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此不敢进群聊

我是个前微“完美主义症”患者。

“前”表明现在被治愈了些许,“微”则是指我没有左右发根都必须对称的魔怔心理。

临床症状表现为

如果一支笔的笔帽丢了,那么过几天笔会被扔掉。

哪怕队友到了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也要把剩下三分之一血的野怪打完再去看一眼他未凉的尸骨

结束对话的聊天框活不过第二天,红点和新消息通知必须点掉

还有,一定时间不交流的群聊一定会退出。

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我却做的乐此不疲。

事实证明,打败强迫症的是穷,消灭完美主义的是懒。

学习、工作、生活、场景不断地切换,接触到的人和事越来越多。

“3月6日科目三”、“思启源土木毛概群”、“猫屿工会”、“文源小栈”…

所有的“关系”,都被捆绑在微信QQ上,结成浩如烟海的群聊。

从没及时删除的第一个,再到第二第三个。

它们随着后来居上的新生活碎片,沉到了最下面无人问津的海。

等想起来在某段时间曾短暂地在别人的生活中扮演过某个角色,兴致勃勃去回溯的时候,只能看到已经结网的聊天框,或者是解散后的残骸。

微信时代后,人类好像退化成了山顶洞人,依靠一个个活跃的群聊过着“群居”的生活。

通过不同的标签,在各个洞穴前划清界限。

网上有个段子:大学宿舍四个人,有六个群。

虽然有夸张之处,但也足以证明群聊在社会关系中已经成为了一种信任的符号。

如果一个非工作性质的群,在某段时间特别活跃,它就意味着“我们在这时很亲近”

当它从热闹归于寂静的时候,也就代表这段关系,会在心照不宣的沉默中画上句号。

“我觉得,不论在什么公司、不论工作能力强弱,打工仔这一群体有明显的共性,比如他们擅长猜测领导的喜好并附和。

我刚进公司时,领导非常爱喝喜茶,但是喜茶代购有起购门槛,而且代购费很高,多人一起点,分摊一下代购费才划算。

于是,几乎每天下午,那位爱喝喜茶的领导都会在我们的微信群里转发喜茶拼单链接。

“有没有人一起喝喜茶呀?”

“哎呀,天太热了,正好想喝!”

“我我我!最近迷上了芝芝芒芒~”......

整个办公室的打工仔们,像夏日雨后的小蚂蚁一样,倾巢出动。

不论今天是否喝过奶茶了,都会点上一杯。

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大家每天表达想喝喜茶的话都差不多,区别可能只是昨天用了“!”,而今天用了“~”。

我一直觉得,大家在这个群里的发言宛若自动回复的机器人、一群会 A 账单的智能机器人。

就这样,点了一个夏天的喜茶。办公室人均胖了 2 斤以上,一直到机器人们都不知道如何表达爱喝喜茶了,领导对喜茶的兴趣却依然不减。(这不是喜茶广告)

然而,在夏末的一个午后,领导突然宣布他要离开我们这个团队。

“我还会待 2 周左右来交接工作,欢迎大家以后继续找我交流。”配上一个大笑脸,亲切、友好。

大家发出了机器人般的掌声。

第二天下午,领导照例在群里发了喜茶链接,却没有一个机器人回复。领导等了一会儿,看

没有人点单,直接在办公室里喊了一句:“有没有人一起喝喜茶呀?”

鸦雀无声。只有男工女工们敲击键盘的声音,绵远流长。

从此机器人和领导,再也没有在那个群说过话。

                                                                         ——节选自Ninety《一个微信群的死亡时间》”

这个小故事,放在“与上司相处的学问”这个框架里,也是值得深究的。但它只是静悄悄地把一个微信群从诞生到死去的过程描述完。

从键盘上的Q到M,一个群聊的寿命就是这么短。

也许在某个很平常的午后,有人在群里说了一句和平日一样的话,就是这个群的墓志铭。

我是火影迷,手机上只存在过一款手游--《火影忍者》。

三年的时间,来来走走很多人。我也从当时信誓旦旦守护木叶村的一员奔上了属于自己的修行之路,告别了这个游戏。

但是游戏的组织群我却还一直留着,听大家在里面讨论游戏和生活、吐槽上司和老师,甚至是晒娃晒存款。

很难想象这个群包揽了最大年龄跨度30岁的这样的一个群体,大家无所不谈,让我有一种游戏不倒闭,群就黄不了的错觉。

然而它的死亡是瞬间的,我甚至来不及反应,它就变成了灰烬。

缘由是组织活动由于缺勤太多输掉了,日积月累的矛盾在那一刻爆发,群主解散了群聊然后退出了游戏组织。

这是记得的前世今生的群聊,那些根本没印象的只有去界面查看。

科目二群的消息停在了五个月前,里面还全是早起练车和担心挂科的我们;高中同学群聚会的通知显示是2017年,三年的朝夕相处,小群中存满了嬉笑怒骂的过去,唯独却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

有时候一种声音或是一种味道,可以把人带回真实的过去。——《阳光灿烂的日子》

划着聊天记录,看着曾今鲜活的人活跃在手机屏幕上,就好像真的回到了彼时的群聊。

只要它们没有消失,里面就永远有我的故事。

它死了,但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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