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的小故事05｜青白二鱼的春日遐想

辛冶/文                源于网络/图

溪中有一青一白两条鱼，悠游在春日的暖流里。

“阳光像绒绒的毛毯包裹着，暖洋洋的，真舒服啊。透进水里的光更加地明澈柔和，逆着光往水面上看，白晃晃的一片，浮动着，流淌着，如果能飞起来，飞到天上，飞到太阳上去，会多幸福啊。春天，四月的春天和太阳，是美的。”青鱼说着，顺着水流，偶尔闲闲地动一下尾巴。

“四月像春天温柔的吻，清凉又柔软，暖流遍布全身，头顶那金灿灿的辉煌，太阳，是风雪天的壁炉，寒夜里的灯盏，冰川上的火炬，每一片鳞片都能被照耀，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吸着新鲜的暖意，我在恍然的白光中看见了一切生命的自在，也看不见了一切，身边的所有都要被阳光融化掉了。”白鱼仿佛要进入梦乡，低低地呢喃。

“岸边连绵的花树，流动着粉白青绿的色彩，搅动在水波中，变幻成闪着光辉的画幅，团团的殷红，簇簇的鹅黄，斑斑的靛蓝，斜逸的月白，飘渺的水绿，飞扬的岚紫，颜色的盛宴，一道一道大餐和小点不尽相同，接连不断如流水，铺陈成斑斓锦垫，绵延成柔腻画毯，目眩神迷的流丽漩涡啊。”青鱼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投射进水中的花影。

“挺立的树，烟柳，粉杏，紫荆，绿柏，赤楠，青桐，灰松……每一棵的姿态都是闲逸的、勃发的、优美的，黝黑的根系在地下蔓延，托举起树冠携着春光恣肆，春风春雨，春水春溪，春花春树，是柔软的，多情的，跳脱的，花瓣飘零，是树寄给风和云的思慕字句，点点滴滴，飘飘洒洒，毫不掩藏，落花如幕，依偎春风，寄情春水，流向恬寂幽阔的所在。”白鱼兀自低语。

“河沙闪着流碎的金光，稀薄的，幻渺的，苍白的，水与沙纠缠，卷绕，浮沉似梦，每一丝一缕水流都是有温度的，春天的溪水，清透温良，春天的细沙，低伏洁净，这天然的沙砾茵毯，清水羽服，舒缓而轻飏，和暖而静谧，是万物安然享乐的自由地。”青鱼微微转身，打了个旋儿。

“错落的溪石静默着，似一座座小山矗立在水中，水上裸露的石面被晒得温热，如掌心的粗糙暖意，水下那生了滑腻青苔的鹅卵石和石根，是莽莽的森林，是幽暗的原野，莹莹绿意沁心，摇曳的光缕在青苔上映射出薄浅的光斑，那是凉夜如水的清辉啊。”白鱼游到一处石块的暗影里，轻轻摇头摆尾。

“微小的风暴来了，闪亮的水流绕到巨石旁急速冲击，四散回旋，撞落在棱角上的残沫发出叹息一般的细光，溪流的笑涡，藏着春天的俏丽，封冰早已残破败落，潺湲的只有奔流，只有温情，只有热融融的希望，前进的清流是胜者，是春之媚眼流波，澎湃不息的脉搏。”青鱼被流水卷裹着，不费力地跳跃过一块浅石，声语清冽。

“桃花流水，大地春回，穹庐雷动，万物可爱。鱼在水中，花在枝上，云在青天月在山，恰到好处的美易得却难寻，因为，不必寻。游虾青蟹，追随的是自己的生命，春生夏长，秋润冬静，四季节拍分明，隆咚有声，除了我们的身体，我们一无所有，不属于树影，不属于山涧，不属于春天，也不属于光阴。”白鱼看了眼刺目的光，没有躲避，没有犹疑，静气沉吟。

“万物有灵且美，因自在而灵动，因本色而美丽。春之精灵，是落花，是细水，是泥虾，是风絮，是流光，是萌芽，是风语，是轻叶，花移影动，春光暖香，水音清泠，遇见的那一条条鱼，一叠叠藻，一束束亮，有这个春天的印迹，下个春天，有下个春天的故事，有下个春天的游鱼绿藻亮锃锃的光明。”青鱼絮语着，将要转过溪流的急弯，拐向湍急的宽阔河道。

“春天里，春水里，春光里，舒展身姿的花和树，不必急于结果，随意奔走的鸟兽虫鱼，踢踢踏踏地嬉戏笑闹，蘑菇还没有打伞，竹笋清香带露，青菱稚气脆嫩，苇草柔韧新绿，无所事事的春天，是旷野的春天，是清风明月的气度，阳光畅快，流云欢喜，我们会去哪里，会再相见，会回到这里吗，如果没有答案，一切就交给春天的水和花吧。”白鱼声音时隐时现地，也随着暗流下潜，要游向远方了。

“总有一天，会……这……么……”青鱼随口吃了一嘴旁边的饵料，哗啦破出水面，被钓了起来。

“……”白鱼也很快被钓起来了。

（家里被吃掉的两条大鱼，以前在山溪里有着怎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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