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和往事

"嗨,你是XX吗?"店里的女客人问。我抬头看她与此同时也认出她是我在广州燕岭大厦的旧同事。喔,怎么这么巧?霎那间我们异口同声地说着笑着并情不自禁地拥抱起来。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让她同行的朋友帮忙给我们拍照和拍视频。我也把手机伸过去让她朋友帮忙。这个时间我一个人,搭档的同事才上楼吃饭不久,店里比较安静。英兰当时和她的朋友在离收银台不远的首饰柜讨论着是否要买试戴的手镯。她们两人在聊时我都没有特别留意。我有些饿了,想趁着客人不多把之前热好的零食吃了。只有两人上班的店里,如果一个人去吃饭,另一个人就必须等对方吃完了才会轮到。这个间隔我会吃些零食来充饥。

谈话间,英兰和我交换了微信联络。很快地,我把相片发给我在燕岭的好朋友珍姐。她看到后第一时间把我拉入我们87届工友群。于是我和大家又联络上了,还看到了我们刚拍的相片。通讯发达的时代直接受惠到每一个人。我们都享受了时代发展带给我们的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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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后知道英兰今年退休。女儿今年要嫁人了。退休的她和广州的好朋友一起参加澳纽两国的旅行团。其实,我去年回国去燕岭参加餐厅同事们的聚餐时她有抽空来看我们,那时候她还在上班,是客房部的总经理。大家知道我去了新西兰。都没有人问我住哪个城市。因为是讲英语的国家,我就没有介绍。上次见面后我们没有联系。从她口中得知我们这一批来的人几乎都退休了(国内企业的女员工五十岁退休)。时光飞逝,一晃过了几十年。下图我和英兰在皇后镇相遇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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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兰和我相识在1987年,接近32年啦。因为和英兰的相遇,我还和另一位性格温和的淑珍联络上了。她还记得我当年和来自八一场的男生谈过恋爱呢!太惊讶了!我告诉她我们认识后没多久就分手了。当时我觉得谈恋爱很烦。也因为听他说他的姐姐和哥哥结婚生的都是女儿,他老妈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是潮汕人,传统上比较重男轻女。听他这么说后,我就不想和他处了。这位钟姓的男生父亲不在了,母亲养大三个孩子不容易。姐姐后来嫁到香港。他自己也很争气,省专科毕业后留在广州质检局,还到华工大学进修。我们单位离石牌的几座大学很近。当时的华南理工大学每周末会举行跳舞晚会。而我那要好的工友珍姐不但是个打球和跳舞的能手,还是个人缘极佳的人。她的海南老乡很多。因为她爱跳舞,于是便时常拉我们去玩,我自己也喜欢跳舞。年轻又情窦初开的男女们很自然就对上了眼。这个瘦高戴眼睛的小伙子就是在舞场认识的。开始的相处是因为好奇,稍微了解后发现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于是就果断分手了。尽管他有着不错的工作,广州户口(城市户口曾经是那个时代的金钥匙),人也好学。不过,我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也因为珍姐,不久后我有了第二段感情。这段感情让我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爱一个人却又不能在一起的痛苦!要消化分手后的痛苦对我来说过程有些缓慢,也许是我做人比较认真吧。我曾经发誓过分手后不再和他有任何的联系。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我最终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事过多年,当我重温往事时,我是带着感恩的心情去理解的!其实,这些不过是我学习的过程罢了。也因为珍姐的关系,我们前几年成了群友至今。当年的发誓早已过期无效啦:)

人生是过客,没有时间从头来过。唯有跟随命运的脚步寻找更好的自己。

说到淑珍,我好想知道她现在的样子。我们这些年轻的男女生去燕岭后培训了三个月,按客房和餐厅主要两大部门,几位个子高的分在保安部。淑珍和我都是分在餐厅部。餐厅部有珍姐,还有同样来自湛江农垦的好朋友茂兰。我来NZ后在2009年某一天打电话给茂兰才得知她白血病去世了。很震惊!为她难过和可惜!下图右一是珍姐,右三是茂兰。我在左一。下图二的背景是燕岭大厦的招牌。这个广场因为后来修地铁全拆了。完全消失的有前面繁忙的公路,还有离酒店不到五十米远的燕塘湖及湖边的垂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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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广州的时候酒店还在收尾的过程。当时我们被安排住在武警医院的宿舍。头三个月是培训有包吃住,但要求员工剪短发,工资90元一个月。培训时有教我们如何走路和端盘子倒酒等。下图是住武警医院宿舍时的情景。我和穿同款裙子的陈淑珍来自湛江垦区,其他的都是海南垦区。我的上铺是吴爱君(后排右一),听说她在上海。当年我们俩还因为她的名字开玩笑呢。个子最高的阿燕(后排左一)分在保安部做女保安。她教了我一句海南话‘吕酷叠‘(你去哪里)至今我都记得。海南舍友们在一起时爱讲海南话,我时常听不懂她们说啥。不过,大家在一起相处非常融洽。英兰(前排左二)和阿娟(后排中)给我的印象就是时常爱笑。可惜中间排的这位不记得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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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正式工作后工资是一百多元。工作一年后我还享受过一年24天的探亲假,还报销路费。探亲回来後不久,我老爸托在广州工作的邻居通知我他愿意资助我补习高考上大学。因为我探亲回家时父亲探到我有想回去读书的心愿。不久后我辞职到广东农垦财干学院补习,为参加高考做准备。离开燕岭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淑珍。餐厅部有两个淑珍,一个来自海南,一个是湛江。湛江的淑珍我回国后见过几次。只有海南淑珍一直没联络上。因为工友群,我和淑珍通微信后很快就收到她的近照。(下图左,右边是陈雪娟,也在餐厅部。同样来自海南)。看淑珍的相片还是和以前一样文静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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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来自湛江农垦的我会和来自海南农垦的姐妹们结缘?原因是我们都是农场的职工子女,还同属于广东农垦局。

