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慰心灵的地方

               



                  抚慰心灵的地方



     

      下夜班了,带着一路风尘,唱着一路欢歌,赏着满目绿色,忘了繁忙,忘了烦忧,离开繁华,脱离挣扎,就这样回到心心念念的老家。近了近了,泥土的气息,庄稼的味道,迎面而来的是姐姐抱着可爱的外孙女在门前冲我笑。

        黄狗黑白狗在周遭打着圈,围着转,说不出道不明它们的跳跃心情;带着鲜桃,带着馋嘴鸭,带着回民区地道的牛羊肉,我的心是兴奋的,安然的;耳目聪敏的父亲在屋里只要听见响动,便知道是我回来了,急切切地一声声唤我,“娟,娟!”

      一面回应他,一面支好车,不常在他跟前,对他来说我是鲜果,是及时雨,是能给他的心窗带来一抹亮色的小女儿。给他先递去一块肉让他慢慢吃着,顺便秀下演技,活灵活现地扮怪相逗下外孙女,她还不会完全表达,但心是灵透的,于是我们一起会意地畅笑。然后让我抱,伸手够下枝上葡萄,塞到嘴里让我吃,而老少兼顾后我要稍事休息一下补个觉。

        午饭后外甥回来了,我帮着姐姐把木质扶梯从后屋抬出来,开始摘剪葡萄。这是老品种葡萄,已移植十多年了,枝繁叶茂带来清凉绿荫,硕果累累带来甜甜蜜蜜,触手可及带来田园乐趣,低处的早已被随意摘去,只有在高处的还是眼眉低垂,等待垂爱,享受着垂涎三尺不可得,仍翠色欲滴。

        已经熟了,即便不全是紫色,也是透着亮,而且表皮下的丝丝络络已经分明,带着独有的足味的酸酸甜甜,于是扶梯靠墙而立,帅气的瘦削的外甥拾级登上,剪刀挥舞,咔嚓一声,晶莹剔透的葡萄应声落下,再传递下来,姐姐抱着外甥女,她也瞪着晶晶亮的明眸盯着,很专注,很欢喜。

      一大盆是收获满满,是颜值担当,是味蕾唤起,是重温往事,是团聚一堂,是苦尽甘来的好日子。

        把父亲搀扶出来,坐上轮椅,他不吃葡萄,可能是见惯了这种水果,不稀罕。洗手间的设施坏了,让她们在屋里歇着,决定给父亲简单冲洗一下,毕竟是正午阳光,暖暖的。用香皂涂沫全身,用毛巾轻搓着,让他也干净清爽舒服些。我已满头大汗,他却觉得不算热,给他换好衣服后,推他在大门口看看人来人往,这是热闹春色,是他能阅到的目之所及的山河。

        平时都是姐姐她们一家在做,随着父亲生活渐不能自理,也是麻烦了许多,我没能照顾他,只是偶尔回家,客串一般,很是惭愧。

        而天气凉爽让他好过。于是外甥女把电饼铛拿出,已腌好的牛羊肉准备剪烤一下,烧烤架太麻烦又热又容易糊,这个容易操作。于是倒上一点油,开始居家烤肉,看它一点点变色,至金黄,油滋滋冒着,洒点孜然粉,再翻个面,肥的瘦的似乎身形缩了缩,熟了搛出,蘸点辣椒面,生菜叶子一裹,先给老父亲送去一个,他不贪多,浅尝辄止即可。

      然把桃子切成一片一片给他,也是只吃两片,觉得他更在意的是这种被人掂记着的感觉。他和外孙女两人还能一唱一和,都是吐字含糊不清,全靠表情表达,看着他俩互动互乐,忍不住说,“你俩倒是有共同语言哩,能交流。”

      一天的光阴光景总是过得很快,夜幕降临时我喜欢沿着村边的洛河走走。昔日的荒草野滩已修整成公园,打碗花开得遍地都是,在绿色草坪烘托下是花团锦簇的,有玫红色,鹅黄色,粉色的,嫩嫩的,娇娇的,肆意的,活得任性而舒展。不亚于草原牧歌,天山脚下的野花。常常在河边坝上的广场长椅上休息,就这样听着风声水声,仰望星空,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必做,这是原始的空气,这是直达心灵的地方。

        而乡下的清晨如在梦中,如幻如梦。静得你不觉已经醒来,脚步已然轻轻。葡萄在院子里的桌子上更是冰凉可人,而那只黑白色的小狗已在屋外等侯多时,蹭蹭你,粘着你,缠在脚下,还时不时讨好式地打个滚,花式虐狗法;而黄狗还是矜持,用女儿的话说“成熟稳重了许多”,喂个吃的,也要嗅嗅闻闻方才放心食用,哪如小狗不由分说囊入肚中。

        后院里的大小母鸡已在咯咯咯地叫着,已然饿了;鹅在强作镇定地踱步,眼神已露饿狼之色;有一只鸡子已冲出篱笆墙,埋头在院子里的蔬菜架下觅食,真是“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急忙摘些红薯叶,拌些玉米糁麸皮,调吧些料,端盆过去喂它们,众星捧月般围得我密密团团转,放下盆后,它们中强大的鸡鹅急啄急叨,再转身看,性急的已然把盆打翻,这样也好,都簇拥着吃着方便,受益者良多。

        这是另一片天地,一番闹场。当我累了倦了,我就要回到人之初的这个地方,见见亲人,见见庄稼,见见河流和村庄。这里的夜晚是安静的,安静的让人无所思无所想;这里的清晨是禅定的,禅定的让人回归自然回归心灵,它有种神奇力量,让人忘却喧闹忘却得失,不再记较不言成功,这里是妥妥的抚慰心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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