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比较就有苦恼。你羡慕别人,别人羡慕你,不如向内看,活出自己。——林立
我扔掉了很多东西,也扔掉了过去。
我不像我妈,一双鞋穿破了都舍不得扔继续穿。勤俭节约是好,但是如果一个人连一双破鞋、一碗剩饭都舍不得放不下,那人生还有什么是能够拿的起,放的下的?不拘小节,才能让自己更加快乐。
就像成飞,分手就分手,这世上哪有什么天长地久,再爱的人迟早有分别的一天,好聚好散,如此甚好。
人生苦短,没有什么是我们自己的,除了经历。所以我感恩相遇,绝不藕断丝连,痛苦纠缠,断离舍才能活了更好!
终于,我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以前上学时为了用学生证买票打折省钱,我在硬座车厢那头。春节时人头攒动,我被挤在人群的角落里站着,不敢吃喝,因为上一趟厕所挤不过去,挤过去了厕所里也是人,那种难熬的滋味,至今让人害怕、头疼。
如今,我可以坐在软卧里,好好的看看这沿途的风景,一草一木,看累了可以躺下休息休息,这可能也是赚钱的好处,在硬座、硬卧、软卧面前,让自己有权利选择。
一路向北,从粉粉荷花看到枯黄落叶,我回到了家乡。
文文发信息说:“林立啊林立,没想到大城市也打败了你,有意思,晚上不见不散!”
母亲又苍老了许多,她站在小区门口拎着一块豆腐、几根蒜苗,看到我时高兴的差点落泪。
“回来就好,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炒凉粉。”
在家里休息了一下午,晚上七点在黄河边的帆船音乐餐吧,何云、文文、豆沙还有我又见面了。上次相聚在这里,是何云和木槿结婚那天,大家唱歌跳舞,喝酒聊天闹洞房,以为结婚就是王子和公主从此在了一起,像童话那样是美好的大结局。
何云胡子拉碴的,左耳戴着铆钉耳环,丸子头高高束在脑后,不像往日那般白净文弱,像个十足的颓废文艺青年;文文还是像学生一样朴素简单,一副宅男屌丝样,举手投足间老实巴交的神情里沉稳自信了不少;豆沙割了双眼皮,看上去光彩照人,一头卷曲的烟花烫长发垂在腰间,口红颜色有些妖娆、浮夸,香水味三米之外扑鼻而来。
“来,为我们的重逢干杯!”豆沙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啤酒、香水、火锅的香味迷漫在KTV包厢,大家从刚开始的不知道说什么到聊的停不下来。当他们听到我跟何云分手时,豆沙为我打抱不平、何云说缘起缘落天注定、文文说分的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何云说:“半个月了,木槿还是没有找到,这变成了一桩悬案,该找的地方都找了,不见半点踪迹,再这样下去,我就疯了!”
文文建议道:“何云,要不你去庙里求签试试,我听说白云观挺准的,我一个同事去年去求姻缘,说十一二月能找到对象,还真的去年十二月找到对象了。”
何云、豆沙喝醉了,只有我和文文保持清醒,文文说:“看吧,搞艺术的同学果然没我们学会计和法学的冷静、理智。”
豆沙拿着话筒唱着忧伤的情歌,一首接一首,不把嗓子唱破誓不罢休的样子……
何云抱头痛哭,说后悔自己那么早结婚,他很羡慕我们,个个单身贵族,有钱不一定是贵族,如今单身就是贵族,自由无价!他以为结婚了会很好,没想到结婚后他和木槿的甜甜蜜蜜渐渐成了爱答不理,以前别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他觉得他和木槿是例外,可谁也没有想到结婚和两恋爱是两码事!婚姻是爱情的钥匙,也是锁!
“得了吧,何公子,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们都羡慕你家里有钱,有房有车,我想结婚都没有勇气呢!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光棍么,你还在这里后悔什么?人要知足常乐,少欲,则少烦!”文文拍了拍何云的肩膀,两人碰了一杯啤酒,彼此一笑。
这些木槿都不曾告诉我,我以为她真的像朋友圈发的那样幸福甜蜜,她可能不愿意将悲伤的一面晒在阳光下,或许我在她心里渐渐不是那么重要的朋友,也就没有必要去分享了,不像读书时那样,经常彼此分享小心思。
凌晨一点时,天空飘起了大雨。雨滴打在玻璃窗户上模糊了对岸大厦流光溢彩的亮化灯,斑驳陆离,一片迷茫。船脚下的黄河水急促翻滚,像大把青春很快奔腾而去,一去不返。
何云说:“我提议大家聊点开心的话题吧?你们一个个悲伤的鬼哭狼嚎,我真是难受。豆沙,你先说说,这辈子让你最最开心的一件事!”文文问。
豆沙眼睛一亮,从沙发上跳起来,手握麦克风自豪的回喊道:“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出了一张专辑!”
何云喝了一口酒,抹去眼角的泪水,淡淡的说:“开画室吧!”
“林立,你呢?”豆沙着急的问。
我脑海瞬间播放我这三十年时光,挑挑捡捡几个画面,好像没有最开心的,但也有很多开心的事,至于那一件是最开心的不好选。
“我没有最开心的事,但我有很多开心的事,比如认识你们这些朋友我就挺开心,每天活着我就挺开心!如今我单身,自由自在,我就挺开心的?”
正在这时,有人推开门走进来气冲冲的问:“你就是何云是吗!”
说话的人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短寸头,皮肤黝黑凹凸不平,个子一米八的样子,他身后跟着两个男人。一个挺着圆咕隆咚的大肚子,个子有点矮,另一个个子中等,瘦瘦的,头发漂染成银白色,桃花眼,戴着金色耳钉。
还没等何云反应过来,大个子大步上前,一拳将何云打倒在沙发上,接着四五个拳头打的何云鼻血直流。
豆沙用麦克风大喊:“别打了!再打我报警了!”
文文上前拉架,我拿出手机录像,拍摄下来了刚刚这一幕铁证,正要拨打110。那大个子住手了,他拿起茶几上的话筒,愤愤不平的说:“我不知道你们是何云什么人,今天我要揭露这个变态的丑恶嘴脸!我女朋友在他画室上班,不到半年时间,这畜生居然给我女朋友画了八副裸体画,我这头顶都绿成了草原!你们说他该不该打!难道我打错了吗!”
一时间,众人不语,空气凝固。只听见KTV里唱着邓紫棋的那首《泡沫》:
阳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
就像被骗的我是幸福的
追究什么对错你的谎言
基于你还爱我
美丽的泡沫虽然一刹花火
……
何云恍然大悟似的起身摸了摸鼻子,将一块卫生纸塞了进去止血。
“这位大哥,对不起!我想可能这是个误会,我问过麦婷,她说她单身没有男朋友。我一直想写生裸体,就让麦婷给我当模特了,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是简单的艺术行为!就像我平时画一棵树,一个罐子一样单纯。”
“我最讨厌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了,什么艺术行为!你拿什么狗屁艺术当借口欺骗无知小姑娘,还居然这么无耻不要脸!今天我不打断你的手,我不信董!你别以为你有钱我就怕你!我刚刚在外面瞅半天了,还真是你,既然遇上了,今天你得给我赔礼道歉,赔偿我的精神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