缘分很奇妙!在农场出生长大是我们生命中连接的那根线。线长线短看个人的缘分。

1987年,我高中毕业。当时的应届生要通过模拟考试才能参加高考。而且高考的录取名额很少,加上中国的城乡差别。我们来自国营农场,分数要很高才有机会上大学。不过,一旦高考被录取,就意味着你得到免费上大学的机会,毕业后还有国家分配,等于拿到了铁饭碗。

因为没有通过模拟考试(后来得知这个模拟是最后一次,以后的应届生可以直接参加高考)。我提前一个月毕业。不过我有考虑继续补习明年再考的。当时我们农场有职业高中和普通重点双混高中。学习差或考不上高中的人直接上职业高中,毕业后留在农场工作。我属于考上高中的这种。连队领导接到通知应届毕业生要参加军训。我妈收到通知时跟领导说我要去补习明年高考。两个月后的一天,我接到队部的电话。匆匆跑去接电话,我有些惊慌不知所措!这是我第一次接电话。电话那边通知我参加广州燕岭酒店老总在场部的招工面试。后来听说点名叫我去的是教我们政治的副校长黄成云。从此以后,他就成了我内心深处一直要感谢的人!我们连队有三个女孩子去面试,其中一个还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三人去了场部后得知整个东方红农场至少有25人面试。轮到我面试时,庞总用英文来问我问题(主要是名字和家里有几口之类的)。我都用英语认真做了回答。最终有三个人通过,我是其中一个。突如其来的机遇把我对前途的迷茫一扫而光。我有工作啦,还是省会的广州市。那阵子,我能感受到人们看我时的羡慕眼光!这此之前我不知为何和母亲顶嘴了一次。她生气地对我说:"你以后最好嫁得远远的"。这事不巧被我邻居家的华文姐听到了。她后来知道我不久要去广州工作,还开玩笑地对我母亲说:"秀姨,真的被你说中了!现在你家‘大眼二‘要去很远的广州工作"。"大眼二"是我当时的花名。谁曾想到,许多年之后,我妈当年的气话成了真实的预言!

广东农垦局的总部设在广州沙河区瘦狗岭。属下分别有湛江农垦局和海南农垦两局。燕岭大厦是广东农垦局花钱投资的第一家酒店。我们有幸成为酒店的第一批正式员工,还是劳务合同工。当年的我们是带着自己密封的档案去广州的。有专车接送。大巴士到达广州时至少花了十几小时以上,光是等渡江的时间就超过二小时,坐长途汽车真的很辛苦!

当我从巴士车下来时,我对广州的第一印象并不特别好甚至有些失望!也许是当年的瘦狗岭还很荒凉,附近还有个燕塘农场的橡胶厂和牛奶场,还能看到牛在吃草。这样的广州和我生活过的农场没有很大区别。而且人还却特别多,交通也有些乱。我第一件要学的事是如何过马路。不过,等到我和一起来的姐妹们建立感情后,我就越发喜欢这个城市啦。瘦狗岭最大的好处是有一个很大的植物园。这是我们游玩照相恋爱的好去处。沙河购物街和黄花岗夜市是我们买衣服的首选。有一次我和茂兰去黄花岗夜市购物错过了巴士,两个人只好走路回去。走在路上,心里特别害怕。好在有惊无险!我还和同事上过沙河的夜校。

海南岛建省是在我们去广州的第二年(1988年四月)。我至今都还没有去过海南。我的老家离海南不过一小时的路程,还隔海相望。也许是太近又或是时常听到海南的工友们聊到她们家乡的许多事情。连毕业后直接得到去海南的工作的优厚机会我都放弃了。

海南岛我是要去的,不管是海角天涯!

他乡遇故知!勾起我的记忆不断,还有对已故好朋友茂兰的深切怀念!

当年我在三元里省财干学院上学时,时常在周六花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踩着自行车(当时的男朋友送的)去燕岭看我的好朋友珍姐和茂兰。就算是大家简单地吃个饭或住一晚都是一种满足!第二天我又匆忙踩车赶回学院。有时候呆两个晚上,周一才回,时常会迟到上课。我毕业去深圳工作后我们仨还时常互相探望。婚姻顺利的两位好朋友还一起带孩子去深圳看我。感情不是一般的好呢!

2007年十二月六日,华安(是珍姐的老乡),珍姐和茂兰听说我要去新西兰还特意从广州赶来深圳给我送行。真心感谢他们的纯真友情!在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茂兰。

2011年10月,我去新西兰定居后第一次回国。我特意联络珍姐安排茂兰的儿子和我见面。最欣慰的是看到肖锐变成了一个帅小伙子,看着越发像茂兰了。同时还见到珍姐读高中的漂亮女儿诗雨。(下图一是我和珍姐,下图二是肖锐,我和诗雨)。燕岭大厦已经成了四星级酒店,生意还非常好。当年因为地处市郊人气不足生意没有那么好。我和先生当时托珍姐的福在繁忙的时期还能在燕岭住了一晚,享受了免费的自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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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返程去机场坐地铁的途中,我还偶遇了阿香工友(来自湛江垦区)。当年我和她在餐厅共事时她是管烟酒柜的,我是楼面的服务员。前几天阿香在群里也和我聊过,还说到我们在地铁相遇的事。

这几天回忆往事时常把我中途弄醒。于是就有了这篇记事。以告慰我们当年曾经的那份美好及纯真爱幻想的青葱岁月。也祝愿所有当年我认识的同事们家庭幸福,身体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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