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水世界 30河口看红树林

海岛的度假生活比水世界丰富而惬意。哥哥因为要协助爸爸完善补天实验,所以极少能和我们一起出去玩。白天阳不仅学业出类拔萃,玩起来更投入。他的博学让我钦佩,跟他玩过瘾的同时还能学到很多课本以外的知识。植物、鸟类、地质、天文、气象……他在我眼里成了博物学家。

姐姐每天拿着她心爱的相机照来照去,海岛的一切都成了她摄影作品的素材。偶尔她也会在我不注意时把我放到她的摄影作品里,因为她总是能发掘出我潜在的美,所以看她给我照的照片多了之后,儿时的敏锐和优越感渐渐又回到了我变迟钝了的心里。

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消失的呢?应该是因路盼雨生病后吧。虽然以后路盼雨再没来过水世界,哥哥却从此后忙得很少回水世界了。我从期盼到失望到自我麻木,渐渐地,我习惯了麻木敏感的神经以求获得精神的愉悦。突然回归的敏感让我对哥来海岛后的反常举止有了思考。为什么我让姐给我和白天阳合影时姐姐会为难地看向似乎没在意看向远处的哥哥呢?为什么姐说不能把给我照的照片传给白天阳,否则哥会让她和白天阳提前离开海岛呢?哥为什么不喜欢白天阳,是因为白天阳和他一样优秀哥嫉妒了?许多想不通的事情让我有些心烦,姐说哥哥是在保护我,可渐渐恢复的直觉告诉我哥哥心里一定有我不知的秘密。不能问任何人,我总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这有可能是哥哥心里秘密的所在。我害怕认证我和别人的不一样,所以我不想知道哥哥心里的秘密。如小时一样,我在海岛很好地隐藏压制了自己的直觉,没心没肺地玩也许最快乐。

因为哥哥还有工作未完成,而我却必须回学校做义工,姐姐和白天阳也要为上大学做准备,所以离开海岛时只剩我们仨了。离开时海岛下起了绵绵细雨,海和天都灰蒙蒙的让我们的离愁更盛。妈搀着明显苍老了的爷爷打着伞站在海岛的渡口,夹着雨水的海风吹着妈妈单薄却挺直的身体,花白的短发拂过爬上皱纹仍旧美丽慈祥的脸。妈是我们家真正的掌舵者,生命中最美好的年华都默默地奉献给了这个家。如今,能和爸爸一同生活在海岛上已经是她最幸福的时光,虽然多数时间仍然见不到忙碌的爸爸,但能和爱的人呼吸一样的空气,看一样的蓝天,她已经满足而充实……泪水情不自禁地流淌,我同情妈妈却又羡慕妈妈,长大后的我会变成妈一样的女人吗?

“等你的游艇驾照考下来就可以随时来海岛看妈妈他们了。”姐姐安慰我说。

“想妈妈了我可以陪你来,我们的大学离水世界很近。”白天阳拍拍我的肩也安慰我说。

“谢谢你!”虽然知道白天阳不知道我哭的真正原因,但我还是被他的承诺感动了。

白天阳驾驶着游艇渐渐远离海岛,妈妈和爷爷的身影淹没在雾蒙蒙的海天中,最后连海岛也隐匿不见了。我的离愁一直没有消散,心情沉郁地望向无边无际的大海。早晨应该早点起床去实验室和忙了一宿的哥哥道别的。为什么要和忙重要事情的哥呕气着?我真应该学学妈,我为自己的狭隘羞愧。哥知道他最疼爱的小妹竟然不告而别一定很失望吧?心里不断涌起的悔意让我很想很想马上回到海岛去,可我只能沉默着承受心痛却不能任性而为。

回到水世界的我只能按部就班地生活,心里盼着哥能早些回来,好让我有弥补遗憾的机会,可直到姐姐和白天阳都开学离开了水世界,妈特意从海岛回来陪我,哥哥的实验工作也未完成。妈说哥和爸忙得有时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最忙时一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觉。这让我更加鄙视自己,心疼哥哥,在心里发誓只要哥哥有时间陪我我一定会倍加珍惜,不再像小女孩一样乱使性子。

我的愿望最终还是没能实现,哥哥忙完实验室的工作就直接从海岛坐飞机去基地上班了。唯一安慰我的是哥让从海岛回来看我的爸爸和爷爷捎来了他忙里偷闲用海岛的各色鹅卵石打磨穿成的项链。我小心地把项链装到一个礼盒里,放到衣柜的最下层。哥哥能在那么忙的情况下给我做项链证明他没有生我气,我还是他最宠爱的小妹。

因为项链我一直阴郁的心空终于豁然开朗,心情好转的我立刻恢复了往日的热情。周日,为了庆祝我考到游艇驾照,从大学回来的白天阳邀请我一起去河口看日出,我欣然接受。

河口的日出虽然没有海上日出壮阔,却别有韵味。蜿蜒奔腾万里扑入大海怀抱的长河宽阔平缓了许多,河边的湿地上红树林繁茂而广阔,白鹭在初升的太阳映照下成群地飞过红树林,在碧海绿树的背景中优雅而醒目。

“红树林最奇妙的特征是所谓的胎生现象,红树林中的很多植物的种子还没有离开母体的时候就已经在果实中开始萌发,长成棒状的胚轴。胚轴发育到一定程度后脱离母树,掉落到海滩的淤泥中,几小时后就能在淤泥中扎根生长而成为新的植株,未能及时扎根在淤泥中的胚轴则可随着海流在大海上漂流数个月,在几千里外的海岸扎根生长。

红树林最引人注目的特征是密集而发达的支柱根,很多支柱根自树干的基部长出,牢牢扎入淤泥中形成稳固的支架,使红树林可以在海浪的冲击下屹立不动。红树林的支柱根不仅支持着植物本身,也保护了海岸免受风浪的侵蚀,因此红树林又被称为海岸卫士。

红树林经常处于被潮水淹没的状态,空气非常缺乏,因此许多红树林植物都具有呼吸根,呼吸根外表有粗大的皮孔,内有海绵状的通气组织,满足了红树林植物对空气的需求。每到落潮的时候,各种各样的支柱根和呼吸根露出地面,纵横交错,使人难以通行。

红树林还有一种特有的泌盐现象——热带海滩阳光强烈,土壤富含盐分,红树林植物多具有盐生和适应生理干旱的形态结构,植物具有可排出多余盐分的分泌腺体,叶片则为光亮的革质,利于反射阳光,减少水分蒸发。

最近几十年,在湿地保护专家的呼吁下,红树林被广泛地在海岸河口种植,因为地球温度的升高也有利于红树林的生长和北扩。沿海被红树林保护的海岸越来越多,有效地防止了巨浪和海啸对近海地区的破坏。同时,湿地的恢复和增加也改善了湿地局部的生存环境,让人类和其他生物得以庇护。”

白天阳停下来,极目远眺随海岸蜿蜒远去的红树林,已经升到天空的红彤彤的太阳慷慨地把自己的热量撒向地球,人们只要科学地利用它,它就是地球生命的维护者和施予者。因为知识的积累我已经不恐惧和讨厌太阳,太阳无过,我隔着游艇上方的防紫外线玻璃仰视太阳,心里充满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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