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遐想

最爱冬日午后。此时虽是深秋时节,但那早间冷凛的空气,日渐暗淡无力的阳光,还有那一阵紧似一阵的秋风,已然和冬天悄悄地并接,慢慢地过渡了。

“夏雨少,秋霜早”古时智慧真不错的。风衣还没上身两天,一场秋雨过后,就把它收入衣柜了。秋雨绵绵是没有的。每一场秋雨来临,总是带着冷峻的面孔,完全没有久别重逢的深情。人们只好把衣服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这时候,能在露天地儿里晒会儿太阳,暖暖的,成了一瞬的向往。

不知怎的,说起晒太阳这个场景,我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这样的画面:

没有风。静默的。泥土上的一切。庄稼。池塘。树。牛。鸡。还有泥土一样颜色的房子。房门旁卧着的大黄狗。溜着墙跟,三两个老婆婆,脸上是和泥土一样的颜色。身着或深蓝或黑的老式对襟棉袄,坐在小木椅子上,两手抄在宽大的袖笼中。脚边或倚或躺着根拐杖。

彼此静默着?或半天说上几句话。昏昏欲睡?或陷入冥思。天上只一个太阳,圆圆的。俯视着。时间这时候是流不动的,不信,你过一两小时再来看,还是这样。

这一定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看到的,然后刻进了我的记忆,以致于多年后想起,总觉得似曾相识,抹也抹不掉。也或许是我曾长久凝视过的一幅充满乡土气息的画,时光更迭,我竟然分不清现实与幻想,执著地以为那些老婆婆中有一位就是我奶奶。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也喜欢晒起了太阳。

搬把椅子,躲在晒起的被子旁边,或者背朝向太阳坐,脸是直射不到的,这样就可以看会儿书或打会儿瞌睡。抑或什么也不做。过一会儿,摸摸头发,晒得发热,揉一揉全起了电,粘在手上脸上。忍不住地仰头,眯着眼望那一泓淡蓝的天水,直到把自己看得成为一粒小小的尘埃。

有鸽子呼啦一声,从头顶上飞过又飞来,像是好奇地窥探,又像在炫耀自由的飞翔。这时太阳仍俯视着我。如同几十年前,几百年前,几万年前。

那一刻,一切释怀得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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