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的职业是流浪汉:一个读书人,一个被社会遗弃的人

中国式流放者归来

4月2日,《华盛顿邮报》刊登了一篇题为《中国互联网为这个引经据典的流浪汉疯狂,现在,他从名声中逃遁了》的报道。文中写道:对于那些厌倦了这个痴迷年轻、新奇、教育、名声、财富和美貌的国家中,攀爬社会和经济阶梯的人来说,沈巍成为了一个反英雄

十七年前,沈巍正式走上了一条流浪的道路,如今,在网友拍摄的短视频中,沈先生倾吐满腹学问,擅长谈论《左传》《尚书》《战国策》,倡导垃圾分类,意外打破了沉寂的命运,在社交媒体(抖音)声名鹊起。十七年来尽管过着流浪汉的生活,但却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读书人。在今日的普世价值体系里,这简直就是一场惊世骇俗的自我放逐,颠覆了围观群众对“正常、体面、有尊严的人生”的认知。

装腔作势的精致

如果我们去问很有个性的年轻人你们有什么梦想?她们说想成为网红、歌星,她们在追求她们眼中的光鲜亮丽,她们不知道真正的精致是从物质、思想、生活状态到自己身体为止的一种态度。

在“流浪大师”风潮中,我们看到了一幅鲜活的围观庸众群像:有举着牌子要嫁给他的女人、有一起合影的网红、有出来冒充的干儿子、有自称“师娘”的女人卖起了书……沈巍被过度消费了,不可避免地引起人们的群嘲和批判。

今天的中国社会出现了一种很有意思的现象,如果有人在谈论文化这种问题时,不是有人过来把你臭骂一顿,就是被人追捧一顿。这就是西川说的一个中国社会定力的养成,定力是怎么形成的?定力就是文化。

在某种意义上,又投射了庸众对“知识的追求”的渴望,在我们所有人都在追求精致的道路上,我们会不经意间发觉自身的粗鄙。当我们对上滑下刷走马观花感到乏味的时候,当我们对摇头晃脑跟风起哄感到厌倦的时候。如果能引发更多人的反思,这也许是一件好事儿。

借用美国作家沃尔特·李普曼来说:我们都成了精神上的移民。我们所有人都是工业世界中的移民,没有什么权威可以依赖。我们是背井离乡之人,刚刚到此不久,就成了暴发户。作为一个民族,我们身上带着所有粗俗不堪的特征,精神上支离破碎。”这是用来描述二战前的美国社会,对理解今日的中国社会的处境仍然贴切适用。

知识分子的本位

今天的中国社会,每天都会有无数的网红诞生,然后无数的网红死去在这种单一价值体系的国家,被功利主义支配的中国人,何以解忧,唯有暴富。是国民在这个时代找到的缝隙。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梦想着一夜爆红,但是有的人逃遁声名。正如亨利·戴维·梭罗的隐逸生活“不要给我爱、给我钱、给我名誉,请给我真相”。沈巍看起来过着拾荒的生活,实则位居“知识分子的本位”,就是做的这件事对公众来说是不是一件有价值的事。透过沈巍,我看到了“文章憎命达”,我看到了抛弃名利的勇气,完全投入自我并创造自我的勇气。我好像找到了被现代人遗失的价值观———人人趋之若鹜的名声,并不是对一个人“唯一的证明”。

梁文道说自己年纪越大越会感到道德的焦虑,就像毛姆思考起一个作家的生活来,那真是饱经忧患,开始的时候,他必须忍受贫困和世人的冷漠,等到取得了一些成就,他必须神色欣然地应付任何意想不到的情形。作家的成败有赖于喜怒无常的公众,作家得听任所有下面这些人的摆布:记者们采访他,摄影师要为他照相,编辑催他交稿,税务官催他交税,身份高贵的人请他去吃午饭协会秘书请他去演讲,有的女人想嫁给他,有的女人要离开他,年轻人要他的亲笔签名,演员要求在他的戏里扮演角色,素不相识的人问他借钱,感情冲动的女士征求他关于婚姻方面的意见,态度认真的年轻人要他指点他们的写作,还有经纪人、出版社、经理、令他厌烦的人、仰慕他的人、评论家以及他自己的良心。

原文首发微信公众号:我的精神聖殿

作者:文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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