个圆圈,从灶里铲一铲火子,搁上两个树根之类,慢慢可以烧一个白天,农闲的时候大人们就围着这个火推,喝些自己种的茶水,节日里茶水里須放些炒熟的豆子芝麻,晒干的姜丝,嗑些自家种的小西瓜的瓜籽。聊些家长里短。
头屋再邻着一间房子,摆了两张床,一个衣柜,旧旧的,有些年头了,是姐姐们住的,这个房子外面摆了一架推磨,磨子是用来磨米浆的,做干砣子,做巧果(类似薯片)红薯粉原料的。一个人推着木架子转着磨子,一个人用小勺子往磨子里放着泡好的米粒,经常有邻居过来借用。
这间房子再过去就是茅房和两间猪牢屋了。印象中从来没有觉得自家的茅房是很臭的,因为会通风的缘故吧。尽管地面上泥巴地,家里打扫得很是干净。走廊上放着雨天用的木屐,很重很重,但可以帮你趟过一些泥泞的道路。
窗台上放着一些常用的镰刀之类的小农具,挨着灶屋主卧前面是一口黑黑的小池子,里面是那些厨余之类的垃圾,池子那上方嵌着两块磨刀石,冷热水往那倒,不常用时长满青苔,这些青苔在有一年夏天,就陷害了我一次,记得那是一个夏天,地坪外面的竹板上晒满了煮熟的红薯块,是我认为的一种好零食,我去晒南瓜籽,不满七岁的我哼着不知名的歌儿,一个不小心踩到青苔上,一头扎进了那一池巨恶的黑泥之中,那叫一个惨字了得,母亲和姐姐们把我拔出来时,就是个黑人,大家笑个不停,我足足洗了三天,才有人愿意靠近我,真是不堪回首。
我 家门口有几棵梧桐树和一颗高高大大的红枣树,树很直,不能爬,树有刺。一到秋天,树上挂了很多枣,枣不大,但也解馋。
地坪的前面是一个菜园子,种了各式各样的菜,但90%是种的早熟蜜桔,才六月份的时候我就会去摘那些青皮的早熟蜜桔,酸酸甜甜的,最喜欢闻那满园的桔子花香。菜园子挨着高垄的一角,有一口小泉眼,平素里都是干泅的,但一到春上雨水多的时节,泉眼便每天沽嘟地冒着水,上学时我就用一个洗净的白酒瓶子装那些清甜的泉水带到学校喝,真的解渴吖。
红枣树的进口处外是一条仅容一台车能过的小道。一出老房子就有个小坡,往下就是口大约七八个平方大的池塘,很深,上次回乡省亲探望堂兄一家,看见那口池塘已经发绿浑浊,不见那年的清澈透亮。池塘附近是一大片的水田,我家就有一亩多田在那里,到现在还记得母亲带着姐姐们一起插秧的场景,我是因为插的都是“抱鸡婆”式的秧苗加上我才五六岁,于是被取消了插秧的资格。在田里,三姐的腿上爬过蚂蝗,好吓人。
春上做秧苗,沤肥,犁田,插秧,夏季搞双抢,采茶,种西瓜,秋收二季,摘桔子,乡下永远有着做不完的活计。对于我而言,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送公粮到三眼塘粮站后,我也许有机会得到一个香香的肉包子,采茶去公社送茶换的白条子后,母亲会从中换几个发饼奖励我们被八骨辣咬过的痛。
老房子在八四年还是什么时候卖给了三叔一家,我们家举家搬到益阳城里,尽管如此,我小学的暑假几乎都是在三叔家渡过的,那些田埂上和小伙伴的笑声,那些小竹林里自制的吊床,那些小树林里与小伙伴的追逐,那些乡道上的奔跑,那些电排沟里打水仗,承载了我太多太多的乡下童年欢笑,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想念不止。
没有很多的修饰,也没有反复推敲,就是凭着脑海里最初的最初印象一气呵成写下这第一篇,那些记忆里有你有我,我们那些满满的欢乐岁月。故乡的原风景,不止于风光不止于人文事物,所有的一切都是最美的风景。人便是这般,年纪越长,记忆却愈发清晰可见,弥漫缭绕,久久不能忘怀。
后续还有后续,请等待!
2020年1月14日写于深圳晚22:00
彭金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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