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家用什物

        作者:钱大江

        这次诸暨璜山开会场,同学群里也同样热闹,同学们不是介绍会场盛况就是上传现场照片。照片里的有些农具很面熟但就是一下子叫不出它的名字,同学介绍的一些什物,如没有图片又不知它长得什么样子。毕竟我离开家乡已有多年,再加上建德与诸暨距离遥远、方言迥异,所以有好多东西的称谓是不一样的。比如同学说的油麻团,开始我还以为是小时候喜欢的一种叫“芝麻垒金团”的甜点,看了图片才知道原来就是麻球。新安江麻园村的白沙饭店除了光面也有麻球,但就是有点贵,光面一角一碗,它却要五分一个,觉得不划算所以很少买。现在大润发超市虽然也有卖,可惜已经没有了以前难得吃到嘴里的香甜。不过好奇心一直都有,包在洒满芝麻的焦黄色硬皮里的面团,在油炸后怎么会变得那么稠粘、那样柔软,而且饱满得连一点空隙都没有呢?

油炸麻球

        图片里的那只淘米篮我也很是眼熟,但事实上我在小时候却觉得它并不好使,怕淘米时的米粒躲在里面不出来,所以我还是喜欢用小钢筋锅淘米。倒水时用紧紧并拢着的手指和手掌在锅沿挡住米,小心翼翼地不让一粒米漏出去,与此同时抓住锅柄的右手因为水要倒得慢就显得吃力而有点发抖,却仍然还是坚持着。这时我妹妹就会说:“哥,少泭(洗)两遍又不要紧。”可我又担心泔水少,怕猪吃不饱。

淘米篮和鱼篓

        淘米的水是矮小瘦弱的娘在早上或是前一天傍晚用水桶从虞家井里挑来的。那只淘米时舀水的竹罐是用毛竹根部的那一节做的,因为与水缸摩擦了无数次,所以有些发白,口沿也被磨得有些锋利了。有时候我在淘米时也顺便将竹罐凑到口边喝一口,甜甜的有些腐烂的味道,这时妹妹也会凑过来让我喂她一口。待我把淘好的米倒入食锅,用竹罐把水舀到水面与米有一食指深后,就吩咐妹妹可以到灶下去抽风箱了,因为事先我已经在锅窝洞里点着了火还放了几块柴柈。

        在图片里的集市上看不到水缸,可它同样是农家户户必备的一件家什。印象中我家大的水缸共有两只,稍大的一只是用来腌人吃的缸闹腌菜(高脚白菜)和猪吃的蕃薯藤,相对小一些的一只就是前面提到的我和妹妹经常舀水喝的水缸。为了方便,它通常被放在灶台的旁边,比风箱稍远一些的地方。

诸暨会场

        水缸的盖通常是一块木板,木板上还会放一顶用旧了的大笠帽,这笠帽图片里也有,主要是挡灰尘和怕口渴的老鼠不小心掉进去。平时水缸里的水一般都是满的,可以说水缸的满否是判断一户人家勤不勤快的标准之一。记得听我太婆说过,媒婆或者来看人家的大人一到求亲的某户家里,首先会去看水缸,随后才去看米缸。因为水缸满的人家米缸迟早也会满,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勤劳总能致富。

        水缸里的水是必须经常换的,在换水时要先用竹丝筅帚清洗水缸的内壁和缸底,否则时间长了水缸的四圈除了会结一层浮泥,泥里还会生一种极细红色的、像蚯蚓那样不时飘动的虫子。这些虫我倒是不怕,口干的时候照样用竹罐舀水喝,我对于水缸最担心的是晚上会不会有人躲在里面。因为那个时候的夜晚我除了看露天电影,就喜欢在某个台门的道地里或是某户人家的灯盏下听大人们讲故事,而故事里总是有贼骨头在傍晚边偷偷地溜进一户人家后躲在他家的水缸里,等深更半夜主人睡着了,他就湿淋淋地爬出来偷东西。样板戏《沙家浜》里阿庆嫂就是用水缸救了汉奸胡司令,这就更加印证了水缸的隐蔽性和那些故事的真实性,所以在晚上我娘要吹黑洋灯之前,我总是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水缸边有没有水满出来。就这样犹豫着担心着,不知不觉也就睡了。好在我离开家乡盛兆坞到新安江之前,都没有碰到过那样有心机的小偷。想想也是,谁会把躲水缸偷东西的勇气和心思用在我家呢,记忆里我家最值钱的就是太婆腌在楼梯脚陶罐子里的几个腌鸡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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