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翻开这本书,我就被一段文字吸引了:
他越来越喜欢“自杀”这两个字了。
他们端庄宁静,充满魅力,无声旋转着的猩红引力,犹如巨大的橡皮,会把他所面临的匪夷所思的困境,涂抹干净。
我被毕淑敏的文字魅力所吸引,同时也被这样一个情节所吸引,这喜欢“自杀”两个字的人是怎样一个人呢?他是谁?为什么想要自杀?
这种关于自杀的描述像一个引子一样,时不时地穿插在某一个章节的最前面,他要查找关于自杀的资料,要选择自杀的方式,还要选择自杀的地点,以及猜测他死后人们对他的议论。但唯独没有写到这位想自杀的男子是谁,和他为什么要自杀?
我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可是,关于这位男子自杀的描述却越来越少了。
今天我终于揭开这个谜底了,这位男子名字叫成慕海,因为他患上了乳腺癌,这种一般只有女人才会患的病他也患上了,在一种心理摧残下,他想到了自杀。
他有房有车,事业有成,有自己的公司,只是还没有结婚。他先后谈过几个女朋友,只是在交往一段时间后,那些女孩们都纷纷离开了,离开时,还不忘留下一句话,说他是个好人。
在他还没有确诊时,他坐在车里,经过医院时,想起自己乳房上的东西,他和司机说自己乳房上长出了一个“疖子”,想去看看医生,当时就被司机一阵笑。在他到医院做检查时,检查室里的女病人们和医生都是一阵惊叫与轰赶。当然,最后还是在那检查室经验丰富的医生的查看中确诊了他的乳腺癌。
当他听到医生的诊断时,他一遍遍的质问医生,为什么他会得这种病,最后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就在他看到司机嘴角带笑询问他情况时,他决定隐瞒自己的病,他知道他得这种病,只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会获得别人的任何同情与怜悯。
他独自承受着这份痛苦,在这份痛苦中,他创造出了一个陪伴者——成慕梅,那是他已经死去的妹妹的名字,并且制作了一个假的成慕梅的身份证。
他把自己公司里的事情转交到助理手上,以成慕梅的身份去另一家医院做了切除手术。在医院里,他住的是单人病房,不与其他病友闲聊,只是平静地躺在病床上,安静地接受一切治疗。在医生走后,他会在自己的额头搭上一块毛巾,任由毛巾慢慢湿透,又慢慢被风吹干。
在医院时,还有医生和护士偶尔关心,出院后,他陷入了真正的深不见底的孤独,在这种孤独中,他彻底分裂成了两个人。白天,他是成慕海,一个充满阳光的男孩,他像正常人那样,上着班,与人相处。晚上,他是成慕梅,阴郁寡合,陷入痛苦之中。他知道在他不知的角落,一定有着和他一样的人,但是他不知道他们在哪?他不知道这样一份痛苦该如何排解?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在这种转换之中变得疲软下来,他想到了死,就在他策划着自己的死亡时,他看到了报纸上乳腺癌小组招组员的信息。
这个信息相对于自杀,吸引力大得多了,他分裂成的两个人同时对报名小组充满了兴趣。他以成慕海的声音给程远青打了电话,说帮自己的同胞妹妹报名,就这样,成慕梅成为了癌症小组的一员。
只是他每次参加癌症小组活动时,都是话最少的一个,他不是不想说话,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害怕当大家知道他是男人时,会把他轰出去。
他一方面每次乔装打扮成成慕梅参加活动,另一方面又在每次活动后以成慕海的身份给程远青打电话,说是了解成慕梅在小组活动中的情况,他也有意无意地向程远青透露,说组内有人作弊,没有以真实身份示人。
他还给小组的副组长写奇奇怪怪的信,想以这样的方式提示他们,组内有人使诈,他希望有人能识破他,并让他站出来,说出他的故事。
可是,从头到尾没有人识破他的身份,看着组内其他组员们的脸上一个个都有了笑容,他心里着急,可是却始终没有勇气自己站出来。
可是小组是会解散的,在一个个组员心结打开,重新拥有健康心态时,程远青预告了小组即将解散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时,成慕海着急了,因为他的心结还没有打开呢。
终于在一次活动中,他鼓起勇气站了出来,他先在众人面前来了一次裸体秀,把他的男儿身展示在大家面前。所有的人都被他震惊到了,尤其是程远青,她作为一名资深的心理学博士,既在每次活动中观察着成慕梅的一举一动,又在活动之后与成慕海通着电话,一种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感觉围绕着她,她气愤地恨不得立马把她面前这个男扮女装的人轰出去,她努力克制着,告诉自己她是心理学博士,她应该以组员为中心,而不能以自己为中心,组员这么做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
在一阵激烈的心理活动之后,程远青平静了下来。她没有把成慕海赶出去,而是让他把他的故事讲出来。于是,作者在最初给读者们心里播种下的疑惑,终于得以消解。
很多时候,只要我们敢于直面心底里那最不敢面对的事,我们的心结也就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